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爲陰間換了天子。”武松看着丁二苗略一點頭,也不見禮。
這麽叼啊?連招呼也不打一個?客套話也不說一句?
丁二苗心裏已經有了三分不快,也是略一點頭,随後坐了下來,把武松晾在當場。
話說丁二苗坐下之後,武松的臉色也是一變,似乎想要發作。
天星下凡,自然高人一等。更加上武松活着的時候,威名遠揚名動天下,幾時受過這樣的冷落?
崔钰見勢不對,急忙沖着丁二苗一抱拳,道:“上差大人,武二爺是天星下凡,理應有座。還請賜座。”
然後,崔钰又沖着武松抱拳,道:“武二爺多擔待,這位人間上差,不熟悉地府裏的程序。”
武松哼了一聲,擡頭看着大殿頂棚,神色倨傲。
“賜座……,不是問題,但是我需要驗明正身。”龍椅上,丁二苗緩緩開口,道:
“據我所知,武都頭後來投降朝廷,征戰方臘的時候,被包道乙祭起道家飛劍,斬去了一隻胳膊。怎麽眼前的武都頭……,卻是好手好腳的?”
大家都叫武二爺,丁二苗本來打算也随着叫的,但是見到武松太狂妄,心中難免火大,因此隻叫他武都頭。
而且,丁二苗把梁山好漢被招安,說成了投降,還故意加重語氣。最後,丁二苗還繼續打擊,把武松被道家飛劍砍了一隻胳膊的事兒,在大殿上說了出來。
這樣說,也是爲了凸顯道家法術的厲害。你武松牛逼,不也是吃了道家人一刀,把個好胳膊好腿的身體,變成了一個殘廢?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你一定要裝逼,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你胡言亂語些什麽?”武松果然勃然大怒,梗着脖子喝道:“我現在的樣子,是我年輕時候的本相。我本天星下凡,又怎麽會用斷臂的形象來示人?”
“呃……,原來這是武都頭年輕時候的樣子,得罪了。”丁二苗嘻嘻一笑,又問道:
“那麽,這是武都頭殺嫂之前的本相,還是殺嫂之後的本相?”
“你……!”武松的臉上一紅,瞥了潘金蓮一眼,又瞪了丁二苗一眼,道:“之前!”
丁二苗一點頭,突然一拍禦書案,沖着潘金蓮喝道:“潘金蓮,堂下所立之人,你可認識?是不是要狀告的武松?!”
潘金蓮擡起頭來,眼神幽怨,盯着武松看了一個世紀那麽久,才緩緩說道:“就是化成灰,我也認識他。他就是我要狀告的武松!”
武松哼了一聲,卻不看潘金蓮,繼續擡頭看天。
“好,既然驗明正身,的确是武都頭在此,那麽……,就賜座吧。”丁二苗這才一笑,沖着崔钰一努嘴。
崔钰擦了一把冷汗,急忙親自端過先前丁二苗坐的圓凳,放在了武松的身後。
“其實,武都頭本是天傷星下凡,注定身帶傷殘。即使以斷臂形象示人,也無不妥。”丁二苗又揭傷疤,補了一刀。
“哼!”武松的鼻子裏,重重地哼了一聲,這才一抖衣服,緩緩坐了下來,然後兩手放在腿上,眼神斜斜地看着丁二苗。
“原告被告全部到齊,現在,帶第一個原告王婆!”丁二苗一拍震山河,喝道。
鐵鏈嘩啦啦作響,剛才被拉出去掌嘴的王婆,又被帶了回來。
“老、豬、狗……”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武松咬牙切齒,嘴裏罵了一句。
丁二苗拍了一下震山河,道:“王婆,你既是原告,就由你先說!”
王婆叩頭,道:“老身隻不過貪了西門慶十來兩銀子,幾匹布帛而已。卻被東平府判我木驢遊街,千刀萬剮而死。我不服!”
“因何不服?”丁二苗喝道。
“量刑不當!”王婆振振有詞,道:
“遍覌大宋一朝所有律法,騎木驢的刑罰,隻是針對勾結奸、夫謀害親夫的女人施用的。老身雖然該死,但是卻不能受到那樣的刑罰。”
丁二苗點點頭,确實有道理。
王婆是被東平府尹判決,先騎木驢遊街,最後淩遲處死的。
此人雖然貪财奸詐,寡廉鮮恥,但是依據當時律法來看,确實還不至于受到那樣的侮辱。
“你被判騎木驢,人前受辱,那是東平府尹的事,這與武松有何關系?”丁二苗問道。
王婆轉過身來,眼睛看着武松,道:“他要是當場殺了我,我又如何會死得那般凄慘?”
丁二苗忍不住一笑,原來王婆是嫌棄自己死的遲了。
“王婆,你被判決木驢示衆之時,武松也已經階下爲囚。所以,武松沒有串通誰,來讓你多受折磨。至于你抱怨武松,沒有當場殺你,更是荒謬。武松要的是人證物證,都殺了,到時候怎麽證明?所以對于此事,你不必糾纏,等我拘來東平府尹,給你公道。”
丁二苗飛下一張法碟,喝道:“來呀,傳我發碟,拘當時的東平府尹。”
一邊的武松聽着,臉色終于緩和了一點,道:“還有點主見,不算太昏庸。”
“謝謝武都頭誇獎,嘿嘿……”丁二苗一笑,不以爲意。
崔钰翻看卷宗,道:“東平府府尹……陳文昭,此人已經轉世輪回多次,目前在陽間,擔任粵西某地的學校校長。”
“拘他生魂過來。”丁二苗說道。
“是。”黑無常答應了一聲,瞬間消失,前往人間拿人去了。
丁二苗一拍震山河,喝道:“帶西門慶。”
片刻之後,西門慶押到。
“西門慶知錯了,大老爺饒命……”西門慶剛才被拖出,切丁丁,數年輪,這時候早已經沒有一點的告狀之心,隻管磕頭。
“惡賊,還記得武二爺的鋼刀味道嗎?”武松怒目相對,破口大罵,兩眼之中幾乎要噴出火焰來,把西門慶燒成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