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蘇清風拿出來的東西越來越多,衆人也從一開始的震驚,逐漸轉變爲麻木。
大伯娘更是悄悄關上了大門,生怕有人從門前經過,看到他們家買了這麽多東西。
白靜看了她一眼,那句“欲蓋彌彰”差點說出來,但她最終還是硬生生咽下去了。
小老太太的表情很嚴肅。
她在絞盡腦汁,思考該怎麽說,才能委婉一點。
可是要說不喜歡?
老太太看了眼噴香的雞蛋糕,不着痕迹地咽了口口水。
這麽多吃的,咋可能不喜歡?
還不是窮鬧的。
蘇清風有錢,那也是他自己的,除了四房,還有大房、二房,總不能讓蘇清風一個人,一直貼補其它人吧?
老太太對于這一點,盤算的可明白了。
兄弟親戚間,拉拔一下是情分,可别到時候弄得,變成本分了。
她悄悄拉了一下蘇清風,趁其他人還在放東西的時候,把這小孫子叫到一邊去。
老太太開口的時候,醞釀了一下,“清風啊,你手頭錢票還夠嗎?要是不夠,跟奶說。”
“下次你别買那麽多東西回來了,你得自己藏着點。伱呀,就是心眼實,這方面,你多向你二伯學學。”
“别看你二伯悶聲不吭,但我可告訴你,現在我們家裏,就他手裏的私房最多。”
蘇清風聽完,跟個小狗腿一樣,呱唧呱唧鼓起掌來,“不愧是我奶,就是比别人家的老太太有見識!”
“如果今天是别人家的老太太,指不定還讓我買啥,偏您想的長遠,怪不得老蘇家日子過的那麽紅火,那都是因爲奶啊。”
老太太被捧得挺受用,一句“那可不”剛說出口,她就突然反應過來。
壞了!
她又被蘇清風的甜言蜜語迷暈了腦袋。
小老太太又好氣又好笑地拍了一把蘇清風,“你少拿迷魂湯灌我,你跟奶說,你到底是咋想的?這錢這麽花下去,也不是回事啊。”
蘇清風歎了口氣,“奶,我跟你實話說了吧。我現在明面上的錢票太多了。我打算等過年分家的時候,搬出去住,起個房子。”
“到時候又是磚,又是大席的,還有各種家具,恐怕要抛費不少。等房子起完,我手上的錢票也沒那麽惹眼了,再靠工資細水長流攢着,沒到一年,錢又回來了,還不招人嫉恨。”
“至于今天嘛,這不快過年了,家裏備點東西,就當分家前的最後一年了。”
啥叫分家前的最後一年了?
弄得跟以後過年不能見面似的。
老太太本來還有傷感,但是等細細琢磨了一下蘇清風的話後,她反而覺得,确實是那麽回事。
沒看昨天吃飯時,馮素芬她老娘,八百年都不會來蘇家村的人,居然親自來老蘇家。
如果說是爲了蘇招娣的婚事,那顯然是放屁。
要說惦記着他們家的錢,想要馮素芬扒拉來一點,那倒是極有可能。
老太太想着想着,反倒是被自己說服了。
正巧,這時候大門被敲響,大伯娘隔着一段距離,扯着嗓子喊了一聲:“誰啊?”
真讨人厭。
怎麽她一忙,這人就往家裏來。
這些東西都沒藏好呢,可不能給人看見。
門外的蘇躍華有些無語。
他娘就沒覺得有點不對嗎?
爲啥去時有倆人,回來的時候,隻有蘇清風一個人了?
他也扯着嗓子吼了聲,“你兒子!”
吱呀。
門被打開。
張紅梅瞅了他一眼,“就你嗓門大!”
蘇躍華僵硬地露出一個笑容。
這可真是親媽了。
說話的間隙,張紅梅還往蘇躍華身後一看,發現居然是蘇四衛和蘇大軍。
他們兩人,趁着沒事幹的時候,跑去山上打獵。
還别說,今天他們的運氣不錯,居然真逮着兩隻野雞和一隻野兔。
有種說法是,孕婦不能吃野兔,蘇大軍和蘇四衛商量了一下,準備先把這隻兔子養起來。
再說了,孕婦不能吃,他們這些男人吃也是可以的。
還有野雞,這玩意在大冬天的時候,炖湯最合适。
不過蘇四衛尋思着,最好再去山上找幾根黨參,炖湯喝,适合健氣補血。
隻是當他們走進屋内的時候,看着其中還未完全整理好的吃食,跟先前張紅梅、小老太太幾人一樣,徹底愣住了。
一大壺油,白糖紅糖,鹽、醬油,一條完整的大前門和一條被拆開的大前門。
還有一條豬後腿,各種零零散散的吃食。
光是放在那裏,就讓人有一種目眩神迷的感覺。
老太太叉着腰,嗓門大的跟張紅梅如出一轍,“看啥看呢?還不趕緊把東西理好。大緻我已經分好了,這一堆是大房買的,這一堆是四房買的。”
“清風說,他買的東西大家都有份,話是這麽說,但是老婆子該說的還是得說。”
“他願意分,那是他願意把你們這些伯伯、伯娘當親戚處。但是怎麽分,咱們也得講道理……”
張紅梅連忙點頭,“娘,我都聽你的。清風買的,他合該多拿點。”
蘇大軍更是憨憨地摸了摸後腦勺,“娘,我也不懂那種大道理。但是清風吃肉,能讓我們喝口湯,已經不錯了。”
老太太瞪了他一眼,“什麽吃肉喝湯的,你當咱們家是什麽土匪嗎?”
蘇四衛看了一眼自家老娘一眼,覺得要是放在過去,老太太如果沒被裹小腳,說不準就她那彪悍的性子,還真能做個山寨的女大王。
一想到女大王踩在虎皮椅子上,手中的馬鞭甩的虎虎生威,蘇四衛又自顧自地嘎嘎笑起來。
白靜默默站遠了點。
老太太懶得理這小兒子。
放在以前,這小兒子還說不準是她的心頭肉。
但是有了蘇清風後……
蘇四衛?
早就被扔到一邊去了。
接下來,衆人就開始整理東西。
出于心照不宣的默契,他們都沒提到馮素芬和蘇二強。
蘇清風索性也權當不知道。
等東西理的差不多的時候,他拿出幾個飯盒,準備把羊肉包子熱一熱,眼中卻看着那條豬腿肉,忍不住開口:
“奶,今兒晚上吃蒜泥白肉,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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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