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當。”
大明莊開飯的鍾聲敲響了，平時聽到這個聲音大夥非常熱情，有說有笑地拿着碗筷直奔食堂，比過年還高興，連續四天的清湯寡水，都知道食堂沒有多少糧食了，已經高興不起來了。
“二哥，我們不想去大食堂吧，天天都高粱野菜粥，都咯我嗓子了。”
“不去食堂吃飯，你等下如果喊肚子餓，看我不抽死你。”
小妹拉着李文魁的手臂，擡着頭可憐兮兮地跟在旁邊，表達自己的意願，被老媽虎着臉呵斥了一頓，可不能慣着小丫頭，做個樣子也得去，被有心人發現了這可是大麻煩，将她包了起來，聲音放得很低。
“這樣的話以後不能說，别人會知道我們的秘密，到時候别人過來搶怎麽辦？而且今天的夥食應該會好一點。”
這話沒有騙她，因爲就在昨晚将三十斤細糧和十斤玉米面放進大食堂的糧缸裏，至少比村部剩餘不多的高粱和紅豆好很多，做稀飯的粘稠度也更佳。
“我才不信，我的好朋友梅子都說村裏沒有糧食了，以後都要吃野菜。”
梅子就是黃寡婦的女兒，來家裏玩過幾次，小姑娘長得水靈，喜靜比較内斂，與家庭和大環境有關系。
“二哥如果了騙了你，今天就給伱吃上次的油渣好吧！”
“我要吃，我現在就去先去看看今天大食堂的做了什麽。”
上次水缸拿到之後，就将村部的那頭大肥豬宰殺了，豬肥肉和和豬脂肪都熬油了，裝了小半的水缸，油渣有一罐子撒上蜂蜜給小妹當零嘴吃，把她高興壞了。
小妹的高聲尖叫惹來了老爸的不快，看到她跑得這麽快，又滿臉的慈愛，對着跑遠的小身闆喊了起來。
“小心點，不要摔跤了。
萍兒，等會吃完飯，範二虎和王狐狸兩人給你道歉，當着全村的人做檢讨，這事我答應了你姚叔不再追究了，也希望你理解。”
他老爸對着跑遠的小妹搖搖頭，轉頭就對着大姐說起來了上次姚二虎兩人企圖不軌的事情，聽得有些火大啊。
“爹，你怎麽能替大姐做主呢？
耍流氓都可以道歉就解決了，以後是不是都可以這麽幹了？”
“你小子說什麽呢，我是你們的老子，怎麽就不能替你們做主了？”
“做個錘子啊！”
“阿魁，怎麽和你爹說話的，這是路上，讓人看到了多不好，趕緊閉嘴。”
他大哥和老媽趕緊将身體擋在中間，阻止了争吵，大姐也拉起李文魁的手臂走到了前面。
“魁子，算了，不要和爹吵架了，這事實際上我也沒有受到傷害，就算了吧！”
忙着城郭村的事情，把姚二虎的事情給忘記處理了，不過對于這種獨斷專行有些反感。
與姚爲民關系再好，原則上的事情是不能讓步的，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就好，聽剛才的語氣似乎事前并沒有和大姐商量，這才是讓人最惱火的。
懲治姚二虎或者王狐狸不難，但是他的這種做事的方式讓人十分的擔心，上次吼他那一嗓子還是沒有給他足夠的警示啊！
“這事我就不說了，但是說好啊，我的事情你最好快就不要插手了。”
說完不管臉色鐵青的父親，迎上了走過來的範靜秋進了食堂，孫國強在不遠處站着揮手，還有姚志良。
“你是不是和義叔吵架了？我看你們兩人的臉色都很難看。”
“沒有，不說這事了。你看着怎麽廋這麽多啊！公社食堂的夥食這麽差嗎？”
剛才隻顧着郁悶了，現在上下掃描一番眼神停留在了她領口下面，讓人着實吃驚不小，才一個星期不見，範靜秋憔悴了不少，也清瘦了很多。
“流氓，往哪看呢？回頭再說。”
這娘們兒的觀察力還真的強，這麽隐蔽也能發現，不過下手更猛，那小臉紅紅手就伸了過來，腰間的軟肉被他揪住了一坨，旋轉了小半圈，像是看七八十年代的電視機換台，。
“真是服了你們兩個，撒着狗糧就過來，這麽多人看着呢？”
“吃晚飯再撒更有力氣，後山有廣闊天地任你胡天海地都行。”
姚志良和孫國強一唱一和，同桌和周圍的人眼神都瞟了過來，把範靜秋羞得臉蛋成了紅富士蘋果，直到稀粥上桌了才恢複了正常，起身裝起了稀粥。
大夥也不再開玩笑稀粥也是一頓，不吃就沒有了，不過現在秩序反而非常好，沒有争搶和糾紛，隻有筷子碰着碗的脆響，還有那滋滋的吸溜聲，氣氛有些沉悶。
“你怎麽不吃啊！”
被範靜秋手臂碰了下，驚愕的神情收了起來，才端起了她給自己盛的這碗野菜高粱稀粥喝了起來，心中的怒火卻有些控制不住的飚升。
老子送的細糧和玉米面呢？有人在搞小動作啊！
最擔心的事情還是出現了，這是在和全莊子的人搶食物，大人倒無所謂，把好點的糧食偷偷送到村部的糧缸就是照顧孩子，要不然放些粗糧能夠暫時維持就行了。
不知道是個人的行爲，還是村幹部的集體行爲，會是誰呢？
心也太黑了吧，昨天送糧的時候，村裏的糧缸剩下不到五斤多的高粱，還有一斤左右的各種豆子，絕對不夠一個莊子幾百号人一餐吃的，給兩種糧食好歹你也放一種吧！
必須把這個人找出來，不然後面的事情都沒有辦法展開，最後指揮喂肥了幾隻碩鼠而已。
“今天高粱和紅豆更少了，哎，過兩天估計就得全部變成野菜了！”
姚志良撇着嘴巴，将野菜根吐在地上，自言自語，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鳴。
“哎，還是前段時間飯菜豐富，豬肉、雞肉、鴨肉輪着上，現在紅豆、高粱、野菜輪着上，落差有點大啊！
小妹，吃個野菜粥而已，吃大饅頭的時候也沒有見你這麽高興！”
孫國強放下碗筷擦了擦嘴，一邊感歎前後夥食差距，看到小妹小臉高興的樣子，打趣起來。
一桌四個人就小妹一個人笑眯眯地和這野菜粥，像是吃山珍海味一般，因爲有油渣吃了，能不高興嗎？
“好吃呢？小孩也不能挑食，這是媽媽說的，呵呵！滋滋.。”
同桌的人都給逗樂了，範靜秋起身做到了她旁邊，心疼地給她順背和鼓勵，正當大夥被小妹帶着有了些笑容的時候，不遠處的一桌傳來一聲巨響。
“砰”
“啊，大牛你瘋了，看把我濺了一身。”
“特麽地，這玩意怎麽能吃！一泡尿就沒了，老子這幾天幹的都是重活，這麽整下去身體非垮了不可。
村幹部卻躲起來好吃好喝，老子不服，有種的都給我起來，都去他們幹部的小房間看看，倒要看他們好意思吃的下去。”
原來還以爲村民能抗得住，以前苦日子也不是沒有經曆過，榆樹葉、馬齒苋、棉芨頭等野菜，還有麥皮、糠，甚至是觀音土都吃過。
總有人接受不了這種改變，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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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