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往事,女鬼王氏一臉的憤恨和不甘,兩眼冒火,卻又有淚光閃爍。
至此,一段曆史謎案,也終于徹底清晰。
饒石點點頭,道:“好,這事我已經知道了,可是冤有頭債有主,你們的仇人,是明朝皇帝,卻又爲什麽在清宮作亂?”
“我們當年也鬧過,隻是被狗皇帝請來高人,壓制了。”王氏猶豫了一下,道:“儲秀宮大門外,原來有兩座假山,就是壓制我們的。可是被這次修葺宮殿,動了假山石,我們才能跑出來。”
原來如此,布臻信和饒石面面相觑,到這時候才知道原因。不久之前,儲秀宮之外,的确動了土木,卻不想放出了一幹女鬼。
“那麽……你們要如何,才可以離去?”饒石問道。
“回禀道爺,我們被壓制了兩百年,也是苦不堪言,你若是大發慈悲,打發我們去投胎,最好。”女鬼王氏說道。
饒石點頭,道:“好,隻要你們聽我的,我就答應你們。現在,我先畫符咒,把你們的魂魄收起來,再擇日給你們發配,可好?”
衆鬼雀躍,一起磕頭謝恩。
接下來的事就好辦了,饒石花了數十道收魂符,将這些女鬼一一收起。雖然饒石道行不高,但是女鬼們很配合,所以一切順利。
即便如此,饒石還是擔心這些女鬼變卦,所以将這些紙符,全部用布,包裹在吞血刀上,用吞血刀的強大殺氣,來震懾這些女鬼。
收拾好了一切,已經是東方淺白,即将天亮。
“布大人,這次我們可以交差了,你先收拾一下這養和殿,我去外面撒泡尿。”饒石提着褲子,走向外面,口中說道。
布臻信急忙答應一聲,收拾養和殿裏的桌椅,盡量使之歸位。
可是還沒收拾好,卻聽到外面傳來饒石的大叫,殺豬一樣慘烈:“啊、啊、啊……”
“道長你怎麽了?”布臻信大吃一驚,急忙轉身竄出,沖向殿外。
殿外假山石邊,饒石的寶劍丢在地上,抱着右臂,滿臉痛苦,鮮血正從他的右臂上淋下。
“道長,是不是還有惡鬼?”布臻信打量着四周,一邊焦急地問道。
“有一個……惡鬼,偷襲、偷襲我……已經被我打得魂飛魄散了,不過……我這條胳膊也算是……廢了。”饒石臉色蒼白,艱難地說道。
布臻信松了一口氣,道:“廢了一條胳膊,也沒什麽,性命無礙就好。走走,道長,我背你出去找太醫。”
“多謝、多謝……布大人,隻是今後,貧道再不能爲王爺和朝廷效命了,唉……恨哉!”饒石歎了一口氣,伏在布臻信的脊背上,嘴角卻露出一絲奸詐的笑容來。
他胳膊上的傷,是他自己弄得,故意而爲之的。
這次皇宮捉鬼,饒石自然知道艱險,雖然僥幸成功,但是以後再遇上類似的事,還有這麽好運嗎?所以,饒石萌生了退意,自殘一臂,爲的是自保晚年。
而且,這次捉鬼成功,本事就有不少賞賜,自己又殘了一條胳膊,這賞賜,必定更多。
後半生守着這些賞金,做個富家翁,買高樓良田,娶三五個婆娘,左擁右抱,豈不快哉?
這是饒石的奸詐之處,布臻信粗人一個,那裏看得出饒石的心思?
儲秀宮外,十幾個太監和一隊清宮侍衛,正在焦急緊張地等待。見到饒石渾身是血,衆人急忙上前,安排救治。
簡單地包紮了一下傷口,饒石和布臻信,被送上了馬車,送外宮外。
宮門處,禮親王親自來接,見面就問道:“如何?”
“賴聖上和王爺洪福,儲秀宮裏的魑魅魍魉,都已經被我一網打盡。隻是貧道學藝不精,廢了一條胳膊。”饒石表功又訴苦,說道。
禮親王以手加額,慶幸道:“好,好,終于可以向皇上交代了。道長,你這次居功至偉,放心吧,賞銀少不了你的,别說丢了一條胳膊,就算丢了兩條三條,也餓不死你的,哈哈!”
“多謝王爺!”饒石急忙道謝,心裏卻在大罵,我又不是八腳魚,哪來那麽多的胳膊?
回到布臻信的府上,饒石養了幾天,精神見好。隻是右臂筋斷,軟綿綿地垂着。
至于發配女鬼,饒石并無溝通地府的能力,但是他會找關系,到處拜城隍,總算遇到了有靈驗的城隍爺,接受了那批女鬼。
禮親王派人送來賞金,一共是一百兩,饒石和布臻信對半。
饒石帶着這五十兩黃金,在一個月後,離開了京城,回歸故裏。此後終身富貴,豐衣足食,子孫綿綿,自然不在話下。
而布臻信卻一直在刑部服役,擔任第一劊子手,手中吞血刀,繼續執行大清朝的砍頭任務。
就在儲秀宮收鬼的三個月後,布臻信卻突然接到禮親王的傳話,讓他沐浴更衣,帶着吞血刀去王府。
“難道禮親王府上,也發生了鬧鬼事件?”布臻信一邊洗澡,一邊納悶。
沐浴之後,布臻信換了一套新衣服,打扮的精神利落,乘一頂小轎子,前往王府。
從角門進了王府,在家丁的帶領下,轉過幾條回廊,布臻信來到王府後花園的涼亭裏。
當時是午後,下午三四點的光景。
遠遠看去,涼亭裏坐着三個人。
禮親王坐在西側,北側是一個中年人,相貌儒雅,卻端莊威嚴,渾身王霸之氣。
東側另有一人,身穿布衣,披頭散發,正在和北側的人對弈,舉止從容,神情淡定。
這個布衣是什麽人?布臻信郁悶無比,實在猜不透此人身份。
因爲清代的人,可不像現在,随便弄個什麽發型都可以。滿清入關之後,強制剃發,留頭不留發,留發不留頭,人人都要把腦袋前面剃成光頭,腦後蓄起長發,編成大辮子。
但是有兩種人,可以例外。一個是和尚,原本就是光頭,不需要在腦後留辮子;另一個是道士,可以蓄發束頂,沿用舊制。
而那個下棋的布衣,并沒有穿僧衣道袍,卻也留着長發,還任其披在肩上。這在布臻信的眼中,實在不可思議。
布臻信隻是偷偷看一眼,不敢再看,小快步走上前,提起官府下擺,跪在地上,道:“奴才布臻信,見過王爺。”
禮親王一側身,拱手向北座的中年人,道:“布臻信,先見過萬歲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