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死了也做鬼,真特麽的邪門!
丁二苗留了一個心眼,帶着李偉年緩步而入。
“很好,很好,丁二苗,算你有膽量,我王胡子佩服。”王胡子背靠牆壁,坐在主桌位置上,站起身,沖着丁二苗一抱拳,卻是江湖人的禮節。
道士在王胡子左手邊,豎起單掌當胸,點頭爲禮,口中說道:“無量壽佛,貧道洪流見過道友……”
唯獨那雙手背在身後的女鬼很奇怪。她站在王胡子的右手邊,依舊闆着臉,雙臂一舉,已經從身後繞到身前,但是兩手卻攏在袖子裏。
“奴家巧姐兒,有禮了。”女鬼的雙手也不拿出來,就那樣攏在袖子裏,移到左腹部,微微屈身,算是打過了招呼。
丁二苗抽了一下鼻子,眼神掃過三個水鬼的臉,淡淡地道:“廢話不多說,交出我師妹吳展展的魂魄,和我茅山無常索,我就放過了你們,轉身就走。執迷不悟,别怪我心狠手辣。”
李偉年緊攥雙拳,站在丁二苗側後,虎目眈眈,環視着四周。
王胡子臉色一變,就要發作。那個自稱洪流的道士鬼卻用眼色制止了他。
“道友,大家都在三清門下修行,相見就是緣。何不坐下來好好談談?”洪流笑吟吟地說道:
“令師妹的魂魄,的确就在這潭底。但是她的魂魄已經被鎖在螺殼之中,埋于淤泥之内。即使道友有通天法力,把我等一一剿滅,但是潭底廣大,你又何處去找令師妹的魂魄?等到你一寸寸地找遍了潭底,恐怕也過去了很多天,令師妹的金身,能維持到那一天嗎?”
要挾,分明就是要挾!
道士的話說得很明白,如果丁二苗把他們全部剿滅,那麽他們甯死也不說出吳展展的魂魄所在之地,讓吳展展的肉身慢慢腐壞。到後來,即使找到魂魄,也沒用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哼,我也告訴你們。如果我師妹有一點差錯,我定會将你們一個個抓起來,送去十八層地獄的磨鬼大盤裏,把你們細細地磨上一萬遍!”丁二苗看着洪流道:
“即使我不抓你們,我師叔龍雙火,也不會放過你們!”
“哈哈哈……,這本來就是一場誤會!”書生鬼梁良轉了過來,沖着丁二苗拱手:
“丁先生,正是秋高氣爽,良辰美景。大家坐下來把酒言歡,誤會說清楚,你把令師妹的魂魄帶走就是。這不是多大的事,何必刀劍相對傷了和氣?來來來,請坐請坐……”
說話間,書生鬼一招手,角落處兩條凳子飄了過來,落在丁二苗和李偉年的身後。
李偉年定睛一看,不由得雙眼噴火。那凳子卻是龜殼做的凳面,下面四條人腿骨,當作凳子腿。這邪惡的鎖龍潭,不知成爲多少人的斷魂地!
丁二苗坐了下來,然後看了李偉年一眼,示意他不要沖動。李偉年見丁二苗如此,也隻好強壓住心頭怒氣。但是他卻不坐,在一邊怒目而對。
書生見李偉年不坐,倒也不勉強。他也招手取過一條凳子,坐在了女鬼的身邊,然後伸手向做桌子的蟹殼下一探,已經端出半片晶瑩的貝殼出來。
貝殼裏水波蕩漾,醇香四溢,竟然是美酒佳釀。看那份量,大約在二三兩左右。
“水下清寒簡陋,多有怠慢。丁先生遠來是客,請滿飲此杯。”書生鬼的言辭神态,都非常恭謹,雙手捧着那盛酒的貝殼送了過來。
詭計來了!丁二苗淡淡一笑,伸手來接。
“慢着。”女鬼巧姐兒的雙手,依舊攏在袖子裏,不緊不慢地說道:
“俗話說杯酒釋前嫌,丁先生如果喝了這杯酒,就是朋友。既然成了朋友,那麽令師妹的魂魄,我們就要交還。可是丁先生剛才口出大言,想以力壓人。現在是不是……也要拿點手段出來,好讓奴家心服口服。”
書生梁良聞言一愣,把手中的蚌殼,又放在了桌子上。王胡子手捋長須一言不發,道士洪流微微颔首笑而不言。
“鬼就是鬼,一口水酒也看得這麽重。不知道巧姐兒想看我什麽手段?說來聽聽。”丁二苗摸着下巴,淡淡地說道。
女鬼巧姐兒擠出一個奸笑,說道:“丁先生既是茅山弟子,想必總有些小手段。我們今天就來玩一玩,看看丁先生能不能過得了我這一關。”
“世上無不了之事,天下沒有翻不過去的山。你有什麽關,說出來吧。”丁二苗漫不經心。
“好,奴家鬥膽,請丁先生猜上一猜,看看奴家兩隻手加起來,一共有多少手指。”巧姐兒攏着的雙手一擡,沖着丁二苗努嘴說道:“如果丁先生猜不出,那麽這杯酒可就省了,你回家修煉修煉,改日再來吧。”
李偉年揮手大叫:“不行不行,這個不行。二苗哥你千萬别上當,她們是鬼,手指頭多少一定會變化的。”
上次小袁和小杜,從綠珠的鬼府回來以後,跟李偉年詳細彙報了拴柱作弄他們的情形。所以,說到和鬼猜謎,李偉年就擔心丁二苗吃虧。
“大呼小叫的幹什麽?隻不過一場遊戲。”丁二苗看了李偉年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
女鬼巧姐兒看着李偉年輕蔑地一笑,道:“我雖是婦道人家,但是這輩子也沒說過假話。現在死了,也同樣不說假話。我的手指多少,絕不變化。要是靠變化赢了丁先生,也難免爲人恥笑。”
書生也看着李偉年,搖頭一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非君子所爲也。”
李偉年的臉一紅,呐呐地說不出話來。
“巧姐兒也是君子?我長這麽大,還沒見過母雞打鳴。”丁二苗嗤聲一笑,看着書生道:“枉你自稱飽讀詩書,竟然男女不分。”
巧姐兒臉色微怒,道:“丁先生,口舌之争有何益?若想帶走令師妹的魂魄,還請先過我這一關。爲了公平起見,我給你三次機會。怎麽樣,奴家雖不是君子,但是這也算君子之度吧。”
丁二苗一揮手:“何必要三次?我隻一次,就能猜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