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在沒有什麽娛樂的年代,很多人都是早早入睡。
這不,朱鏡靜就抱着馬皇後帶給她的那首詞入睡了。
太子妃高興地稱贊說沒看錯張一凡,爲能撮合他和朱鏡靜而高興,和朱标相擁而眠了。
朱棣回到自己府上,爲自己即将能真正領兵而高興,以至于興奮地和徐氏折騰了很晚才睡。
鄭敬學送走了叔叔鄭士利,讓他帶着六十貫大明寶鈔先趕回去給母親送錢;而他自己則擔心父親的安危,好不容易才睡着。
當然,也有沒有睡覺的。
比如說,遭遇挫折的梅殷同學,正在懸梁刺股,手中拿着一本兵書夜讀。
還有,朱元璋也還沒睡覺,拿着毛筆,不斷地寫些什麽,一直到深夜。比起往日,更是晚了好多。
以至于馬皇後聽說之後,擔心他有什麽,都趕過去看情況。
“陛下,有什麽事情不能放到明天再說麽?”馬皇後帶着一點埋怨說道,“這都是深夜了,也該注意自己的身體啊!”
朱元璋聽到這話,放下毛筆,微笑着說道:“我估計躺床上也睡不着,就索性想理清下那小子今天說得事情!”
馬皇後聽了,立刻知道他指得是張一凡,不由得有點好奇道:“他說得什麽事情,很難想清楚麽?”
今天她也聽了,沒感覺有特别難懂的地方。
不過她立刻回過神來,便又馬上問道:“是我走了之後的事情?”
說着這話時,她已經走到朱元璋身邊了,看到朱元璋面前的宣紙上寫滿了字,還塗塗改改又劃掉,總之,似乎确實有點亂。
朱元璋伸手握住了馬皇後伸過去的手,仰頭看着她,苦笑着說道:“是啊,你走之後,這小子說了大明寶鈔不能随便印的道理,叽裏呱啦的一大堆。雖然能明白他的大概意思,但是我具體到國事上之後,越往裏面想,就感覺越是複雜了。”
說到這裏,他往桌子上的那張紙一揚下巴道:“你看,我想着怎麽做這個事情,但是感覺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總覺得這事兒比打仗都難!”
馬皇後聽得很是驚訝,想了下便回答道:“既然這樣,那明日就再召他進宮說說這個事情好了啊!”
朱元璋聽了一笑,站了起來說道:“他才幾歲?能看出錢不能亂印的道理,已經是非常了不起了。如果結合政事來說的話,你覺得他能懂麽?”
張一凡舉了柳家村的例子,舉了一石糧食買賣的例子等等,這些例子是簡單,能容易說明問題,讓他明白了錢的真正意思。
可是,要做到用好這個錢的事情,對于國家來說,真得太複雜了。他不認爲才十六歲的張一凡,就能在國家大事中理清關系,做好這個事情。
白天的時候,朱元璋就是基于這樣的認識,叫停了張一凡,感覺自己已經大概知道怎麽回事,回去理理清楚就能明白了。
結果,他發現真正的梳理時,明白錢的道理是一回事,真正要怎麽做,又是另外一回事,真得難!
這倒不是說朱元璋比張一凡笨,而是在古代都沒有銀行這個機構,更沒有央行,他要能憑空想出來就怪了。
不過其他事情,朱元璋已經有一些決定了。
比如說,刺探一事,包括刺探周邊國家的消息,還有掌握各地民生物資等等,朱元璋已經在考慮,是否在檢校的基礎上,專門設立這樣一個衙門來做這個事情。
在原本的曆史上,錦衣衛發展到後面,就有刺探消息,包括國内外,以及收集民間物價的職能。
本來錦衣衛是要在胡惟庸案之後才成立,如今被張一凡這支蝴蝶煽動翅膀,似乎是提前了。
此時,朱元璋牽着馬皇後的手,兩人離開,一邊走,他一邊對馬皇後說道:“這個小子,真不知道腦子是怎麽長的,見微知著,鏡靜說他是天下第一才子,以前我覺得隻是她被迷住了;如今啊……”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好像是非常感慨地說道:“……我已經相信,舍李家,選他,于國事方面也會是值得的!”
這個評語,算是很高了,馬皇後聽得都有點詫異。不過,對于這個結果,家事和國事都達成一緻,她也是很高興的。
………………
對于這個情況,張一凡自然無從知道。他在交接了南京城裏的驸馬府之後,第二天又去交接那一百畝地。結果發現,朱元璋照顧他,那一百畝地離柳家村很近。
因此,他交接完之後便回到了柳家村。
很自然地,全村人都來迎接他了。早已準備好的鞭炮,也是響了起來。
雖然張一凡還沒有賜予驸馬都尉的爵位,但是村裏人見他,已經有點拘謹,更不用說,再叫他什麽小凡,小張,張娃子什麽的。
一聲聲的“公子”入耳,讓張一凡立刻意識到了這點。
還有,在村子裏的這處房子,顯然以後肯定沒法住,太小了。
張一凡便打算,再修一個大宅子,這處小宅子就給村裏當學堂好了。
朱元璋在去年的時候下旨要辦社學,可社學不是說辦就能辦的,教室,教師,還有教書先生的薪水什麽的,都是要解決的。
柳家村之前就是沒有條件,村裏也沒有在官府那邊說得上話的人,因此,社學到現在都還沒有。
張一凡的想法,是自己有空,也可以過來教學,至少數理化方面,肯定是要他自己教的。換句話說,最好他能掌握這個社學。
可是,如果他自己負責社學,那也不可能。最好是這個教書先生,還是得自己人才好,有本事,還對新知識也有求知欲,就能方便在他不在的時候替他教學。
心中惦記着這個事情,張一凡又開始給自己選宅基地,以及規劃建一所什麽樣的房子?
在他考慮這些事情的第三天,朱棣找過來了。
剛見面,朱棣就抱怨他爲什麽沒在城裏的府邸?
“呵呵,我喜歡這裏,準備在這裏建一所别院。”張一凡初步選定了那座能俯看村子的小山上,便指給朱棣看,同時說道,“回頭伱有空閑了,也歡迎你來做客!”
朱棣看了一眼,壓根不感興趣,隻是對張一凡說道:“走,去你那房子說事!”
很顯然,他是有正事。
于是,張一凡便把他迎進了老房子。
剛坐下,朱棣便對他說道:“這兩日,宋濂帶頭,在朝中公開傳雷霆雨露了,估計你說得那些話,父皇聽進去了。”
“哦?”張一凡聽了,稍微有點意外,随後也是歡喜地說道,“這算是好事了!”
“還有,太師很是積極,從昨天一早開始就領着禮部尚書去東宮給你張羅事情去了。定下章程之後,便可以定下婚期了!”
聽到這話,張一凡又是有點意外,不過這對他來說,也同樣是好事。
看起來,這個李善長并不一定真是心眼小的人啊,又或者,他還是很聽朱元璋的話,不敢找自己麻煩了!
張一凡心中如此想着時,朱棣還在繼續給他講述消息道:“我去收集倭寇相關消息時,聽到父皇有旨意傳出,召羽林衛指揮使毛骧回京。我感覺,這個事情可能也和你說得話有關系!”
毛骧?聽到這個人名,張一凡稍微愣了下,仔細一想,便想起來了,這個人是錦衣衛第一任指揮使。該不會是有關刺探消息那個事情有關吧?
朱棣看到張一凡的樣子,以爲他不清楚怎麽回事,便給他解釋道:“這個毛骧是父皇最爲信任的人之一,之前一直在沿海防倭!就是和你說得差不多,父皇擔心那些通倭寇的内奸有官府中人,就把他和于顯等人都派出去了。”
一聽這話,張一凡便知道朱棣來找他的正事,估計就是收集到了倭寇有關的消息,過來給他說了。
想明白這點,他不由得有點好笑。這才第三天吧,就這麽急着來,很顯然,朱棣心中其實非常在意這次能領兵打仗的機會,哪怕是打老鼠一樣的倭寇,他也還是非常重視的,要不然不會這麽雷厲風行!
果然,就聽朱棣對他說道:“接下來,我給你說說倭寇的事情吧……”
張一凡聽了,便點點頭,認真地聽着。
事實上,倭寇問題,在前元時期就已經存在了。甚至不隻是元朝,包括高麗,一直深受倭寇之害,都迫使了高麗改漕運爲陸運。
也是因爲這個原因,朱元璋才會在剛建國之時就派人去倭國,想要通過外交途徑解決倭寇問題。當然了,外交途徑是失敗的。
可以說,從大明洪武元年開始,北到遼東,南到閩粵兩地,都遭受倭寇侵害。特别是山東和江浙閩地爲最。
抗倭不力的人,比如潮州衛指揮佥事李德,就被朱元璋下旨處死。
當然了,大部分情況下,這個時候的明軍都是厲害的,隻要能趕上和倭寇交鋒,基本上都是勝利的。甚至還有主動出擊,搗毀過倭寇在海島的躲藏處。
甚至在洪武五年七月甲申:诏浙江福建瀕海九衛,造海舟六百六十艘以禦倭寇。不過最終因爲朱元璋擔心造舟的錢會加重百姓負擔,就又不了了之了。倒是胡惟庸這邊說,這個劃算,可以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