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永剛是副廠長,上面應該還有正廠長,本來還想着先繞開他,聽了郭進軍的話,不由得想起剛才這孫子的行事風格,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他與牛解放和孫國生的矛盾不想參與其中,上一輩人的感情糾葛自有它本來的歸宿,牛解放和孫國生都已經先後離開了,這件事就畫上了句号。
“軍哥,你和洪永剛的關系怎麽樣?”
總得正式見一面再說,雖然剛才已經見過了,而且也不喜歡,事情還得做啊!如果不同意那就不能怪老子弄些手段了。
“我和他關系隻能用差來形容,工廠這邊比較複雜,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我就不和你說多了。
帶你去見見我們廠長吧!如果他也沒有辦法的話,我建議伱們莊子還是放棄了。
現在我們朱廠長有消息說要調走,接下來洪永剛大概率升任廠長,他對牛解放和孫國生的恨意,我這外人都聽得很多,但凡是大明莊和牛、孫兩人的事情,他都是爲了反對而反對。”
在知道這種情況下,一個正廠長找副廠長說這個事情的可能性很低,因爲成功率也不高。
不過郭進軍能做到這樣屬實不容易了,也證明範馳國和他的關系确實非同一般,這種消耗資源而成功幾率不大的事情,就沒有必要。
“軍哥,這事找朱廠長就沒有必要了,浪費了你的人情。
剛才洪永剛的人我見過了,性格也大緻了解了,如果方便的話,你帶我去見見他,反正我是代表村部過來見他的。”
“也好,剛才王友良他們不是說他讓我去一趟嗎,不過等等,他剛到的話,現在正在泡茶。”
再聊了下其他的事情,從他嘴裏也沒有得到什麽有用的信息,兩人起身來到了對面的辦公樓二樓,敲響了洪永剛辦公室的門。
“咚咚.。”
“誰?”
簡單的對話再次看出了這人有多麽地嚣張跋扈,這裏是機械廠辦公的地方,就是工作需要也會有人找啊!
難道隔着門還得報上名号才能進去,又不是你家裏。
“洪廠長,我是郭進軍,還有大明莊那邊有人過來找你商量事情。”
“進來吧!”
郭進軍将門輕輕推開,率先走了進去,跟在他後面打量了一番辦公室,隻能說是沒法比了,帶布套的沙發圍着光亮的茶幾。
最顯眼的是他的辦公桌,足足比郭進軍的大了有兩倍還要多,上面随意地放着一個文件夾,還有一部電話機。
陳設很簡單,意味着這樣的人心思複雜,這也提醒了自己,不能小看了,他的背景也不會讓人小看了。
铮亮的椅子後面是大大的文件櫃,牆上挂着偉人的畫像,洪永剛正坐在椅子上看了過來。
“我還以爲是誰呢!原來是你,找我有什麽事情?”
一句客套話也沒有,虛情假意的請坐都懶得奉欠,根本就沒有把大明莊放眼裏,他有這個資格。
已經開始後悔照過來,這特麽地不是侮辱人嗎?
“洪廠長,魁子.。”
攔住了郭進軍的=說話,知道他是想讓對方給些面子,可惜這玩意不是别人能給的,靠的是自己去掙。
“郭大隊長,你們安保部工作能力和态度都有問題,你這個隊長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覺得安保部應該進行整頓一番。”
直接把老子無視了,也不給郭進軍一點兒面子,在外人面前談起來工作問題的事情,這特麽不知道是哪根神經搭錯了。
現在自己也不看好開口,變成了他們内部的事情,換成其他人肯定是尴尬不以不已,這孫子擺明是故意的。
可是他碰到了自己,老子可不慣着你這臭毛病,直接讓他把機械廠送出來的事情已經不抱希望了。
徑直來到了沙發上坐了下來,看了眼洪永剛緩緩開口,多少也是給郭進軍解圍了。
“洪副廠長,你這個待客之道有些缺少教養了!”
“砰,你說什麽?你算什麽東西,大明莊沒有人了嗎?安排你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和我談什麽?
十幾萬的鋼鐵,你們大明莊想都别想了。”
洪永剛猛然拍了一巴掌桌子豁然起身,情緒有些激動,腰子臉比朱元璋更加嚴重,他也确實應該生氣,‘副’字發音重了一點,也把他家的長輩都給捎了,不生氣才怪。
“洪廠長,魁子他還年輕不會說話,他是過來。”
“郭進軍,特麽地誰讓你說話了,他辱罵工廠領導,你是安保隊的隊長,還不把人抓起來。”
拍拍郭進軍的肩膀,心裏倒沒有什麽壓力,反正他們也是對手,談不上破壞他們的感情。
“呵呵,難道說錯了,我代表大明莊幾千人過來找你商量事情,起碼的禮節都沒有,這不是沒有教養是什麽?!”
看着無動于衷的郭進軍,洪永剛抓起桌上的文件夾就砸,“好的很呐,郭進軍你帶着外人進入機械廠,還辱罵領導,咱們走着瞧!現在給我出去,這間辦公室不歡迎你們兩個。”
勝利機械廠是大型的國有企業,這裏的安保處人員都是從部隊選人過來的,大部分還是退役士兵。
郭進軍好歹也是安保隊長,兩人雖然是上下級的關系,但是行政上分屬不同的系統,這是一點面子也不給。
但是,找不到反駁的理由,這裏确實是人家的辦公室,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話。
“你把我喊過來也是你,記得你剛才說的話。”
拉着郭進軍走了出來,他依然是怒火沖天,雙方屬于不同的陣營,暗地裏你刺一槍我砍一刀的也正常。
但是明面上大夥都有默契,要保持至少看的過去,維護團結、和諧的一幕,給工人、給上面看的,這麽直接開火讓郭進軍也是火大,本來就是部隊出身,性格剛烈。
“軍哥,看來是我連累你了。”
表面上客套了下,這種情況的出現,就是沒有自己出現,郭進軍也不會好受,洪永剛完全是借題發揮。
“呵呵,沒事兒,這事和你其實沒有多大的關系。
不過,洪永剛今天有些反常,直接明火執仗的打破雙方的默契,還有當着外人的面進行訓斥,完全不是他的作風,行爲用愚蠢形容也不爲過,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呵呵,或許是被我說到了軟肋了,每個人都有弱點,隻是我們不清楚而已。”
“你們大明莊的事情我是幫不上忙了,中午到家裏吃飯,你随便閑逛着,難得來一趟四九城,好好玩一下。”
現在都缺衣少食的,郭進軍也是客氣而已,自己去吃飯估計下一頓他們家就得有人挨餓。
“軍哥,不用了,我找大舅哥去,吃飯的話下次,你到大明莊子裏來,我來安排一頓野味給你嘗嘗。”
“那行,你自己出長門,我得去找一趟朱廠長。”
來到門房找到了戰玉川和王友良,有些小道消息還是他們更加豐富和準确,郭進軍有些不屑于說别人是非,性格使然。
兩人沒有先前那麽惡劣的态度了,但戰玉川沒有怎麽說話,可能轉不過彎來,也不好意思,這正合老子的本意,主要找的人也不是他,不過香煙還是打了一圈。
“你年紀和我爹差不多,我喊你一聲良叔行吧!”
“呵呵,魁子是吧,你喊一聲大哥我也不介意,你和隊長是什麽關系?”
王友良接過香煙别在了耳後根,開起了玩笑,打探自己的來路,剛才一起去二樓肯定是看到了,應該在猜測自己的身份,又是華子,又是自行車。
不想在這事上聊太多,趕緊轉移了話題,“哦,他是我大哥的一個朋友。良叔你在勝利廠工作應該有些年份了吧!”
“八年了,那會機械廠還隻是一個不大的院子,慢慢才有了現在的規模,你看看那邊,最初就那一片.。”
新社會成立也就也才九年時間,這是元老級人物了,說起這個話匣子就打開了,有點收不住的意思,旁邊的戰玉川找了個借口就溜了出去,可能是聽了無數次,早已經膩了!
逐漸是帶着目的性的,可不是聽他啰嗦的,話題逐漸引到了洪永剛的身上。
“良叔,再抽根煙,反正也沒有什麽事情,陪你聊會兒天,剛才說你們洪副廠長和牛解放他們的事,你說的是真的?”
“怎麽會假呢!秦春蘭早就和牛解放好上了,那種好你懂的.。”
懂個錘子啊!
能說會道的,你倒是來一段啊!
“我是親眼看到牛解放和秦春蘭進入一個小院子,進了房間後關上門,聲音都聽到了,還不隻是一次。
所以現在洪副廠長對秦春蘭也是不好,聽鄰居說呀,經常打罵孩子,說野種什麽的,這事逐漸傳開了。
哎,想當初喜歡得緊,可是結婚沒有多久兩人就打了一架,就更加證實了這件事情。”
信息有些零碎,心裏也在羅列和整理,懲治洪永剛是必須的了,而且得讓他把機械廠的事情辦了,這才是重點,該從哪裏入手呢?
他自己似乎很規律,也沒有什麽很明顯的嗜好,或者是不良的習慣。
能不能從他老婆那邊入手呢!好像意義不大,剛才王友良的說書般描述,芮然有些地方誇張了,但是還是能找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洪永剛和秦春蘭結婚後似乎沒有想象中那麽幸福,至少外人看洪永剛是這麽看的,還有就是那個孩子,很可能是牛解放的兒子。
今晚先去他家看看再說吧!
在四九城閑逛了一會,随便吃了一點東西,天色逐漸暗了下來。
距離勝利機械廠不遠的一條巷子裏,靠着巷子的牆壁,一邊盯着勝利廠的大門,等着洪永剛下班。
“日落西山紅霞飛。”
勝利機械廠的廣播聲透過圍牆和大鐵門傳來出來,一陣喧嘩在機械廠裏響起,這是忙碌了一天的工人下班了,踩着晚霞準備回家吃晚飯,家裏有婆娘、孩子等着。
看着大鐵門打開的時候,發出了咔咔咔的聲音,人群也像潮水一樣湧了出來,直到歸于平靜,安保隊的人時不時将自己認爲的可疑之人拉過去詢問的簡單的搜查。
防止工人将工廠的零件或者鋼材偷走,現在的黑市的标準鋼一斤的價格都已經五塊了,一個二十斤的鋼餅就一百塊,總有人會去冒險。
你還真别說,看了一會還真的有兩個家夥被抓到了,讓一衆安保隊的人員滿臉都是興奮。
眼睛裏都放着綠光盯着下班的人群,要不是擔心上面有意見,都想把鐵門一關,就開着小門,一個個來,五六千個工人,就不相信找不出幾個小偷來。
洪永剛臉色不太好,推着自行車從廠門口出來,戰玉川又變成了哈巴狗,一直将人送到了廠門口外,距離廠門有二十幾米,這孫子是沒有救了。
騎上自行車遠遠地追着他的身影,也不敢靠太近,擔心被發現了,上午雙方不愉快,印象應該都是挺深刻的,隻要一個影子就能給人聯想。
左轉右拐,騎着自行車花了十多分鍾才在一座小院子前停了下來。
“春蘭,開門,我回來了。”
這聲音不像是對人不好啊!
聲音平和沒有過多的情緒在裏邊,反而聽着有些歡喜的成分在裏面。
選擇天色還沒有完全黑下來,自己也無法跟進去,将自行車趁人不注意收進了空間,在附近轉悠起來,反正知道了地方,人也跑不了。
更多的是現在也确實沒有什麽好的辦法,現在跟過來也是希望找到一點點有用的線索。
逛了一會天色暗下來才摸進了洪永剛家的小院,他們是沒有和自己家人住,這是在王友良嘴裏早就知道的,心中還是有些奇怪,按照老一輩人的想法,都希望幾世同堂類的。
洪永剛這麽一家人在外住着,他爺爺還有他的爸媽會同意了?老人不想早就孫子?
晃晃腦袋,将這些無用的信息甩了出去,空間移動來到他們的卧室裏,院子太小,沒有足夠多的東西掩護。
從卧室往客廳這個的門,剛靠近客廳裏就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這是一個孩子的聲音。
“爹爹,不要紮針,我疼啊!
媽,救我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