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雄問了好幾遍，才确認王默說了什麽話。
“你确定？”
“确定。”
“爲什麽？”
“因爲隻有真實，才能擊潰一切謠言。”
王默說話的時候，他的語氣，透露出強大的自信，甚至讓袁雄都有些恍惚。
袁雄盯着王默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既然你堅持，那就去吧。不過劇本内容暫時不會撤，若是你等下沒法駕馭直播，那還得按照劇本走。不然伱直播的事就廢了。”
王默點點頭，重新返回直播鏡頭。
由于他中間的離開，讓網友們變得更加肆無忌憚，認爲王默是膽怯了。
一些原本沒有懷疑“西樓”作假的網友，也被彈幕帶了節奏。
“無良主播，将我騙了。”
“主播還敢回來？”
“你不是有才嗎？來啊，證明給我們看啊。”
“之前我還真以爲主播很有才，原來我就是個傻子。”
“看了大家的評論，我才明白過來。原來一切都是團隊在背後操控的結果。我就說鬥音哪來的才華主播。”
“喲，現在不禁言了？”
“……”
由于剛才王默讓工作人員不要再禁言，任由網友們發洩。所以彈幕比剛才多了太多太多，内容幾乎不堪入目。
王默坐好後，整理了下話筒，對着鏡頭沉聲道：“你們的評論，我都看到了。你們是想讓我連線某個主播，然後讓他來揭穿我虛僞的面孔？既然如此，如你們所願。讓這個主播馬上連線我，我在這裏等着。”
一番話。
彈幕幾乎都有着片刻的寂靜。
誰也沒想到，王默居然真的要連線！
“他居然敢？”
“不是吧？”
另外一邊，網紅主播“銀月”正在直播間侃侃而談，分析着“西樓”爲何是騙子：“第一，他聲音像太像王默，這種人蹭熱度的嫌疑很大。第二，一個真正有才的人不會遮擋自己的真面目。第三，那個西樓回答問題的時候，每次都是機械式的回複，明顯就是在念稿子……綜合各種原因，西樓就是個資本炒作的騙子，利用王默的聲音來消費諸位的感情。大家千萬不要上當受騙了……”
正當他說的吐沫飛濺時，彈幕開始暴增。
銀月看了幾眼，眉毛一挑：“西樓在等着我跟他連線？喲，他哪來的勇氣？走！去瞧瞧！”
兩分鍾後。
西樓直播間。
王默看到了銀月發過來的連線邀請。
他沒有猶豫，點了一下接受。
下一秒，兩人出現在了統一直播間。
王默微微一笑：“你好。”
銀月在看到“西樓”的時候，明顯稍稍愣了愣：“你真的敢跟我連線？”
王默：“爲何不敢？”
銀月：“那你之前怎麽不跟我連線？”
王默：“我做直播，隻是想跟網友分享我的知識成果，并不是爲了某些人有懷疑就要迎合他去釋疑。如此一來，豈不是落入了庸俗？如果不是我擔心我評論區的網友被帶了節奏，本來我是不予理會的。”
銀月皺眉：“那你就看着直播間的網友對你出言不遜？對你謾罵？”
王默笑了：“罵又如何？不罵又如何？”
銀月：“你忍得住？”
在他看來，這個叫“西樓”的主播就是在裝模作樣。
說話根本不可信。
他正想着如何揭開此人的假面具時。
隻見王默平靜道：“
世間有人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如何處置乎？
隻是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幾年，你且看他。”
這句話，可謂是十分契合王默的處境。
将他最近幾個月從頂流塌房的遭遇刻畫的淋漓盡緻。
所以說話的時候，王默聲音帶着一絲莫名的感悟，還有着一絲讓人感慨的情緒，以及一縷難以形容的灑脫。
銀月剛剛張開的嘴變得僵硬，就這樣愣在原地。
兩個直播間的彈幕，幾乎停滞了片刻。
實在是王默剛才說的這句話，給大家帶去的心靈震撼太大。
“這……”
“他說的？”
“我沒聽錯吧？”
“……”
不過無論是銀月還是看直播的網友，心中震撼還不大。甚至許多人都覺得王默說的這句話跟之前一樣是早就是團隊準備好的。
但是！
在後台關注着直播的袁雄，卻猛地站了起來：“這句話，是誰給王默寫的？”
衆人紛紛搖頭。
在搖頭的同時，幾乎每個人眼裏都滿是迷惘和驚豔。
劉正文今天也來了，此刻他同樣搖頭道：“我看過劇本，上面沒有這句話。”
“我知道。”
袁雄聲音幹澀：“我當然知道沒有這句話，我隻是想确認剛才王默說的話不是我的幻覺。可是……可是……他怎麽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不應該啊。
剛才那句話的藝術成分，實在忒高了點。
在袁雄看來，根本不是王默能夠說出來的。
不過下一秒，袁雄又揉了揉眉心，因爲他發現自己雖然帶了王默三年，卻完全沒有了解過王默的知識水準到底在哪個層次。
比如他之前完全沒想到，王默在作曲方面有這麽厲害。
自己似乎并不了解王默。
就憑将嶽猛說成嶽飛，其實根本不能說明王默沒文化。
誰沒有犯渾的時候？
他看向旁邊的劉正文：“劉總，你覺得王默的知識水平如何？”
劉正文想了想，認真道：“他能寫出《無所謂》、《隐形的翅膀》兩首歌，其實就證明了他在文學上的造詣不會低。前些日子我們作曲部做知識講座，王默對他大學時代的音樂知識全都能對答如流，熟記于心。所以我可以負責任地說，他的知識儲備很不錯，至少遠不是網絡上流傳的文盲。而且，最近……他一直都在認真學習。能夠在畢業後還靜心學習的，說實在話太難得。這樣的人，放在哪裏都會很優秀。”
果然，王默之前的學習形象起作用了。
劉正文的一番話，打消了許多人心中的疑慮，繼而轉爲了對王默的佩服。
說到這裏。
劉正文忽然皺眉看了一眼袁雄，語氣中滿是可惜：“你們之前就是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顔值上，讓他走流量路線，卻忽略了他的才華。這點，說實在話你們做的不對。”
“是……是吧？”
袁雄臉色有些尴尬。
……
直播間。
在王默說完話後，他便沒有繼續開口。
而是正襟危坐對準鏡頭。
銀月終于回過神，他看不到西樓的相貌，卻可以看到西樓的眼神。在他的感覺中，西樓的眼神内斂、從容不迫。一舉一動顯得十分得體，給人一種尿尿很舒暢的感覺。
銀月咽了咽口水。
因爲一個人的氣質是掩蓋不住的。
就憑西樓的這個氣質，就不可能是一個沽名釣譽之輩。
難道這次自己看走眼了？
不可能！
他可是得到了确切消息，這名主播100%是個孬貨。不然對方不會出10萬讓自己來幹這個事情。
剛才西樓說的話絕對是其背後團隊精心撰寫的，跟他自身毫無關系。
嗯。
定然是這樣。
銀月擠出一個笑容：“西樓，剛才你那句話說的真好，我聽了後深有感觸。你能夠有這樣的思想覺悟，實在讓我佩服，佩服。不過這并不能證明你真的很有才華，你可願意接受我的考驗？”
王默微笑道：“既然我願意跟你連線，就代表着同意了你的提問。來吧！你想問什麽，盡管問便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