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爺，那個、那個……是人是鬼？”知客僧顫抖着問道。
如果不是兩腿發軟，知客僧現在就狂奔而逃了。可是現在，知客僧一動不敢動，他擔心那個大漢，會沖過來，把自己撕碎。
“他呀，不是人，也不是鬼。”鬼道長冷笑，低聲說道。
觀音堂很是寬敞，鬼道長和知客僧，在觀音堂的東南角落裏，距離觀音神像，還有三四丈的距離。
或許是距離太遠，這兩人的竊竊私語，那個大漢，居然沒聽見，一點反應沒有。
這時候，黑大漢的注意力，都在供桌的酒肉上面。尤其是那瓶酒，簡直就是黑大漢的最愛，抓在手中，湊在鼻子下面，一刻也沒離開。
“不是人，也不是鬼，那是什麽？”知客僧注視着黑大漢，低聲問道。
“你說對了，他就是神，他就是你們天天跪拜供奉的神，大慈大悲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鬼道長依舊冷笑。
知客僧傻了，瞪大眼睛看着遠處的黑大漢，癡癡地說道：“怎麽可能？他這樣子，還救苦救難？我看他，連自己都救不了吧？而且，觀世音菩薩不是女的嗎，怎麽會這麽醜陋？”
觀音的神像造型，有很多種，比如千手觀音，坐蓮觀音，滴水觀音，魚籃觀音……
但是眼前這個惡漢的形象，卻實在沒辦法，和觀音聯系到一起來。
鬼道長冷笑，說道：“你要是不信，可以大聲問一句，問他是不是觀音菩薩。”
“不，我不敢問……”知客僧急忙搖頭。
“你不敢問，我幫你問！”鬼道長扯開知客僧的手，說道：“别拉着我，礙手礙腳的。”
知客僧不得已，放開了鬼道長，又往角落裏縮了縮。
“咳咳……”鬼道長幹咳一聲，站了起來，朗聲說道：“在觀音大士面前，喝酒吃肉的，是哪一路神仙？”
黑大漢這才聽見聲音，微微吃驚，扭頭問道：“誰在說話，是五蓮寺的和尚嗎？”
“我不是和尚，我是道士，捉鬼的道士！”鬼道長鎮定地說道。
“放肆，觀音菩薩面前，你竟敢自稱捉鬼道士？你把誰，當成了鬼？”黑大漢轉過身來，惡狠狠地瞪着鬼道長。
知客僧早已經吓傻了，一句話也不敢說，隻顧着在心裏念佛，祈求佛祖保佑，不要讓這個黑大漢走過來。
鬼道長卻緩緩走向黑大漢，笑道：“誰是鬼，誰心裏有數。老鬼，你躲在這裏這麽多年，可把無嗔大師害得夠嗆！”
“你胡言亂語，難道不怕我怪罪嗎？這裏是五蓮寺，當家作主的是無嗔大師，你是誰，敢來多管閑事？”黑大漢死死盯着鬼道長，又道：“無嗔大師在哪裏，怎麽不來見我？”
“無嗔大師出去雲遊了，我剛好趁此機會，收了你個鬼東西。”鬼道長一步步逼上前，腳步堅定。
黑大漢搖頭，說道：“無嗔大師知道我是誰，絕對不會任你胡來的。老東西，佛門淨土，我不想大開殺戒，你滾吧！”
“你不想開殺戒，但是我也不想放過你！”鬼道長站住腳步，于一丈之外，掐了一個天罡伏魔決，向着黑大漢一點。
黑大漢一閃身，躲去了神像後面，說道：“老東西，你是龍虎山的人？”
天罡伏魔決，是龍虎山的手決，和别派都不同，所以黑大漢便根據這個，斷定鬼道長的身份。
“沒錯，算你還有點眼力勁，老子我就是張道陵下凡，特來抓你！”鬼道長大喝一聲，又一道指訣點了過去。
黑大漢依舊用觀音大士的神像做屏障，躲在神像後面，叫道：“你是張天師下凡？騙鬼吧你！告訴你，我剛才從天上回來的，還跟張道陵在一起喝過酒！”
知客僧吓傻了，也挺傻了，心裏想，怎麽一個比一個能吹啊？
“呸，老夫要喝酒，也找個如花似玉的仙女，怎麽會跟你喝酒！”鬼道長繼續上前，繞着神像追擊黑大漢，叫道：“孽障，等我抓住你，就拔了你的牙齒，看你敢不敢當面撒謊！”
可是黑大漢圍着神像轉圈子，鬼道長竟然也追不上。
一追一逃，就像躲貓貓一樣，鬼道長又轉了幾圈，還是抓不住黑大漢。
忽然間黑霧一閃，從神像的鼻孔裏鑽了進去，黑大漢也一起消失了。
“老鬼，你躲進觀音菩薩的肚子裏，就沒事了嗎？”鬼道長站在神像對面，手指神像，說道：“給我滾出來，我給你一個爽快的。”
知客僧見此一幕，卻求之不得，急忙叫道：“林大爺，我們也走吧，趕緊下樓，等到方丈師兄回來再說！”
剛才吓得魂飛魄散，現在黑大漢消失了，知客僧就想趁機逃跑。
“你要是敢逃跑，别怪我不客氣。”鬼道長瞪了知客僧一眼，說道：“你們方丈師兄叫你聽我的，難道你忘了？給我乖乖地呆在那裏，閉上嘴巴，不許多說！”
知客僧正要逃走，見到鬼道長發怒，不由得一呆，又縮回了角落裏。他擔心鬼道長把自己喝酒吃肉的事說出去，如果說出去，他會被方丈師兄趕出山門的。留下了把柄在鬼道長的手裏，知客僧不敢逃跑，真的是欲哭無淚。
“老鬼，你出不出來？”鬼道長繼續指着神像，喝道。
忽然間，觀音堂裏的光線一閃，一個聲音，從觀音神像内部傳來，道：“下站何人？”
這聲音，卻不是剛才黑大漢的聲音，而是一個女聲，一字一頓，透着威嚴。
知客僧大叫起來，遠遠地跪下，說道：“菩薩顯靈了，菩薩顯靈了，這是觀世音菩薩的聲音！”
聽見女聲威嚴，知客僧就自然而然地以爲，這是觀世音顯靈了。
鬼道長冷笑，說道：“下站的，就是追鬼道士林白雲，張道陵下凡是也！躲在菩薩肚子裏，裝神弄鬼的，又是什麽孽障？”
“大膽！”那女聲大喝，說道：“林白雲，你冒充張天師下凡，就是大罪！現在對着我大呼小叫，更是大逆不道。區區凡人，難道真的不怕死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