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心态崩了。
哪怕是經紀人，此刻也是幾乎滿臉的萬念俱灰。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陷入長久的沉默。
終于，經紀人澀聲道：“那個……其實隻是懷疑而已，不一定是真的。”
蔣應依然癱坐在椅子上，似乎混身的精力都被抽幹。他知道經紀人這話隻是在安慰他。因爲蔣應知道，在代入所有的信息後，他如今幾乎可以肯定：三星人就是無言！
因爲世界上沒有第二個這麽巧的事！
不知道過了多久。
蔣應才喃喃道：
“我真傻，真的。”
“我在舞台上就沒有給過無言老師好顔色。”
“我還拒絕了他的握手。”
“我的粉絲天天都在對他謾罵。”
“怎麽辦？我應該怎麽辦？”
他整個人都是絕望的，如果可以的話，他甯可得罪白天鵝，也不願意得罪無言。
那可是無言啊！
不提對方逆天的作曲能力。
那可是一個在他看來已經超脫了娛樂圈範疇的傳奇，一個能夠單挑十一國的英雄人物。
哪怕自己得罪了娛樂圈的影帝、影後，在自己公司的操作下，自己都不會有什麽後患。但惹上了無言，恐怕公司會毫不猶豫将自己抛棄。
“那個。”
經紀人頓了頓，還是道：“其實你不必要過分擔憂。首先，我們隻是猜測而已，萬一三星人不是無言呢？其次，哪怕對方是無言，但你也沒對他做什麽出格的事情啊，最多也就是你的粉絲罵了他。粉絲行爲，我們完全可以撇開。
現在，最值得慶幸的是。我們沒有對三星人出手！”
蔣應後背冷汗涔涔，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是的。
幸虧他沒有對三星人下手。
不然自己這輩子别想在娛樂圈混了。
不對……不僅僅是娛樂圈，恐怕華夏都混不下去了。
畢竟無言，那可是世界級的頂級鋼琴大師，稱得上是華夏國寶級的音樂家。自己對他下手，跟叛國沒啥差别。
越想越想死。
蔣應感覺自己好痛苦。
“我覺得，這事或許并不是我們的危機，反而是機會。”
經紀人忽然開口，語出驚人。
蔣應看了他一眼：“你瘋了？”
還機會？
毛線機會。
經紀人卻忽然來了精神，坐直了身體：“真的是機會！你想想，現在全網知道三星人是無言的人有誰？”
蔣應想了想：“應該就是許夢淇、蘇雪瑤和郝明興這三人。”
“沒錯！”
經紀人一拍大腿：“這三人能看出三星人的身份，是因爲他們都跟無言很熟悉，所以不足爲奇。除此以外，你應該是第一個看破他身份的藝人。”
蔣應：“有什麽用？”
經紀人：“當然有用！任何時候，第一這個頭銜都有着重要的作用。因爲它代表了你快人一步。在這之前，我一直很好奇，爲何無言這麽出名，但在公衆場合卻從未露過面。我本來以爲是無言不喜歡面向大衆。但從三星人前面唱的幾首歌來看，應該是我猜錯了。無言并不是不想站到台前，而是他大概率以前經曆過巨大挫折，才讓他對台前充滿了警惕和後怕。這次他參加《蒙面跨界歌王》，就是想重新證明自己。而這個時候，他應該是最想得到大衆認可的時間段。所以若是我們投其所好，那就大概率能夠赢得無言的好感和信任。”
蔣應猛地坐直：“真的？”
經紀人：“真的！因爲現在的無言就好像是一個失戀的少女，你隻要去幫助、示好、安慰，投其所好，你覺得他會怎樣？”
蔣應眼睛大亮：“我懂了！”
不過接着他就猶猶豫豫道：“我前一秒還在恨其入骨，後一秒卻又去舔他。這……是不是有點尴尬？”
經紀人：“你認爲呢？”
蔣應一狠心：“隻要能攀上無言，尴尬算什麽？讓我爬過去都願意。”
經紀人笑道：“這就對了！”
蔣應一時間變得心中熾烈，似乎看到了自己輝煌的未來。
攀上了無言，他相信自己絕對能夠在娛樂圈橫着走了。不提無言鋼琴家的身份，就憑他的作曲能力，就可以輕松将自己堆到歌王的高度。
到時候再加上自己在影壇的實力，兩者齊頭并進，天王都不是夢！
想着想着。
蔣應心中的痛苦一掃而空，差點就嘿嘿笑了出來。
說做就做。
他馬上登上了微博，更新了一則博文：“剛剛看了《蒙面跨界歌王》中三星人老師的比賽，真的震撼到我了。說實在話，我很榮幸大家以爲我是齊天大聖。因爲能跟三星人老師同台比賽，真的是一種榮幸。許多人都說節目有黑幕，但我覺得節目再公平不過。至少在我看來，三星人老師這樣的實力，拿下第一是理所當然的。”
？？？
哈？
啥啊？
在博文更新後，一衆蔣應的粉絲再次看得一愣一愣的。
什麽情況？
他們用屁股想都能知道，齊天大聖就是他們的偶像蔣應。但蔣應前一條的博文，粉絲們都能夠理解，畢竟那種情況下，将自己跟齊天大聖撇開關系是最好的選擇。不然就會讓自己陷入輿論危機。
但是！
你怎麽又發了第二條動态？
關鍵這動态的内容，你咋還舔上了呢？
“應哥被人附身了？”
“他不應該是最痛恨三星人才對嘛？”
“按照常理來說，蔣應肯定是恨不得生吞了三星人。”
“應哥，誰不知道你就是齊天大聖啊，還裝呢？”
“這博文内容，到底咋回事啊？”
無數的粉絲，完全就是懵逼的狀态。
他們甚至還在商量着，雖然自己偶像沒辦法在公開場合去報複三星人，但未來時間大大的有。有的是時間和機會去搞垮三星人。
但粉絲們的計劃還沒出爐呢。
結果自己的偶像先降了？
粉絲後援團的負責人馬上找到了蔣應：“應哥，您這樣說一定是爲了避開風頭，忍辱負重是吧？一定是後續再伺機報複對吧？”
蔣應差點吐血，認真道：“我真心的。”
後援團負責人：“我懂！”
蔣應：“？？？”
你踏馬的懂個球啊！
别給勞資搗亂啊！
瑪德。
别我在前面當舔狗，而你們卻一個個在後面挖我牆角，會要命的！
但他又不知道怎麽跟對方解釋，總不能說自己猜到了三星人就是無言吧？所以隻能一個勁強調：“我說的都是真話，你可别給我胡來，知不知道？”
後援團負責人：“我懂，我都懂！”
蔣應有種心碎的絕望。
于是，在他發布完博文後，網絡上出現了許多評論。
“三星人，你看看我們應哥多麽大氣。”
“應哥一點都沒有在乎你和你粉絲對他的污蔑和毀謗，反而幫你說話，你應該知道珍惜。”
“就憑蔣應的度量，三星人你給他提鞋都不配。”
“三星人你赢了就赢了，怎麽還将我們應哥拉下水了呢？請管好你的粉絲！”
“……”
雲海傳媒。
王默和袁雄兩人都看得呆滞了。
半響後，王默才茫然開口：“我怎麽看不懂蔣應這操作了？”
袁雄攤了攤手：“我也看不懂，但從現在看來似乎是蔣應想來向你示好，但他的粉絲們卻不同意。”
“向我示好？”
王默更詫異了，蔣應不砍死自己就不錯了，還能示好？
袁雄搖頭：“我也不懂。反正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過程就是這麽個過程。”
他也很迷糊。
他們卻不知道。
此刻的蔣應再次抓狂了。
看到粉絲們的評論，他差點直接抑郁。
“勞資在前面嘔心瀝血靠近無言，你們卻一個浪頭打翻了我的船，想淹死我？”
他再次找到了後援團負責人，怒氣沖沖道：“我不是說了，讓你别胡來嗎？”
後援團負責人：“我沒胡來啊。”
蔣應：“你還沒胡來？你看看粉絲們發的言論，是想害死我嗎？”
後援團負責人恍然大悟：“我懂，我懂！”
然後就挂斷了電話。
蔣應呆呆看着手機。
差點氣結。
你！踏馬的！又懂什麽了？！！！
就連經紀人都沒有想到，讓蔣應去舔三星人，最大的阻礙并不是媒體、也不是網絡輿論、更不是普通的大衆，而是蔣應自己的粉絲。
他喉嚨幹澀。
感覺就有點……好無力。
然後……
還有一件事，經紀人沒想到。
蔣應跟自己粉絲對噴起來了。
當然，不是大号。
是蔣應自己注冊了好幾個小号，然後在評論區噴自己粉絲。
“踏馬的，你們别多管閑事行不行？你們懂蔣應啊？蔣應都發表評論說自己佩服三星人了，你們這幫傻叉粉絲還去噴對方，是不是有病。”
這話！
太沖了！
粉絲們直接炸裂。
“踏馬的，我們不懂蔣應，難道你懂？”
“什麽玩意兒，居然在這大言不慚。”
“我們哥哥曾經被三星人那樣羞辱，沒看到他發表評論都是無奈、都是被逼的嗎？你知道他現在有多麽痛苦嗎？有多麽傷心嗎？你還在這煽風點火，太過分了！”
“有種你報出姓名和地址，我打得你連你媽都不認識。”
“滾！你個假粉絲！我們的哥哥，我們自己守護！”
看着來自于粉絲潮水般的謾罵。
蔣應忽然就感覺到了三星人《默》歌曲中唱的那一句“被愛判處終身孤寂”的憂傷。
他好難受。
他隻是想當一名舔狗而已，怎麽就這麽難？(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