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這邊,太子朱标是和太子妃一起睡的,很自然的,他們當然也聊起了今天的事情。
太子妃說了朱鏡靜在後宮發飙的事情,以及她們其實有奉旨在後殿聽動靜。最後她對朱标說道:“我能看出來,母後其實是挺中意張一凡這個後生的!”
朱标靠在床頭,低頭看了眼懷裏的太子妃,無奈地回答道:“最終還是要父皇說了才算啊!”
“那你說,父皇如今是個什麽意思?”太子妃聽了,仰頭看向朱标道,“跟你說實話吧,其實我也中意這個後生當我們妹夫的。”
說到這裏,她便解釋道:“你看,這個後生和鏡靜是兩情相悅吧?還有,他發明的那個生育鉗以及交代的一些産婦照顧學問,對我們女人,該是天底下所有女人都有非常大的用處,甚至可以說是救命用的。還有那救人噎着之法,也是非常實用。他說給就給了,根本就沒提要求。還懂得感恩,回報生他養他的柳家村!”
“爲了鏡靜,他都敢和滿朝文武做對。爲了能及時趕來,看看他那個狼狽樣,鏡靜都哭了。還有,那個登聞鼓可不是一般人敢敲的,可他爲了鏡靜……”
朱标默默地聽着,微微點頭。他不得不承認,從這些方面來說,他和大妹真得是良配,懂得感恩,那就是值得幫的親戚了!然而……
等到太子妃說完,他無奈地再次說道:“這事兒最終還是得父皇怎麽看才好!伱不知道,如今已經定下天下才子比試,才華出衆者方爲驸馬。而那個張一凡,你知道麽?他竟然還認不全字,他自己都說了,字也寫得很難看,這還能怎麽比?”
“……”太子妃聽了,頓時啞然,這一點,她倒是不知道。
看到懷裏的媳婦不說話了,朱标便又說道:“四弟會派人教他讀書識字,兼顧保護他周全。這些事情,由他去做,倒是好的。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敏感,那邊說起來還是我的恩師,我不方便出面的。不過總之,我感覺那張一凡要想赢,真得很難!”
太子妃聽了,想了一會,底氣不足地說道:“他的口才很好!”
但是,她也知道,回頭的比試,肯定不是一群後生對噴,所以,張一凡連最基礎的讀書識字都過不了關,談何對噴?
想起朱鏡靜的自信,太子妃最終問朱标道:“你看看,要是能幫下大妹他們,還是要幫下,要不然,我都不敢想象大妹以後的日子怎麽過!”
朱标聽了,也是歎了口氣,他也心疼大妹,但沒辦法,他還不是皇帝,沒法說了算!
相對于他們的憂心,作爲當事人之一的張一凡,其實卻沒有那麽擔心。
爲什麽?
因爲擔心也沒用啊!
所謂兵來将擋,水來土掩,隻要朱元璋真得是求才,想要得到對他幫助最大的人,張一凡敢拿腦袋擔保:這個時代,他張一凡敢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柳家村的人,都已經知道張一凡要和大明開國第一功臣世家争奪大公主,這讓他們很是擔心。畢竟對頭來頭太大,是平時的他們想都不敢想的存在。
但是,他們不管再害怕,再不看好張一凡,卻也還是站到了張一凡這邊。
不隻是他們看着張一凡長大,更是因爲張一凡在一個多月來的表現,赢得了柳家村上下的人心。張一凡帶給柳家村的好處,那都是肉眼可見,甚至可以說,一睜開眼就能看到的。
張一凡,就是柳家村的驕傲!
第二天,雨繼續下,要渡過這個雨季,估計還得十天半月才成。
柳家村的村民,都是待在家裏,說着張一凡的事情。至于水泥作坊,處于停工狀态,要等待朝廷的旨意才行。
細雨蒙蒙之下,張一凡自己,直接睡了個懶覺才起床,剛去隔壁大牛家用了早餐呢,朱棣竟然親自帶着人趕到了柳家村。
對此,張一凡是真得感激的。
剛剛大婚,才十六的年齡,應該是荷爾蒙最需要發洩的時候吧,結果他卻爲了自己的事情,竟然就一大早從城裏趕來了!
沒說得,先記在心裏。
但是,也要說出來!
這不,就聽張一凡笑着說道:“四哥,你對我這麽好,我都記心裏了!”
聽到這話,朱棣沒好氣地說道:“誰對你這麽好了?我這是爲了我大妹!不要自作多情!”
“靜靜就是我,我就是靜靜!”張一凡聽了,繼續厚臉皮。
朱棣顯然習慣他的說話方式,無視了他的這種無禮,隻是沉着臉訓道:“不要嬉皮笑臉的,你想想要怎麽做才對得起鏡靜對你的情義!”
說到這裏,他又有些氣短地說道:“連字都沒認識多少,也不知道你,還有鏡靜哪來的勇氣就覺得能比得過别人!”
聽到這話,張一凡想起什麽,便不接這個話題,連忙問道:“四哥,那個比試章程的事怎麽樣了?你可一定要幫忙的,别商議的時候不在啊!”
朱棣聽了,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道:“我的身份并不合适時刻參與朝堂之事,但是你放心,你昨天說得那個話,我大哥聽進去了,就一定會說的。”
朱标在,則兄弟同心,對此,張一凡倒也沒有疑問。既然朱棣這麽說了,那估計就不會錯的。
朱棣這邊,給張一凡留下了一個教書先生和三個侍衛,其中之一就是和張一凡打過交道的朱五。臨走之前,朱棣陰沉着臉威脅道:“要是讓我知道你沒有好好讀書,沒有爲了鏡靜而盡力的,我就閹了你!”
也就是張一凡昨天爲了鏡靜那麽拼命給他留下了好印象,所以他才會這麽操心他們兩人的事情。但是,他可不想張一凡隻是一時沖動而已,回頭真正面對李家,然後就開始後悔了!
張一凡聽了,沒有再笑了,非常認真地說道:“四哥放心,靜靜一定是我的!”
感受到他的強大自信心,總覺得有點和大妹一樣的迷之自信,朱棣不想再說話,便想走了。
張一凡一見,連忙請求道:“四哥,朝堂内外,如果有涉及我和靜靜的消息,或者什麽大事,一定要記得傳給我,這樣我才能有準備。”
朱棣聽到這話,露出一絲頭疼的表情,感覺真是欠了大妹的!
不過他也知道,消息當然是很重要的。最終,他微微點頭之後不想多呆,一甩馬鞭,便冒雨趕回去了。
他留下的教書先生叫鄭敬學,是國子監的監生,并不是朱棣的家奴。
國子監這邊,在這個時候也不是考的,而是各地舉薦的才子,以及一些官員或者各地頭人的子弟。
朱棣是認爲,短時間内教導張一凡讀書識字,要想教好,那必然是要有本事的才行。而如今大明朝有學問的人,要麽被舉薦當官去了,要麽就是散落民間,他能找的,就是國子監這裏的了。
爲此,他出了重金,在國子監找了這個監生來教張一凡。
這個監生,看着也是年輕,大概二十歲出頭而已。從衣裳上能看出,家境并不富裕。此時,就見他立刻進入了狀态,直接詢問張一凡道:“你且先說學了什麽,我再思量該如何教!”
張一凡聽了,想了下回答道:“你就當我什麽都不懂,直接教吧!”
他沒把握這個時候的文字中,哪些是繁體字,哪些是和後世一樣的字,因此,不如從頭開始認一下。
想要短時間内掌握這些基礎的文字,張一凡其實是有些把握的。
不管怎麽說,他其實都是有基礎的。另外還有一點,他發現自己魂穿之後靈魂融合,或許是靈魂力更多的緣故?随着時間越久他發現自己的記性越發地好了。
雖然還沒有達到過目不忘的程度,但是,估計也差不了太多了。
鄭敬學拿錢辦事,倒也沒有任何多餘的廢話,隻是一想便說道:“那就從千字文開始吧!”
《千字文》是一千個不重複的漢字組成,語句平鋪直白,易誦易記,一直是啓蒙用的書籍之一。
張一凡聽了,也是認可,便立刻引着他來到二樓的書房。
所謂的書房,其實就是一個空房間。張一凡臨時從村裏各家各戶挑了一些座椅擺在這裏,拼湊而成。
朱五跟随上樓,把朱棣給張一凡準備的筆墨紙硯都擺了出來。至于教學的本子,是鄭敬學自己帶來的。
随後,張一凡的這個房子内,就響起了讀書聲。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
鄭敬學不需要書,他背一句,張一凡看着書本念一句。就這麽的,正式開始了張一凡在大明朝的求學之路。
随着時間的過去,通往柳家村的路上,路人越來越多。大部分人都不是走路,而是坐着各類馬車過來的。
這些人,到了柳家村地頭,便紛紛停下,然後擁進村子裏。很顯然,這些人估計就是昨天的事情傳開之後,慕名而來,到柳家村來參觀的了。
張一凡家,就在村頭。所有到柳家村的這些人,都聽到了這戶人家傳出來的讀書聲。一開始的時候,他們并不在意。
從去年開始,洪武皇帝下旨在縣以下設立社學,并規定一百多戶就要有一個,從而組成了國子監,省府縣學以及社學的三級體系。因此,柳家村有讀書聲,并不奇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