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哪裏,能認識毛師兄這樣的天才人傑,才是師弟我的榮幸。”
楊浩見狀,也适當地恭維了一下對方。
反正二人無冤無仇,見面說些好話總沒錯。
果然,毛光聽到這話,臉上的笑容明顯更盛。
“師弟真乃妙人也。不過,飛梭快要出發了,暫時先聊到這兒吧。等之後有機會了,咱們再好好叙一叙。”
說完,毛光便率先告辭,走向了位于角落處的一台飛梭。
“真是個奇怪的人。”
楊浩搖搖頭,也不明白這人的目的何在。
就隻是爲了和他認識一下?
但是,他來之前,可是聽從了掌門的建議,将自己徹底改頭換面了一番。
如今宗門裏能認出他此刻身份的,就隻有掌門以及北陵戰場上需要關照他的衡光衡長老了。
因此,若說這位毛光隻是因爲他掌門紅人的身份來巴結他的,也不太現實。
“算了,我想這個幹什麽?還不準别人性格生來如此麽?”
楊浩甩甩腦袋,不再糾結于這種小事。
他四處打量了一番,便根據編号,走向自己将要乘坐的那輛飛梭。
……
一個時辰後。
楊浩再次抵達北陵戰場。
隻不過,此次負責迎接他的,就不再是之前的那位嚴肅中年人了。
“楊宋師弟你好,我是衡長老的三弟子,盧飄。”
一名長相清秀的年輕少女擠過人群,緩緩來到了楊浩身前。
看樣子,這位就是負責迎接他的人了。
“你好,我是楊宋。”
楊浩也禮貌回以一句問候。
“楊師弟請随我來,師父他老人家正在後面等着你呢。”
盧飄粲然一笑,示意楊浩跟在其身後,接着,她便自顧自朝着東北方向走去。
見狀,楊浩也迅速跟上。
由于北陵要塞中禁制私自飛行,再加上今日乃是人員更替之日,要塞中的道路上密密麻麻都是人。
盡管二人均是築基修士,也不由是花費了好一番力氣,才順利抵達目的。
這是位于北陵要塞東北角的一座高樓。
高樓通體由青灰色的羅松石打造,表面沒有刻下什麽精美的花紋,隻有羅松石本身特有的紋路,渾身上下透露着一種簡約之美。
入口處,聳立着一扇金屬材質的朱紅色大門。
大門大約有三個人那麽高,幾乎能容納一台浮空飛梭出入。
其左右各站有一名身穿法器铠甲的築基修士。
他們面色嚴肅,一絲不苟,仿若前世站崗的軍人一般。
“這倒是挺新鮮的。”
楊浩稍稍有些驚奇。
穿越這麽久,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修仙者呢。
上一次來北陵要塞,也隻是在城牆上活動。
現在倒是漲了一番見識。
“二位止步!請出示令牌。”
看見楊浩二人前來,其中一名守衛走上前來,語氣冰冷地吩咐道。
“令牌在此。”
走在前面的盧飄也一副見怪不敢的樣子,熟練地從腰側掏出一塊赤紅色的菱形令牌,出示給面前的守衛。
守衛接過令牌,眼中微微閃過一絲紅光,像是再用激光掃描一般,很快就将令牌上上下下地檢查了一遍。
“令牌無誤,二位請進。”
他向另一邊的同伴招呼一聲,随後隻聽一聲沉重的“咔咔”聲傳來,赤紅色的金屬大門緩緩打了開來。
大門露出一個足以容楊浩二人通過的縫隙之後,便停在了原地。
仿佛多移動一絲都會收取高額的費用一樣。
“楊師弟,走吧!”
盧飄招呼了一聲,便率先走入其中。
楊浩見狀,也收回驚異的目光,緊跟在其身後走進去。
說實話,他對剛才所發生的一幕着實有些不解。
要說這是某個凡間的城池,這樣的戒備程序倒是情有可原。
但這是哪兒?這裏的人又都是什麽人?
警戒這種事情交給陣法不就行了嗎?何必讓兩個築基期修士守在門口裝模作樣呢?
如果真遇到了什麽危險,他們又能幹什麽呢?
畢竟,這座高樓裏面住着的可是金丹長老。
兩個築基期,相對于金丹來說,那真是毫無意義。
“真是奇怪。”
楊浩再次回頭望了一眼繼續把守在門口的兩名守衛,内心很是疑惑。
“楊師弟伱在看什麽?”
這時,前面的盧飄不知何時停了下來,轉頭看着他的動作好奇問道。
“啊,讓盧師姐見笑了。我是在疑惑,爲什麽這裏會讓兩個築基修士把守在門口,而不是使用陣法?”
楊浩撓頭一笑,順便就将自己的疑惑問了出來。
“哈哈,你有這個疑惑也正常。當初我随着師父來到這裏的時候,也同樣發出了這樣的疑惑呢。”
盧飄聞言莞爾一笑,也沒有嘲諷楊浩沒見識的意思。
“此事說來話長,我們邊走邊說吧。”
盧飄繼續帶着楊浩往前走,順便給他解釋起了其中的原因。
原來,這個規矩不是一開始就這樣的。
起初,附近的修士第一次被召集而來負責鎮守北陵戰場時,也是依照固有的習慣,使用陣法進行警戒和禦敵。
隻是,當有一次,城裏的修士莫名其妙就就死了一大片,高層的修士們迅速開始着手調查。
這才發現,原來北陵戰場的這些幽冥生物中,有着一種能夠輕松突破陣法光幕的特殊生物。
它們一階的時候,就能輕松突破二階的陣法;二階的時候,就能輕松突破三階的陣法;以此類推。
此外,這種東西還能進行拟态,能輕松變成人類的模樣,魚目混珠,防不勝防。
自那之後,北陵要塞内的警戒就都必須有修士負責。
當然,這也不是說陣法就沒用了。
隻是,在使用陣法的同時,又添加了人類作爲二次驗證而已。
畢竟,陣法也隻是對這種生物比較弱而已。
對于其他的幽冥生物,陣法還是很堅挺的。
“原來如此。”
楊浩聽完,恍然大悟。
這世間居然還有如此神奇的幽冥生物,沒有智慧,卻能輕松破解陣法。
若是能将其身體中的奧秘研究透,那豈不是可以鑽研出一種迅速破陣的方法?
修仙界應該不缺聰明人,就是不知道相關的研究進行到哪一步了。
“有機會,我也要研究一下這種生物。”
楊浩心中暗道。
“好了,楊師弟,我們到了。師父正在裏面等着你呢。”
盧飄來到三樓最裏面的一間房間門口站定,對着楊浩虛手一引。
“麻煩師姐了。”
楊浩點點頭,禮貌地問候了一句,便徑直走了進去。
一進入裏面,楊浩頓時感覺渾身一冷,仿若自己從嚴寒酷暑,瞬間來到了凜冬三月一般。
‘什麽情況?我不是早就寒暑不侵了麽?’
感受到身體四處傳來的顫栗感,楊浩一時間頗爲驚愕。
要知道,自從他突破到煉氣後期之後,就再也沒有因爲寒冷或者炎熱而苦惱過了。
更别說,此後,他的身體還經過了煞氣與築基天劫的雙重淬煉,強度堪比築基期的體修。
對于外界異常狀态的抵抗能力自然就更加強大了。
别說普通的季節變化了。
就算現在将楊浩扔到前世地球南極或北極裏面,光着身子,不穿任何法器和衣服,也照樣不會有任何問題。
甚至于,他還能悠哉悠哉地在那裏閑逛,打獵,或是睡覺。
堪比築基期體修的肉體,就是如此強大!
因此,在感受到身體的異狀之後,他才會如此驚訝。
不過很快,他就找了這股異常寒冷的來源之處——一名坐在房間中央寬大石椅上的白發青年男子!
對方此時正如同一位安靜看書的美男子一樣,沉迷于手中的獸皮卷軸。
隻是,不斷從其四周散溢而出的白色寒氣可以表明,此人并不是普通人。
“弟子楊浩,見過衡長老。”
房間中除他之外,也沒有其他人的存在。
楊浩立刻便明白,這位美男子就是掌門和盧飄口中的衡光長老,當即走上前去,恭敬地行了一禮。
至于身上的寒意,也暫時不用理會。
雖然他的确感受到了一些寒冷,但就像凡人在冰冷的冬天也不會立刻被凍死一樣。
一時半會兒,他還不會出什麽事。
而且,他也不相信這位宗門長老,會無緣無故坑害一位被掌門特意吩咐過的天才煉丹弟子。
“哦?你就是楊浩麽?”
衡光也像是絲毫沒有察覺到楊浩的進入,如夢方醒一般将手中的獸皮卷軸放置到桌子上,慵懶地伸了一個懶腰,聲音有氣無力地問道。
“是的。這是弟子的身份玉牌,長老您請過目。”
楊浩低着頭回答,同時将自己的身份玉牌呈遞上去。
“嗯,不用看了,吾相信你。”
熟料,這位長老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将玉牌塞回了楊浩腰間。
“是。”
楊浩猶豫了一會兒,也沒有強行要求對方檢查。
他就這麽靜靜地等着對方開口,交代他接下來的安排。
隻是,楊浩一直弓着身子等了半天,也不見對方出聲。
他實在是忍不住,也不顧冒犯長老的可能,直接擡頭查看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結果這一看,直接讓楊浩整個人都傻了。
這位長老,居然直接在兩人對話途中,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而且還是拿着之前的那個獸皮卷軸當做枕頭,就這麽側着頭枕在上面。
甚至于,楊浩還看到了一絲絲口水從其嘴角流下,顯然睡得正酣。
‘這特麽……’
楊浩無語至極,這絕對是他有史以來見到最有特色的一位金丹長老了。
隻是,對方如此行事,他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接下來該怎麽辦?
就這麽離去?
可是,這位衡光長老可還沒有把安排交代清楚,他連住哪裏都還不知道呢。
那麽,他難不成就這麽傻傻地站在原地,等候這位衡光長老睡醒?
這也太愚蠢了吧?
誰知道這位長老要睡多久,萬一這一覺直接睡到了明天,甚至是後天怎麽辦?
這麽長的時間,先不說楊浩能不能忍受這種枯燥的等待,單單是身體四周傳來的寒冷感,就讓這個想法不可能實施。
這樣的話,就隻剩下一個選擇了。
叫醒對方。
本來,楊浩是一個非常和善的人。
一般來講,不會做出中途打擾别人清夢的行爲。
隻是眼下這個局面,他真的忍不了。
好歹也是一位長老啊,怎麽做事情這麽不靠譜呢?
要說他和楊浩有過節也就算了。
但這次,可是掌門親自吩咐對方照看楊浩的啊。
若是這位衡光長老對楊浩心生不滿,掌門怎麽着也不至于昏了頭把楊浩交到此人手上吧?
既如此,眼下這般狀況,要麽是其無心之舉,要麽是無奈之舉。
但不管怎麽說,楊浩此刻叫醒對方,應該也不至于被怪罪。
“衡長老,衡長老,醒醒!醒醒!”
心裏權衡一番,楊浩終于還是決定叫醒對方。
萬一有什麽大不了,他直接釋放龍神戰铠的力量。
“唔……怎麽了?開飯了?”
衡光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一臉迷茫,仿佛沉浸在睡夢當中的樣子。
“長老,我是楊浩啊。您還沒給我做出安排呢。”
楊浩忍着心中的不滿,恭敬地說道。
“啊,楊浩啊。”
衡光眼裏似乎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又打了一個哈欠,而後從懷中摸出一個玉簡便遞給楊浩。
“安排……嗚哈……都在裏面……嗚哈……你可以走了。”
衡光邊說邊打哈欠,看上去不像是金丹長老,反而是一個凡間的瞌睡蟲。
“多謝長老。”
楊浩接過玉簡,幾乎不願意再多待哪怕是一分一秒,直接從善如流,迅速離開了這個房間。
“唔——”
看見楊浩離去後,衡光再次嘟囔一聲,趴在卷軸上沉沉睡去。
……
“楊師弟,楊師弟!”
剛一走出房門,楊浩便被旁邊等候多時的盧飄師姐叫住。
“楊師弟,怎麽樣?師父他有說些什麽嗎?”
盧飄好奇地詢問道。
“沒,隻是确認了一下我的身份,然後就……”
楊浩看着盧師姐,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悄咪咪地和對方提了一嘴衡光長老的奇怪舉止。
“啊?這樣啊?那還真是不好意思呢。師父他最近一直都這樣,不是看書就是睡覺,連和我們這些徒弟的交流都變少了。”
盧飄聞言也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一臉苦惱地說道。
“最近一直都這樣?”
楊浩有些驚奇,他還以爲這位長老的風格就是如此呢。
“沒錯,好像是兩個多月前吧?師父正在給我們解答疑惑,然後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突然縱身飛了出去。”
“回來之後,師父就一副困意十足的模樣,也沒心思繼續解答疑惑,直接揮手就趕走了我們幾個。”
“自那之後,他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了。”
“整天沉迷于不知道從哪裏摸來的獸皮卷軸,身上也時不時散發出冰冷的寒氣,更過分的時,和我們說話途中,說着說着就會忽然昏睡過去。”
“搞得我們最近都不怎麽敢向他老人家求解修煉中的疑惑了。”
盧飄開了話茬,便如滔滔江水一般說了起來。
字裏行間,都透露出一股不滿和疑惑。
“還有這種事?”
楊浩心中更爲驚奇。
兩個多月前,那是什麽時候?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那不正是他們師門五人,一同遭遇元魔宗襲擊的時候嗎?
楊浩接着又向盧師姐詢問了一下具體日期。
盧飄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如實說了出來。
果然,正是那個襲擊之夜!
知道答案之後,楊浩不禁恍然。
看來,這位衡光長老也是在那一天參與了對元魔宗偷襲者的圍剿。
隻不過,敵人的反抗力量明顯不低。
即便優勢在青陽宗這邊,衡光長老還是受了不輕的傷。
以至于直到今天,都還殘留着一些後遺症。
‘隻是這樣的話,掌門又爲何會将我托付給這位衡光長老呢?難度他不知道衡長老的傷勢嗎?還是說,這一切都隻是表象,用以迷惑元魔宗的視線?’
部分疑惑解開之後,楊浩心中又誕生了新的疑惑。
但這些關乎高層計劃的事情,就算他直接拿去詢問掌門,對方估計也是一臉微笑,委婉拒絕。
隻能說,上層有上層的籌謀吧。
他一個剛剛築基的小透明,還是不要牽涉太多。
隻要這位衡光長老不會影響到他的刷精華計劃就行。
反正他有了龍神戰铠,也不是非常需要衡光長老的關照。
“盧師姐,長老給我做了一些安排,爲免夜長夢多,我得先去處理一下,暫時失陪了。”
回過神來,楊浩向盧師姐提出告辭。
至于他内心中的猜測,也沒必要告訴盧師姐。
不一定正确不說,還有可能會影響到掌門他們的計劃。
反正盧師姐他們經過這麽久的時間,應該也習慣了。
他沒必要再多此一舉,平生事端。
“啊,是我的錯,師弟你先去吧。有機會再見!”
還好,盧師姐也不是什麽纏人精,非常通情達理。
“再見!”
楊浩拱手告别,便直接沿着來時的路離開了這座高樓。
路上,他也順便用神識查看了一下玉簡裏的内容。
“我被分配爲了第45号小隊的隊長,下屬十名修士。”
“其中有一名築基初期的副隊長,九名煉氣後期的士兵……”
“住所位于中心城區東北角,是一座獨棟獨院的小别墅……”
“诶嘿,這待遇不錯啊,比起當初來的時候,說是天差地别也不爲過。”
楊浩迅速浏覽完了其中的内容,一時間也不由樂了起來。
想當初,他剛來這裏的時候,那個住宿條件,就算放在凡人世界裏也算得上是簡陋了。
而如今再次歸來,不僅身份變成了小隊長,下面多了十個下屬,就連住的地方也優越了許多。
“這就是特權的好處啊!”
楊浩感慨一聲,心情十分愉快。
他冒險展露煉丹天賦,爲的不就是這些東西嗎?
可以想象,若他隐藏自身,表現在外面的隻是一位普通的築基修士。
即便來到這個北陵要塞,能夠得到的待遇肯定也是不如現在的。
獨自統領一個小隊肯定是不可能的,頂多也就是像玉簡中提到的副隊長一樣,給其他有背景有實力的天才當屬下。
住處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頂多就是有個寬敞一點兒的單間,屋裏的陣法稍微完善一些,像個正常人住的地方。
獨棟獨院的小别墅?
想屁吃!
“先讓我去見一見未來一個月裏的屬下吧,小别墅随時都可以去看,但這領導别人的活,我還是第一次,得去享受享受。”
楊浩心念一轉,便徑直朝着他們小隊的集合地點行去。
……
與此同時。
北陵要塞。
浮空飛梭着陸點附近的一個陰暗角落。
“憑什麽讓我給别人當副隊長!”
一名臉色蒼白的瘦弱男子一拳打在了旁邊的牆壁上,滿臉憤怒地朝着面前的白衣女子吼道。
隻可惜,無論是他的拳頭,還是聲音,都沒能對目标造成任何一絲影響。
牆壁上陣法的光芒一閃,便徹底消弭了他的力道。
同時,從牆壁上還傳出了一聲來自北陵要塞執法隊的警告。
若是該男子繼續攻擊城内建築,将會受到相應的處罰。
而瘦弱男子面前的白衣女子,對于他的憤怒嘶吼,也完全不在意。
甚至,連眼皮都沒有爲之顫動哪怕一下。
“沒有爲什麽,讓你這麽做,就這麽做!”
白衣女子淡漠地說道,看向男子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隻調皮的小狗。
“我不同意!”
瘦弱男子再次怒吼一聲,身形猛地向白衣女子身後一沖,像是要逃離對方的視線。
“小兆,這次可容不得你耍性子了。”
白衣女子沒有絲毫急迫,從白色的衣袖中輕輕伸出一隻纖纖玉手,對着男子的方向微微一抓,男子便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抓住,如同一隻無助的小雞仔一般,輕松拎到了原來的地方。
“我不服!這肯定是你私自做的決定!我要見娘親!”
但瘦弱男子并沒有放棄抵抗,一邊掙紮,一邊對着女子大吼。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聲驟然響起,瘦弱男子蒼白的面容上,清晰地浮現出了一隻紅色的手掌印。
甚至,在手掌印的邊緣處,還依稀可以見到一絲絲滲出的鮮血。
“你敢打我?江可晶!你居然敢打我?”
瘦弱男子挨了一記犀利的耳光,整個人都愣住了,滿臉不可思議地摸了摸臉上的巴掌印,而後便如同瘋狗怒号一般,拼命朝着被其換做江可晶的白衣女子嘶吼。
江可晶一言不發,隻是将手掌高高擡起,作勢欲打。
“我要見……”
啪!
“你不能……”
啪!
“我……”
啪!
“……”
陰暗的角落裏,不知響起了多少次清脆的巴掌聲。
白衣女子江可晶不會去數,挨打的瘦弱男子自然也無心關注。
二人的争執,最後以瘦弱男子的服軟而告終。
不服軟不行,再硬撐下去。
瘦弱男子嚴重懷疑對方會直接活活打死自己。
“行吧,副隊長就副隊長吧。不過,你總得告訴我,當了那家夥的副隊長之後,我要做些什麽吧?”
他有氣無力地癱軟在地上,聲嘶力竭地問道。
“早這樣不就好了麽?”
江可晶用手帕擦了擦右手的血迹,表情仍然淡漠。
“至于你需要幹些什麽?很簡單,幹一些正常人應該幹的事情。隻要别和對方交惡就行。”
江可晶将手帕随手扔在男子頭上,冷聲道。
“咳咳……”
瘦弱男子拿起手帕,掙紮着起身,正想更進一步地詢問細節,卻發現對方不知何時已經飄然離去。
而在他的面前,正伫立着一個裝有玉露丸的丹瓶。
“草!江可晶,你給我等着!這個仇不還回來,我就……嘶……真疼啊……”
……
半小時後。
楊浩來到了一個挂着“45号小隊駐地”牌子的房間門外。
大門敞開着,可以從外面輕松地看到裏面的情景。
房間大約二十平米的面積,中間擺着一張長方形的木質長桌,周圍放着共計十一張椅子。
其中,位于北側的椅子裝飾更加精美,且獨占着桌子的一邊,不出所料,應該是隊長的專屬座位。
楊浩來到這裏的時候,其餘十張椅子均坐滿了人。
看來,他是最後一個到場的。
楊浩稍作打量了一下,便徑直走進去,一屁股坐在了北側的椅子上。
喧嚣的交談聲戛然而止,衆人皆面面相觑,沉默着沒有出聲。
“請問您就是……”
最後,還是桌子西邊的一個小胖子率先發言,以一副恭敬的姿态詢問着楊浩的身份。
“沒錯。”
楊浩心裏暗爽,對着小胖子和煦地點了點頭,接着便環視一圈,開口自我介紹道。
“鄙人楊宋,忝爲這四十五号小隊的隊長。”
“之前有事耽擱,稍稍來遲一些,還望諸位多多擔待。”
“接下來的一個月,鄙人将與諸位一同共事。”
“别的大話也不多說,至少在戰鬥方面,鄙人可确保諸位能平安無事地渡過這段戰場時光。”
“希望諸位能多多配合鄙人的工作。”
一番場面話說完,楊浩再次環視一圈,觀察着衆人的反應。
驚訝,疑惑,質疑,冷漠……
各種神色都有,但好在,唯獨沒有對他本人表示不滿的刺頭。
可以的話,楊浩也不希望自己接下來一個月的時間裏,将精力消耗在刺頭上面。
本來,在來這之前,他還準備好了如何應對刺頭。
現在看來,倒是不需要這麽麻煩了。
想想也是,這些人裏,除了右手邊第一位的蒼白年輕人,其他的隊員都是煉氣後期的修士。
對于他這個築基期大修,他們除非是想不開了,才會當面找茬。
更别說,楊浩言語中還直言對自己的戰鬥能力十分自信。
隻要腦子正常,就不會找不痛快。
“楊隊長您好,我叫李如龍,以後的日子也請多多指教!”
在楊浩發完言之後,開頭最先出聲的小胖子也立刻站起來,對着楊浩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并同時自我介紹道。
“嗯。”
楊浩點點頭,倒是對着家夥印象較爲深刻。
沒其他事情的話,他在之後的戰鬥中,可以稍微偏袒一下這個小胖子。
接着,其他人也紛紛開始自我介紹起來。
不過,他們就沒有小胖子那麽誇張了。
一番介紹完之後,楊浩也算是弄清楚了衆人的身份。
煉氣修士中,沒多少值得他注意的。
除了最開始的小胖子李如龍之外,就隻有一個名爲“段山”的劍修能讓他稍稍提起一些興趣。
話說,自從穿越以來,他還沒怎麽接觸過劍修呢。
之後倒是可以趁機多觀察一下劍修的戰鬥方式,爲日後可能發生的與劍修之間的戰鬥做準備。
另外,就是左邊那位臉色蒼白、身材瘦弱的青年修士了。
他的名字叫做“江如兆”,修爲築基初期,正是玉簡中提及的副隊長。
此人自我介紹的時候,楊浩還出于禮貌,對其微笑了一下。
隻是,不知是其性格天生冷漠還是别的原因,楊浩總感覺這人對自己不太友好的樣子。
‘希望他别犯傻事。’
楊浩默默将其記在心裏,便也不再關注。
築基初期,對他而言和煉氣期修士沒太大區别。
安安穩穩聽從指揮就罷了,要是想玩其他騷操作,楊浩可不會留手。
到時候,說不得還要來一出殺雞儆猴的戲碼。
……
與衆人相識過後,楊浩便正式進入了隊長的角色。
按照玉簡中所記載的方式。
他将衆人一一做好安排,并充分發揮隊長的特權,命令副隊長江如兆攜帶三人前往北陵要塞的指揮部,領取衆人一應作戰所需。
至于其他人,楊浩也沒有讓他們閑着,該幹嘛幹嘛。
而他自己嘛,當然是舒舒服服地坐在椅子上,享受着使喚别人的快感。
‘啊,這種感覺太美妙了。怪不得前世那麽多人想當官,這滋味……啧啧……’
楊浩心裏感歎着,同時也在考慮,之後的人生目标是不是可以微調一下。
提升實力的同時,也可以發展一些勢力。
隻是,在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楊浩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
雖然現在覺得這種感覺他很舒服,但想必沒過多久就會厭煩的。
而且,經營勢力,勢必會牽涉他一部分精力。
此外,各種紛紛雜雜的事情也會接踵而至。
别到時候,他的手下惹到了一個大佬,然後他就跟着被全滅了。
‘風險太高,還是算了。’
楊浩搖搖頭,繼續享受當下的樂趣。
“老大,老大,不好啦!”
然而,就在此時,門外忽然傳來一聲焦急的呼喊,讓他沒能繼續享受下去。
楊浩頭也沒轉,便通過神識知道了此人的身份。
正是和江如兆一同出去領取裝備的李如龍。
隻是,這一幕怎麽看起來既視感那麽強呢?
有種電視劇中反派小弟被主角團欺負,急着呼喚老大救場的滑稽感。
“出什麽事情了?這麽風風火火的。”
楊浩搖搖頭,甩掉這種錯覺,然後語氣平淡地詢問對方。
小胖子此時也已經沖到了楊浩身前,上氣不接下氣地交代着原因:“老……老大……江……江副隊長和别的……别的小隊打起來啦……”
“嗯?什麽情況?江如兆和别的小隊打起來?具體什麽原因,細細說來。”
聞言,楊浩臉色一沉,接着問道。
剛才還說什麽來着?
這還隻是一個小隊長,手底下隻有十個人。
結果剛上任沒多久,就遇到了第一個麻煩。
這也真是……
“一開始,江副隊長很正常地帶着我們去領取裝備,本來一切順利。”
“結果,在回來的路上,我們碰上另一個小隊的人。”
“江副隊長似乎和他們的隊長有舊,上前交談了起來。”
“後來,不知怎麽的,那個小隊的隊長就開始和江副隊長打了起來……”
“老大,你趕緊過去看看吧,我怕江副隊長根本不是對面的對手啊。”
李如龍此時也緩了過來,滿臉焦急地說着,語速非常快。
但楊浩還是聽清了他說的内容。
‘果然麻煩。’
楊浩微微皺眉,光從李如龍的話語中,根本分析不出什麽有用的東西。
連具體是哪一方引起的沖突也不知道。
說實話,這種渾水,他是不想淌的。
但這事兒他還不得不管。
不然,要是待會兒讓這兩人之間的打鬥被執法隊的人給發現了,他這個隊長免不得也要擔一些責任。
“快帶路。”
楊浩催促道。
“是!”
李如龍臉色一喜,連忙麻溜地在前面帶路。
楊浩緊随其後,路上也一邊想着待會兒該怎麽處理這起沖突。
首先,這件事兒絕對不能鬧大。
他到場的第一時間,就應該将二者分開。
然後,再細問緣由。
若是道理在自己這一方,那麽,楊浩也免不得爲自己的手下出上一口氣。
否則,有一就有二。
要是以後天天出現這種事情,那他還有沒有清淨了?
但若是那個江如兆率先挑起的事端,那就不要怪他楊某人殺雞儆猴了。
……
幾分鍾後。
李如龍帶着楊浩來到了一個小巷子裏。
巷子中間,一群吃瓜群衆正圍在那裏,時不時傳出一聲聲驚歎。
“打他左邊啊,笨蛋!”
“快閃,快閃!”
“哎呀,這下他輸定了!”
“……”
見到這一幕,楊浩眉頭皺得更厲害了。
看樣子,這兩人打了有一會兒了。
就是不知道有沒有被執法隊的人給注意到。
“都讓開,都讓開,我們隊長來了!”
李如龍非常見機,狗腿子一般,上前推搡着吃瓜群衆,從中開辟出一條足以通行的道路。
“老大,請!”
然後,他就微微躬身,做足了小弟的姿态。
‘這小子真有意思。’
面上,楊浩裝出了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
但在心裏,他還是對小胖子的行爲頗爲贊賞。
這家夥,就算不是修仙者,放在凡間也肯定能出人頭地。
雖然,他不用對方這麽做,也能輕松穿過衆人的阻礙。
拍了拍小胖子的肩膀後,楊浩便順着這條道走了進去。
穿過人群,他很快就看到了當事人雙方。
一個是他的副隊長江如兆,另一個則是一名身穿貂皮大衣的冷峻紅發男修。
兩人正各自使用者自己的法器和術法相互戰鬥着,激烈的爆炸聲和撞擊聲不絕于耳,像是在放鞭炮一樣。
“嗯?這麽大的動靜,執法隊的人居然沒被驚動?”
楊浩沒有急着上前幹涉,而是四處環視了一圈,尋找着執法隊的身影。
隻是,他找了半天,也沒發現任何蹤影。
似乎,執法隊的人集體摸魚了一樣。
“咦?不對,原來是有一層陣法,掩蓋了他們的戰鬥波動。”
楊浩發動破妄眼,正打算觀察戰鬥雙方的實力,卻恰好看到了人群外圍一層幾乎無法用肉眼觀察到的陣法光幕。
二人的戰鬥餘波轟擊在光幕上,直接被阻攔而下,沒能向外面散發出去。
“有意思。”
他眼睛一眯。
之前小胖子可沒有告訴他,這兩個人戰鬥開始前還特意釋放了陣法用以掩蓋動靜。
而且,這兩人沖突明顯發生得很突然,想必也沒有餘暇再布置一層陣法。
所以。
這應該是某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吃瓜群衆悄悄放下的。
但不管如何,這道陣法終究還是給楊浩省了不少麻煩,他現在一時半會兒也不想追究這件事。
當務之急,還是将場中的二人分開。
反正,他也觀察過這二人的實力了。
江如兆之前藏了一手,介紹時說是普通的築基初期,但現在一看,明顯是地道築基初期。
而對面的實力和江如兆也沒有差太遠,乃是一個人道築基中期。
也怪不得二人能夠打得有來有回。
不過,現在他楊某人來了。
這場鬧劇也是時候終結了。
……
“哎,李道友,你說隊長能不能完美解決這件事情啊?我看隊長好像也就是築基初期的樣子,之前的那番話不會是吹的吧?”
人群外側,楊浩小隊的一名圓臉女修忽然湊到了小胖子李如龍的身邊,低聲問道。
“你說什麽呢?這對隊長來說肯定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啊。你莫要長他人志氣,滅己方威風!”
李如龍一臉嚴肅地回答道,語氣中甚至帶着一絲批評。
“不可能的,我有一個好友在對面小隊,她和我說,他們的隊長可遠不止這點兒實力。”
圓臉女修不以爲然,繼續掰扯。
“他們的隊長名爲‘白展雲’,這個名字你應該聽過吧?”
“白展雲!?那個曾經一劍斬滅築基後期的‘天之一劍’白展雲?”李如龍倒吸一口涼氣,明顯對其有所耳聞。
若對方真是這名傳說中的人物,那楊隊長可就……
“可是,這樣的人物怎麽會和築基初期的江副隊長打得有來有回?”
但緊接着,李如龍便意識到不對勁,直接提出質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