村民有一陣子的安靜，先是被這個‘搗日機械’整懵了，但是範運章後面的話，讓大夥不淡定了，這意思是村部參與得不多，放權給了這個籌備委員會。
“支書，你們怎麽不管呢？反正我不管什麽委員會，不讓我範建波進機械廠，我就不答應。”
“大隊長，我是不認這什麽狗屁籌備委員會，我得進工廠。”
“籌備委員會都有誰啊！”
“上面指定魁子當廠長，他肯定是裏面的一員，等會找一找他去。”
“要找李仁義，找魁子不一定好使。”
範運章和姚爲民對着村民一頓呵斥，尤其是白條、黃狗等鬧得歡的幾個人，範運章揚起手裏的棍子就打了過去，姚爲民跟在身後丢下一句話就進了機械廠。
“籌備委員會是上面指定成立的，都散了吧！下午注意村部的公示欄，會有相關的通知出來。”
“诶，支書别走啊！”
“大隊長，你可要幫我安排啊！”
“支書，那要找誰啊？”
……
機械廠的小會議室内，李文魁把兩位好兄弟也找了過來，加上秦春蘭，和三個村裏的幹部召開了籌備組的第一個會議。
“今天我們開這個會，那就意味着籌備小組成立了。
這裏有三位是村裏的領導，也是我的長輩，謝謝你們支持我的工作。
村裏的領導，也是我的長輩，謝謝伱們支持我的工作。”
範運章可能還沒有适應關系變化，而且是身份的對調，以前是支書，也是自己的嶽父，從來都隻有他管着自己，現在變成被領導，渾身不自在。
“你小子少啰嗦些什麽！趕緊說事，我們不是來聽你撒面片湯兒的，信不信我……。”
這老小子不厚道，其他兩個人也沒有吱聲，就他能的。
雖然最後意識到問題刹車了，把老子的威信也給降低了，真想給他腦袋瓜子一個爆栗子。
坐在右下手的姚志良眼珠子左右移動，看了看範運章氣呼呼的樣子，呵呵一笑。
“呵呵，範叔，你現在可是副組長，魁子是正組長，這裏你是奈何不了魁子的，隻能等到晚上。
讓靜秋姐晚上收拾他，比如不讓他上床啊，哈哈！”
“呵呵，範叔這個主意好！”
“哈哈！”
會議室裏氣氛一下子變了，往不嚴肅的方向發展，快要變成小孩玩鬧了。
“砰”
直到姚爲民拍了一下桌子，對着姚志良吼了一嗓子，衆人才收斂了許多。
“混賬玩意，你範叔是長輩，這種玩笑也是随便開的？你書都白讀了，再胡說八道小心我抽你！”
瞅了一眼姚志良，他已經乖乖閉嘴，還在憋着笑，無奈趕緊開口，還是正事要緊，以後的工廠文化建設任重道遠啊！
“籌備小組的存續時間不會太久，這裏有幾個非常重要的工作，必須要完成。
第一個就是同公社以及縣裏面的利益分配問題，這個是一定要明确的，這一塊的工作就由……你們看誰合适呢！”
本來是想指定範運章做這件事，這也是他們進來的主要原因。
想了想還是讓他們自己決定，别搞成一言堂了，不然三位村裏的領導要有意見了，觀念也不是一時半會能改變。
本來在籌備完成後，保留一個人挂職，其他的兩個人會自動退出去，按政策是一個都不允許。
爲了相互溝通方便快捷，到時候挂一個顧問什麽的虛職。
“政府這塊的事讓我和老鄧去跑跑腿。”
範運章倒是主動接下了這任務，還考慮了村民的事情，把姚爲民留了出來。
“姚叔，那你就負責協調村民的事情。
這一塊主要是工人的事情，都想進工廠當工人，這顯然是不現實的，等一下我們就制定招收工人的标準，還有相關的待遇。”
“村民協調沒有問題，待遇這塊我看就按出工掙工分一樣就行了，也能把一部分人的欲望給掐滅了。”
姚爲民右手敲着桌子，把工作接下了，順帶對工人的待遇提出了意見。
工人待遇這是一個大問題，想要區别于正常出工，不好協調，太好了會招來紅眼病，鬧出什麽事還不知道。
待遇太差了，招不到人先不說，成立這個工廠意義何在？
姚爲民說的目的沒有錯，得想個辦法把大部分人吓退才行。
剛才村民的情緒高漲，都想着好事，踏實肯幹的人沒有關系，像黃狗子這種好吃懶做的人，讓人心裏一陣膩歪。
不但不能讓他們進來，還得把他們以後的路也堵死。
“待遇的事情我們再讨論一下，先期的人數要求也不多，我們就隻做兩個産品，以後再慢慢增加。
我們的時間也比較緊，馬上還有兩個多月就要秋收了，先把脫粒機做出來，迅速把我們搗日機械牌子打響了。”
這個時間就是要在大風暴到來之前，讓想動搗日機械的人不敢伸出手，這塊也想好了，隻要能做出特色的産品，給國家創彙，誰也不敢動。
忙完機械廠這邊的事情，就得搭出一條去港府的路，八十年代之前，那邊才是重點，之後才能把重心放回來。
幾位領導的臉色都不大好看，肯定是想起了自己莊子裏面的糧食問題，莊稼減産是肯定的，而且很嚴重。
這是他們的問題，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好了，環視了一圈，眼神落在了孫國強和秦春蘭身上。
“秦姐，國強，你們負責安排接待勝利那邊過來的人，還有對接那邊的事情，需要去四九城的時候，這段時間盡量你多跑跑腿。
前期不忙的情況下，秦姐你先把培訓的事情準備好！”
“恩”
“我知道了！”
姚志良這會也是身體挺直了，和自己視線對上了，等着安排事情，看到沒有表示不由得有些急了。
“魁子，還有我呢！我幹什麽？”
“你打嘴炮就好了，哪裏忙不過來，你就去哪裏幫忙。”
“啊！這……不帶這麽記仇的，開玩笑而已啊！
魁子，我錯了！你大人大量呗，呵呵。”
“好了，你和秦姐換下，交際應酬是你的強項，秦姐和我一起負責盤點機械廠現有的物資，還有新産品的研發。
最後一個事情就是人事安排，大夥都知道我和良子還要去上學，雖然延遲開學了，那是早晚的事情，所以我們今後也就挂個名。
副廠長我個人建議由國強擔任，你們大夥有什麽意見也可以提出來。”
先給他們知會一聲，給大夥充足的時間去消化，就是不上學也不可能長時間拴在這裏，港府那邊還得自己過去。
“這事以後再說，現在是把進廠的工人和待遇定下來，給外面等着的村民一個說法。”
範運章把話接了過去，他是不同意自己把實權讓出來了，這麽費盡心思把機械廠辦下來，現在交給一個外人，他心裏肯定不舒服。
等會回去了再給他做一做工作，這老頭控制欲不小，還得讓自己婆娘出馬。
“老範說得對，副廠長的事不着急，這個籌備委員會，我覺得應該擴大，事情還有很多等着我們去做，人手明顯就不夠。
就拿我這塊協調的事情，一個人肯定是做不好，建議把幾個生産組長納入進來，這樣後期招工這些事都會方便很多，支書你覺得呢？”
姚爲民也這想法，東繞西繞，還搞出了具體的增員方案，就是要先把人弄進來，再定他們想要的人選，誰都想要安排自己的人，集體企業的通病已經有了，這是先天因素，與生俱來。
孫國強作爲當事人，他也看出裏兩位村領導不贊成他當這個副廠長，瞟了眼剩下的其他人，急忙推辭起來。
“我也沒有這方面的經驗，确實不适合，還是聽你的就好，我來執行，反正你上學也不耽誤事情。”
他這麽說心裏對副廠長還是有很大的想法，把自己推了出來，這樣也能靠在範運章這邊，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江湖！
這個話題繼續下去也沒有意義，晚點再說吧，反正也是通個氣先，不是要定下來，有的是實現目标的手段。
“村民進廠，現在大家都看到了外面是什麽情況，都想進來，待遇這塊剛才姚叔已經說過了，與上工計算工分一樣，這樣會吓退一批人。
但是，我覺得還不夠，直接将工分減半，剩下的一半變成浮動的，按平時的做工表現計算，比如遲到扣多少，毀壞零部件扣多少，直到扣完這一部分，當然多出來的也獎勵，這個獎勵可以适當提高一點，就是要那些踏實能幹的人進來。
另外，上面就給了一年的實驗期，是獨立核算的的，不行的話一年後就收掉了。
所以第一年工人會比較辛苦，工人的工作、作息也都會有些變化，吃飯的問題不可能和村民一樣，所以我建議單獨開竈，不然沒有辦法核算。”
這話說完，範運章和姚爲民相互看了一眼後，視線都看了過來，有些不相信聽到的話，這待遇比農民還要差啊！
不過想想外面擁擠的人，也理解了，讓他們惱火的是機械廠想吃獨食啊！
他們都清楚自己有去外面購買糧食的渠道，今天本來就是準備提這個再購糧的問題。
“你小子現在翅膀硬了是不是.？
我不同意。”
範運章起身已經擡起了手臂，環顧了一下其他的人又悻悻然地坐了回去。
老頭子壞得很呐，怎麽說現在老子也是領導啊！
從他的位置考慮肯定是不會同意，他要考慮的是整個莊子，而且馬上沒有飯吃了。
那可不關自己什麽事情，前兩次買糧也沒有見落得大夥哪怕是一句簡單的謝謝，李智義夫婦舉報的時候，挑水的人一個個有多遠躲多遠，讓人心寒，沒有阻斷村民繼續挑水就很不錯了，給莊子裏買糧的事情，今後都不可能了。
起身側讓了一下，沒好氣地怼了回去。
“爹，你爲什麽不同意？工廠是獨立核算，那單獨吃飯有什麽問題？”
“你我抽。”
“老範，别動火，我們這不是在讨論嘛！有事好好商量。
魁子，你也得爲你老丈人考慮考慮，他也爲機械廠好啊！
如果機械廠的工人能吃到飯，外面卻是餓肚子，換成是誰也不會答應，以村民的性子，那不把機械廠給掀了！”
姚爲民将氣呼呼的範運章按回了座位上，不停地勸慰，還不時給坐在旁邊的透明人鄧春輝使眼色。
鄧春輝坐直了身體，看了眼範運章，緩緩開口，自從合并之後，這孫子變化挺大的，變了一個人似地。
“是啊，魁子，你老丈人考慮事情比你周全，這事真要這麽幹了，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麽事情。”
本來也就是故意這麽幹的，不然村部這麽就範，自己空間的糧食也就難以賣給機械廠，從而轉化成利潤。
“你們的意思是還要去買糧食，這很難啊！
況且村部不是沒有錢了嗎？金屬切割機還是我婆娘給的呢！”
老子可以不看着人在自己跟前死去，但是也不會給一張欠條，就平白無故的把糧食拿出來養一個莊子的人，裏面還有很多白眼狼。
糧食總是要拿出來，不然這事也幹不成，冰火兩重天，很有可能被村民把機械廠給砸了，自己也隻是要些條件而已，算作是交易也行。
到時候就把機械廠屬于村部的利潤拿出來抵債，這就是自己的墓地，等于是村裏從機械廠内一點便宜也占不到，就是擔心他們賴賬啊！
“額，魁子，你看我們幾個老家夥這段時間也挺辛苦的，幫着把機械廠拿下來了，算是幫了你的忙。
你也回頭去那邊說一說，能不能先賒賬？我們秋收後就還回去，保證一分錢也不少。”
姚爲民态度現在很好，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讓他放下了心中的怨念，自己也不好去怼他。
機械廠現在是集體的，辛苦努力也不是爲了老子一個人。
沒有錢，還想要糧食，現在這個時候，誰敢提出來，也就是他了，還有自己的老丈人。
“我們是不是跑題了？現在不是讨論工人待遇的事情嗎？”
“啪”
姚志良的話音剛落下，就被姚爲民拍了一巴掌在後腦勺。
“你小子腦子有問題是不是？工人吃飯不就是待遇問題？”
“我。”
“不會說話就閉嘴！”
“好了，糧食的事情先不說了，我們說下具體待遇問題，總之一句話，固定部分越低越好，浮動的部分調高.。”
看到姚志良投來求助的目光隻能先把這個話題岔開了，事情讨論了半天算是定下來大部分，唯一的就是吃飯的問題，大家意見分歧大。
中午吃飯消息傳出去，村民直接炸鍋了。
“我們大明莊的工人待遇，怎麽比農民還要差？”
“這是爲什麽？”
“我不相信，就這樣的條件誰願意進去做事？”
“我也不相信，現在還隻是讨論了一部分，或許還有其它的媚意定下來，下午在看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