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馬爺,藏書閣這邊來了一名老者,自稱湖海散人,攜多冊書籍,說是一定要見見《三俠五義》的作者,說他有媲美《三俠五義》的作品,願意共同探讨,再創佳作!”
《三俠五義》是清朝小說,爲華夏長篇武俠小說的鼻祖,講得是宋朝的故事。
當時這些故事都是張一凡給朱鏡靜講得,然後朱鏡靜整理之後印刷出書。不過作者名字,肯定不是直接的名字,而是取了凡靜,也就是張一凡名字中的一個字,朱鏡靜名字中的一個字。
知道的人,當然都知道,這個凡靜其實就是張一凡。不知道的人,想破頭不知道這個凡靜會是當朝驸馬都尉,說出去都未必有人會信。
當然了,藏書閣管理員是肯定知道的。也因此,他便來請示張一凡了。
此時,張一凡一聽,頓時來興趣了,放下了羽毛筆問道:“媲美《三俠五義》的作品?是什麽作品?”
“小人看了兩冊書目,一曰《水浒傳》,另外一冊是爲《三國志通俗演義》。”
張一凡一聽,頓時大吃一驚。這兩本書,那可是華夏四大名著之二,還是他後世小時候最先讀的兩本。施耐庵和羅貫中,不就是元末明初的人麽!
偶像啊!
他不清楚來的人到底是施耐庵還是羅貫中,便連忙問道:“人在哪?”
“還在藏書閣等候!”
張一凡聽了,站起來便走。政務就是簽名,就一個縣的事情,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趕緊去見見偶像,免得等不及就走了。
在這個通訊和交通都不發達的時代,一個不小心,這時候見不到,以後都可能見不到的。
不過他剛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想了起來,便立刻吩咐藏書閣管理員道:“你且先回去,好茶好水招待,我馬上就到!”
說完之後,他便折回了後衙。
剛穿過後衙花園,就看到朱鏡靜和秋菊兩人正在大堂内琢磨食譜,張一凡便高興地喊道:“鏡靜,走,訪友去!”
朱鏡靜聽到,驚訝地擡頭看向他。
說真的,自從認識張一凡以來,她是第一次看到夫君這麽高興,對她說出“訪友去”這樣的話。
印象中,還沒有人能被夫君稱之爲好友的吧?
這麽想着,朱鏡靜立刻來了興緻,放下食譜不管,當即迎了出來問道:“凡哥,什麽友?我怎麽沒聽說過?”
“哈哈!”張一凡聽了,很是高興地走到她面前道,“我也不知道,但是神交已久,走,一起去見見。”
說完之後,他拉着朱鏡靜的手就走。
朱鏡靜感受到他的興奮,也是高興起來,一邊走,一邊問道:“凡哥沒見過?這位友人是幹什麽的?”
能讓自己夫君說神交已久的,絕對不是普通人,讓朱鏡靜的興緻更濃厚了。
張一凡聽了,笑着對她說道:“你不是喜歡聽故事麽?這個人,就是個寫故事特别厲害的。”
“真得麽?”朱鏡靜一聽,頓時開心了,“那倒是好,又有新故事可以看了,對麽?”
朱鏡靜以前還沒有這個愛好,但是自從跟了張一凡之後,就被他的故事迷住了,很喜歡聽張一凡講得故事。
張一凡聽了,點點頭,忽然,心中想到一事,頓時暗道好險!
要是朱鏡靜是個男的,不對,如果朱棣喜歡聽故事的話,張一凡大概率會給他講《三國演義》,然後遇到羅貫中本人,那就隻能是傻眼了!
此時,張一凡不确定來得是羅貫中還是施耐庵,不過不管是誰,都是名垂青史的名人。
這不,他就開心地給朱鏡靜介紹道:“他創作的作品,那是可以流傳千古的。真得沒想到,還能見到本人,太開心了!”
朱鏡靜見張一凡竟然如此開心,就算不爲别的,就隻是能讓夫君如此開心,她也跟着開心了。
夫君一直在忙香山縣的事情,真得難得如此開心!
很快,兩人在朱五等人的護衛下,來到了藏書閣這邊。
藏書閣管理員早就等候在門口,當即把驸馬和公主迎向藏書閣的後院。
張一凡轉入後院一看,就見後院的大樹下,有一個衣着樸素的老人,大概五十來歲的樣子,頭發大概白了一半的,正坐在那裏專心緻志地看書。
他邊上的茶幾上,茶水未動,另外,還放着一個包裹,看着很大,一看就知道,裏面全是書冊。
張一凡和朱鏡靜幾個人走過來,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動靜還是不小的,至少腳步聲是有。
可是,這個老者似乎并沒有聽見,依舊在專心緻志地看着手中的書。
藏書閣管理員見了,連忙咳嗽一聲,說道:“老先生,您要見的人到了!”
那老人聽到,便擡起頭來,看了張一凡和朱鏡靜兩人一下,一眼就看到其他人是簇擁着這兩個人的。可是,這兩個人,明顯不是他要見的人。
于是,他便站了起來,也不和張一凡他們打招呼,隻是有點不滿地說道:“這位小哥,老朽是想見這位叫凡靜的同道中人!”
說着話的時候,他還把手中的那本書翻到封面,指着上面印着的作者名說道。
張一凡一看,就看到他手中那本,正是《三俠五義》中的第一冊。
于是,他便笑呵呵地說道:“我叫張一凡,這位是我媳婦,朱鏡靜,凡靜便是我媳婦拿了我們兩人名字中的一個字湊出來的。”
一聽這話,這名老者頓時傻眼了。
管理員見張一凡自己接話,便退了下去,去前頭忙了。
很快,老者回過神來,臉上全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在他想來,能寫出如此精彩的小說,還和他寫得小說格式差不多,絕對是個有豐富經曆的中年人。這麽年輕,怎麽可能寫得出來這本《三俠五義》?
這不,就聽他問道:“敢問這位公子……夫人,這《三俠五義》乃是講前宋時候的故事,人物之多,刻畫之深刻,該不會是聽誰講述過類似故事,而後兩位整理而成?”
朱鏡靜一聽,有點不高興了。她聽出來了,這是懷疑他們,懷疑她夫君沒有這個本事。
不過她想到,這人是夫君神交已久的好友,便壓着心中不快,淡淡地說道:“實不瞞老先生,這些故事都是我夫君所述,由我整理成冊的。”
老者聽了,依舊是一臉難以置信,看看張一凡,又看看朱鏡靜,最後看向張一凡,面露慚愧之色道:“是老朽淺薄了,還以爲此書作者必然是閱曆豐富的人。慚愧,慚愧!”
張一凡一聽,便笑了。
自己确實是冒牌的,但是,後世年紀這麽小的人,依舊是能寫出長篇巨作的。比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鬥之力三段啥的,幾百萬字,是網絡文學的經典。他的成名作,更是還在讀中學時候寫的,爲此還退學了呢!
于是,他就忽視了這個問題,隻是笑着問道:“不知道老先生怎麽稱呼?”
老人或許是因爲剛才有冒犯,便無視了張一凡的年齡,鄭重地抱拳作揖,然後态度誠懇地說道:“老朽姓羅,單名一個本字,字貫中,号湖海散人,太原人氏。”
自我介紹完了之後,他連忙小心地放下手中那本《三俠五義》,然後去解那個包裹,同時又說道:“我随身帶來了绌作《三國志通俗演義》,以及我恩師遺作《水浒傳》,本來想着尋人出版,不想有……”
他說到這裏時,卻被張一凡驚訝的聲音給打斷了:“你是說,施耐庵去世了?”
羅貫中一聽,頓時呆了下,随後擡頭,看向張一凡,也不介意他的直呼其名,驚訝地問道:“伱知道我恩師?”
張一凡已經知道,眼前這位原來是羅貫中同學,得見真人了啊!
他便恭敬地回答道:“确實有耳聞,有大才,一如先生您!”
四大名著中,真要讓張一凡來說的話,他覺得《三國演義》是要勝過《水浒傳》的,可當着人家羅貫中的面,他都說了寫《水浒傳》的施耐庵是他師傅,那就不好如實說了。
羅貫中聽他提起施耐庵的事情,便有點傷感地說道:“師傅是在洪武三年去世的。”
張一凡一聽,有些遺憾,那個時候,自己還沒魂穿過來,要不然,這個名人也能見上一見。
此時,張一凡趕緊轉移話題,不想繼續傷感,當即吩咐朱五道:“去弄些糕點過來,我們要和先生好好聊會!”
“是,驸馬!”朱五聽到,便立刻答應一聲,讓人趕緊去辦了。
而羅貫中這邊,一聽之下,頓時就傻眼了。
“我能看看麽?”張一凡看着已經解開的包裹,欣喜地問道。
估計這個是《三國演義》或者《水浒傳》的原稿了!
這可是寶貝啊!
問出話之後,他發現羅貫中沒回答,便擡頭看去。
卻見羅貫中一臉震驚,看着張一凡,結結巴巴地确認道:“你……你就是香山縣縣令,當朝驸馬?”
羅貫中家原本是做生意的,但是,亂世之下做生意,基本不現實,并且他也不愛做生意,就喜歡故事這類。
本來作爲文人,他投靠了張士誠,結果張士誠是個扶不起的阿鬥,勸谏不聽,最終離開了張士誠。又因爲張士誠和朱元璋爲敵,他也不得不放棄了做官,隻是埋頭寫文。
後世有句話說得好,寫書餓死人!
羅貫中寫書,根本沒幾個收入,可謂窮困,就連他寫得書想發版都難。如果是原本曆史上的話,他在洪武十三年會前往印刷書籍有名的福建那邊去碰運氣,最終也是失望而歸。
不過在這個位面上,他聽到了香山縣的文風,便先來香山縣碰碰運氣了。
到達香山縣之後,本身是文人的關系,他最爲關心的,就是香山縣藏書閣對普通人開放,就直奔這裏來了。
因此,他不認識張一凡,更沒想到,他面前站着的這個人,《三俠五義》的作者,竟然就是驸馬都尉!
他震驚地說話結巴,不是說因爲驸馬都尉的爵位高,而是他根本就聯系不起來,能寫出《三俠五義》的人,竟然是個年輕得不像話的年輕人,更是近年來聞名遐迩的香山縣驸馬縣令!
隻是其中一個身份,他還能理解,可幾個身份一結合起來,就超出了他的認知了。
張一凡看他這個樣子,便微微一笑道:“我便是香山縣縣令,我媳婦……”
說着話,他指了下朱鏡靜說道:“……便是臨安公主。”
說到這裏,張一凡又笑着說道:“不過這裏沒有驸馬和公主,是前輩和晚輩的關系,這寫書方面,還請羅老多多指教!”
說完之後,他便拱手一禮,絕對真心誠意的。
朱鏡靜見自己夫君如此,倒也不去計較之前羅貫中的态度,也跟着福了福。
在她的觀念中,嫁雞随雞,嫁狗随狗,反正張一凡如何,她便如何!
羅貫中見此,臉上還是有難以置信的表情,不過他連忙還禮,然後分别入座。
剛好這時候,糕點上來,茶水也續上了。
張一凡便很有興緻地問道:“羅老,我能看看麽?”
說着,他用手一指那包裹裏面的書。
雖然羅貫中自認爲,此生和朱元璋這邊不可能有瓜葛,他的餘生便是寫書。
可此時此刻,他沒想到,自己竟然和朱元璋的女兒女婿坐在了一起,并且朱元璋的女婿對他還很尊敬。
他有種恍惚的感覺,連忙回應道:“當然可以,當然可以!”
說着,他連忙伸手拿起一本,不過随後,又趕緊放下,然後連同包裹,一起推了過去道:“驸馬盡管看便是。”
張一凡聽了,笑着伸手接過,然後分了朱鏡靜一本,兩人一起看了起來。
張一凡拿到手的,是《水浒傳》中的一本。
确實是手稿來的,個别地方,還有改動。
不過具體的内容,張一凡有點眼瞎,好多繁體字,個别字需要連蒙帶猜的,看得不爽。
朱鏡靜這邊,卻是沒有任何障礙,在那邊認真地翻看了起來。
張一凡翻看了幾下之後,便放在一邊,又去拿其他書冊,确認了下,都是手稿。放在下面的書,便是羅貫中自己的《三國志通俗演義》。
看了一會之後,張一凡便擡起頭看向羅貫中,發現他一直在注視自己,便問道:“羅老,您帶這些書過來的意思是?”
羅貫中一聽,連忙回答道:“想尋一處出版,可我沒錢,不知道能否以出售後所得來支付印刷的錢!”
古代其實不存在稿費一說,作者寫了書,要想出版,就要自己花錢。
也就是明朝開始,通俗小說開始流行,才會有寫得好的,受歡迎的那種,書商才會墊資,或者買斷小說。
換句話說,以古代的識字率和小說的通俗性,在明朝以前靠寫書爲生,真得很難!
張一凡一聽,立刻便接話道:“這個完全沒問題,我和我媳婦都是喜歡看故事書的人,羅老的這些著作,我都能包出版。以後也是,您隻管寫書,我來出版,所得利潤,五五分成如何?”
随口一說,都是參考後世網絡小說的分成方法,不過張一凡馬上回過神來,感覺有點對不起羅貫中同學,便馬上又改口說道:“或者這樣,您寫書,賣書由我,銷售收入,我們五五分成。如何?”
這兩種說法,區别就大了。
第一種說法,是利潤五五分成,到時候如果書賣得不好,可能連印刷的錢都回不來,那根本就沒利潤,羅貫中就一毛錢都沒有。
而第二種說法,那是銷售分成,羅貫中鐵定有收入,區别隻是書賣得少的話,收入會少一些。但是張一凡這邊,就是有可能會虧大本的。
羅貫中又豈會聽不出其中的差别,連忙說道:“第一種便好,第一種便好,隻要能印出來,老朽就感激不盡了。”
張一凡一聽,當即拍闆道:“不用,不用,還是第二種吧!另外,我還提供食宿,供羅老安心寫書,希望羅老能寫出更多的佳作,我和我媳婦,那就有眼福了!”
朱鏡靜一聽,立刻便明白,夫君肯定是爲了自己,要專門養一個寫手!
要不然,夫君平時就沒見他看過故事書,或者有搜羅過故事書的,肯定是爲了自己。
想着這些,朱鏡靜不由得非常感動!
也虧了張一凡不知道她在想什麽,要不然,肯定會吓一跳:養個羅貫中,專門寫小說看?那要是換在後世,豈不是把中原五白這樣頂尖的人物養在後院寫小說,不往死裏更新就能真正關小黑屋的那種?
這怕是每個讀者的心願吧?
此時,羅貫中聽了,更是有點不知所措了,這種待遇,除了一開始投奔張士誠的時候遇到過,到了後來,那是四處碰壁,到處受人白眼的。
原因無他,當初和張士誠有關系的文人,都被朱元璋所厭惡!
此時,羅貫中感動之餘,不得不爲張一凡考慮,當即提醒道:“驸馬,我以前是爲張士誠之幕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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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