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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願意幹着996、007,卻享着扣完房租房貸,僅夠溫飽的“福報”。
沒有所謂的生活,隻有活着,這種日子誰願意過?
躺平已經是打工人最後的倔強。
著名的編乎有個博主,叫“鍵來”,回答了一個“人可以廢物到什麽程度”的問題,在抖Y上也有賬号,名叫“遊民李某”,大好青年,不知何種原因選擇了睡帳篷。
有錢就睡一天,沒錢就去送外賣,不偷不搶,一切按照規矩辦事,明明生活很艱難,看本小說竟然看正版!
我說他生活難,他笑我看不穿……
唐植桐很慶幸自己來到這個年代,有這麽一份把人當人看的工作。
星期二,押運科的同事們臉上還洋溢着笑容,沉浸在豐收的喜悅之中。
唐植桐一上班就找到方圓,遞了顆煙,開門見山的說道:“圓哥,那個胖娘們和瘦高個都送清河去了吧?”
“都押送過去了,怎麽,你有想法?”方圓點上煙,問道。
“嗯,那我明天跟着郵車去趟清河吧。”唐植桐舊事重提,不打算就這麽放過兩人。
“行,去吧。”方圓也想起這一茬,唐植桐上次提到過那邊有個朋友,痛快的批了假。
不少廚子爲了省事,用搜子擦土豆絲,然後泡一泡,大火猛炒,就是一盤炒土豆絲。
人好,餃子餡好,就是面粉不大給力。
唐植桐弄好南瓜,都盛到盆裏備用,然後開始剁肉餡。
“媽,單位讓我明天出趟短差,晚上回不來,得後天才能回來。”唐植桐負責擀皮,面劑子在擀面杖下旋轉兩圈,一個餃子皮就好了。
唐植桐下班回家後,張桂芳已經買好了肉,正在和面,就等兒子回家調好餃子餡,包餃子了。
有仇别當場去報,太明顯,但事後能假以人手去做。
黑暗之中的僅在小範圍内運行,所有人都知道,但很少有人點破。
這世上是有兩種運行規則的,一個在陽光之下,一個在黑暗之中,猶如白天和黑夜,相輔相成。
無論是方圓還是唐植桐,都有一個默契,得讓那個胖娘們和瘦高個好好長長記性。
“怎麽才說?我去給你收拾路上的吃食。”張桂芳立馬拍拍手上的面粉,想着起身給兒子準備幹糧。
老屠和副科已經快吃花生米了,這個就不用再踩一腳了,沒意義。
曆史多次告訴我們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當斷不斷,放人一條生路,結果被逆風翻盤的還少嗎?
這陣子不光糧食定量減了,糧店供應的面粉也由原來的八五粉變成了九零粉。
等王靜文下班回來,一切已經就緒,直接洗手上手包餃子。
唐植桐從昨天帶回來的南瓜裏挑出一個個頭最小的,打皮去瓤,然後拿出一種名叫“搜子”的器具開始擦絲。
搜子是一種地方稱呼,唐家這把有年頭了,兩邊扶手是竹片材質,都被盤包漿了。
唐植桐雖然覺得搜子實用,但并不認爲萬物皆可搜,起碼搜出來的土豆絲就不适合炒,橫切面不夠平整,少了靈魂。
物資緊缺,現下已經部分人的觀念已經起了變化,能搞錢不算啥,能搞來糧食才是有能力……
“一會我給你點錢,路上注意安全。”王靜文點點頭,補充道。
陽光之下的是衆所周知的行爲準則。
對唐植桐能分到三十斤南瓜,無論是張桂芳還是王靜文,都非常高興。
包餃子嘛,沒人希望煮成一鍋粥,爲此,張桂芳在和面的時候加了四個雞蛋,屬實是破天荒的行爲。
所謂八五粉、九零粉中的數字均是指的一百斤小麥磨出來的面粉重量,九零粉中的小麥皮,也就是麸子多一些,黏力更差一點。
唐植桐今天做了一天班,處理了一下日常賬務,剩下的時間看報、練字,主打一個安逸。
“廊坊。”唐植桐張口回道,上次去清河的時候也是用廊坊擋了一次,這次還是一樣,誰讓這倆地方在一條火車線路上呢。
“去哪?”雖然不能攔着丈夫出公差,但王靜文還是想多了解一些。
“不用,前兩天我不是給培訓的學員上了兩節課嘛,療養院那邊給了十五塊錢課時費,盡夠用了。”唐植桐一邊擀皮,一邊回道。
全家每個月10張肉票,總共兩斤,張桂芳這次拿出了三張肉票,足足半斤多肉!
這種青南瓜是本地的老品種,嫩的時候有一股清香味,水分多,做餃子餡的話需要用鹽殺一殺水,但等老了以後水分就少了,澱粉更多一些,而且面面的口感中帶有甜味,所以唐奶奶很喜歡這個品種,種了很多年,立秋收起來存到冬天食用。
唐植桐不是聖母婊,很認同擅長“以德服人”的老孔的一句話: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好嘞。我星期三跟着去,星期四再跟着郵車回。”唐植桐把自己的行程安排的明明白白。
“那也行。”張桂芳聞言,沒再堅持。
這次也不例外,張桂芳提議包餃子用一個,剩下的依舊是存起來。
假如方圓沒有靠山,假如自己沒有郝仁援手,那在裏面的恐怕就是方圓和自己了。
搜完南瓜,接下來就是用菜刀再橫着攔上幾刀,将南瓜絲切成粒,這時候就可以用來調餡了。
張桂芳活完面,将南瓜皮和南瓜瓤收拾利索,皮直接灑在雞圈裏喂雞,瓜瓤在擺在窗台上,等曬幹了稍微一翻炒,留着給孩子驅蟲。
這種器具在後世被封爲“擦絲神器”,有各種不同的孔徑、規格,不僅走進了千家萬戶,甚至很多菜館都在用。
“好嘞,圓哥,那我先回去了。”唐植桐沒在廢話,打招呼後,從方圓辦公室退了出來。
“行。明天帶上五六半,在那邊注意安全。”方圓囑咐了一句,但這次沒有把自己的大黑星給唐植桐。
“不用,媽,就兩頓飯,我明天從食堂買幾個饅頭就行了。”唐植桐把張桂芳給攔下,又不是出去好些天,不想讓她忙活。
由于多次練習,鳳珍、鳳芝包餃子的手藝越來越好,張桂芳也終于不再反對她們參與,反而主動拉她倆參加,這樣效率能提高不少。
擀皮是個技術活,不僅要快,還要眼神好,看着桌面上哪位消耗的快,就得及時将餃子皮甩過去,餃子皮擀出來後不能多放,否則粘合性更差。
王靜文聞言,靜音了,沒有再說什麽,丈夫已經把好幾百塊錢都交給了她,再自己留個十塊八塊的買盒煙也屬于正常,她不是那種不給老公留零花錢的女人。
在肉的加持下,這頓南瓜餃子要比押運科包的水餃好吃,鳳芝吃的都快趕上鳳珍多了。
餃子就酒,越喝越有,唐植桐今晚喝了一茶碗,二兩酒。
吃完飯,看到鳳芝吃撐的模樣,唐植桐一把把妹妹薅過來,給她揉了一會肚子,順着肚臍眼順時針方向揉。
現下沒有嗎丁啉,山楂也不能跨季保存,而山楂丸是需要花錢買的,所以揉肚子成了百姓家應對孩子吃撐後的慣用做法。
雖然唐植桐空間裏有山楂,但沒法拿出來,因爲解釋不了來源,所以唐植桐打算過陣子去找張若箭取酒的時候再捎帶着要些山楂丸,給兩邊家庭四個小貪吃鬼備着。
若是工人家庭的話,從自己單位買山楂丸基本是不用花錢的。
這年頭的工人地位非常高,不僅工人本人可以享受公費醫療,全家也能享受,隻是報銷比例稍微低一點,然而唐植桐和王靜文的工作單位都屬于行政單位,家人享受不到公費醫療,所以山楂丸隻能自費購買。
晚上睡覺之前,唐植桐猶豫再三,從床底下拿出了在椿樹胡同喝剩的半瓶酒。
丈母娘疼女婿,不僅讓王靜文帶回來了兩瓶未開啓的,連喝剩下的也讓她了回來。
一如既往,這兩瓶半酒都是“茅苔”,屬于55年之前出廠,如果存上幾十年,妥妥的高品質理财産品,當然,前提是未開啓。
“你找酒幹嘛?”小王同學躺在床上,看着唐植桐倒騰,開口問道。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明天晚上我自己喝上一杯,能睡個好覺。”唐植桐的謊話張口就來,找張新平辦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唐植桐前面都說了去廊坊,這一會更是不能把真實目的說出來。
“德性,快睡吧,明天還要出差呢。”小王同學雖然嘴上這麽說着,手卻實誠的攀了上來。
有些事是短期内無法改變的,就比如王靜文的原生家庭影響,在她聽來,唐植桐剛才的話就是表明明天沒人陪。
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永以爲好也!
第二天一早,唐植桐在上班的路上路過花市小酒館的時候,敲開了何佩蘭的門。
“何姐,不好意思,這個點敲門,影響您休息了吧?”盡管唐植桐想着打酒,但該有的禮貌寒暄一點都沒少。
“都幾點了,我還休息?我得謝謝你提醒我開門。”何佩蘭有着小商人的本分,來者都是客,笑臉相迎,笑呵呵的回應道。
“嘿嘿,我想打一斤八王墳的白酒。能借您個酒瓶用用嗎?”唐植桐笑眯眯的問道。
“嚯,打酒不帶瓶的可不常見。”何佩蘭同樣笑臉回應,嘴上開着玩笑,手上卻半分也沒慢,麻利的拿個空酒瓶,給灌了一斤。
“謝謝您呐,走得急,忘帶了,明天給您還回來。”唐植桐看着何佩蘭熟練地打酒,開口應承道。
“不着急,啥時候有空路過了再給我就是。”何佩蘭當着唐植桐的面,在一斤之餘又多打了一小提酒進去。
家有家法,行有行規。現下瓶裝的商品少,大部分都是散酒、散油。在老一輩商販操守裏,緊打油慢打酒是對客人的照顧,給客人留個好印象,也能讓客人盡可能的再次照顧自己的買賣。
油由于比較粘稠,緊打,也就是動作快一些,能讓挂在油提子上的油歸客人。
打酒也是同樣的道理,慢打,能盡可能的減少酒提子裏的酒花,給客人多打一些。
現在嘛,銷售渠道單一,扣除上面規定的損耗,那慢打油緊打酒多出來的就歸門店,這也是爲何銷售員吃香的原因之一。
“唉吆,何姐,給多了。這是開門做買賣呢,可不能這樣照顧。”唐植桐看在眼裏,嘴裏客套着。
何佩蘭确實是多給了,但由于是緊打酒,前面兩個半斤的酒提子裏有酒花,後面再追加一個一兩的酒提子,給人的感覺是多給了一兩,其實不到一兩,屬于商業操作的小技巧。
“沒事,以後你多往姐這邊跑兩趟,照顧一下姐的買賣,姐就什麽都有了。”何佩蘭把話說在明處,爽朗的性格,歡快的語調讓人生不起任何反感,甚至感覺如沐春風。
“得嘞,隻要我打酒,肯定往您這來。”唐植桐痛快的應承道。同樣的東西,這邊服務态度好,花同樣的錢,自然是先往這來。
“那姐可盼着了。”何佩蘭麻利的用皮塞子塞住酒瓶,遞給唐植桐。
“您就擎好吧,我肯定來。何姐,多少錢?”唐植桐接過酒瓶,裝進包裏,掏錢付款。
“一塊三毛七。”何佩蘭開口報價道。
“何姐,這不對吧?酒瓶不要押金?”唐植桐一邊點錢,一邊問道。
“街裏街坊的,要什麽押金?我還能信不過弟弟你?”何佩蘭笑呵呵的回道。
“得嘞,謝謝何姐。您點點。”酒瓶值不了幾個錢,但這份信任和親切讓人倍感舒适。
“正好。下次再來。”何佩蘭數了數錢,放進抽屜裏,笑眯眯的與唐植桐道别。
“您放心吧,一定再來。”唐植桐和何佩蘭揮揮手,告辭出門。
唐植桐喝過二鍋頭,這散酒跟瓶裝的一個味,價格上卻便宜了一毛五,一毛五能買一斤棒子面了,隻要自費喝酒,沒有理由不來。
這年頭走後門是件見不得人的事情,所以酒水不好出現在押運科同事面前,唐植桐将新打的酒和半瓶茅子都扔空間後,騎上自行車,直奔押運科。
到科裏後,唐植桐先去找高立德買饅頭。
新饅頭肯定沒有,昨天的剩饅頭還有不少,唐植桐買了十個,用報紙一裹,裝進包裏。
饅頭不怕被人看到,畢竟跟車這一路需要吃飯,在常理之内。
唐植桐回辦公室灌上一壺水,去找方圓領了五六半,接着去站台,想着幫忙裝郵包。
四九城-山海關的押運線路依舊由伍豐年負責,大家都是老熟人,加上唐植桐首倡種南瓜的緣故,伍豐年壓根就沒讓唐植桐上手。
不僅在押運科沒讓唐植桐上手,就連這一路上,伍豐年也沒讓唐植桐幫忙上下郵包。
勞動人民表達感激的方式就這麽樸實無華……
到達茶澱站,唐植桐告别伍豐年下車,步行前往這邊的治安分局。
臨近分局的時候,唐植桐才從空間裏薅出麻袋,裏面裝了兩個豬頭和一個面袋子。
面袋子裝了十斤白面,全是在工地的時候吳海洋幫忙協調出來的,正經的八五粉,現在市面上已經很難買到。
唐植桐上次來的時候,張新平以窩頭招待,說這邊缺白面,唐植桐就記心裏了,既然是求人辦事,肯定要投其所好。
唐植桐背着五六半,扛着麻袋,在出示工作證後順利進了分局。
“唉吆,唐老師,稀客啊,快坐。”張新平在看到唐植桐時,多少還是有些意外的,但一如既往的熱情。
“張隊,我可是記着你上次的話,來找伱求照顧了。”張新平自己一個辦公室,唐植桐見沒别人,就沒有藏掖,直接把目的給說了出來。
“唐老師,是照顧,還是重點照顧?”張新平是個實在人,接過唐植桐的麻袋,打開瞅了一眼,都是稀罕貨,于是問道。
“當然是重點照顧,若是我家裏有人上你這來,我這工作也就别幹了。”大家都是明白人,唐植桐聽懂了“照顧”和“重點照顧”的區别,照顧的是自己人。
“唐老師,我不是跟你見外。重點照顧的話,這裏面牽扯更多一點,畢竟不是我直管,我得先問清楚你想重點照顧的是什麽人,否則這東西我不好收。”盡管張新平很眼饞,但本着收東西辦事的原則,還是把話跟唐植桐說在了明處。
“張隊敞亮!”唐植桐給張新平豎個大拇指,張新平的态度很明确,能辦就收,不能辦就不收,底線清晰。
接下來,唐植桐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張新平說了一遍。
“嘿,這倆可是夠損人不利己的,給人當狗,就要有被吃狗肉的覺悟。條件有限,唐老師别嫌棄。”張新平聽完後,捏了一點茶葉沫子給唐植桐沖了一杯茶水。
“瞧張隊說的,隻要是您給倒的,白開水我喝着也甜。”唐植桐當然不會去挑揀,盡管前陣子茶葉調低了管制級别,成了二類物資,但供應量減少,依舊難買。
“唐老師,你先在這坐一會,我先找人問一下,探探底。”張新平呵呵一笑,給唐植桐遞了顆煙,徑自走出辦公室,核實去了。
唐植桐自行點上煙,喝着茶,靜等接過。
高沫這玩意味道跟正經茶葉沒啥區别,就是喝起來容易往嘴裏進渣渣,影響口感。
唐植桐一杯茶喝完,張新平才回來。
“唐老師,我問清楚了,這事能辦!那個胖娘們五年,瘦高個三年,家裏都跟他們劃清界限了,你這邊想辦到什麽程度?”張新平回來後,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低聲問道。
“上點難度,加點強度。張隊瞧這兩個豬頭,走得多安詳啊,可不能讓這種人這麽舒坦,又不是來養老,對吧?”唐植桐将麻袋打開,露出兩個安詳的豬頭,說道。
“明白!一定往好了辦!”張新平聽到後,點頭應下。
又是一個往好了辦,懂事的人就是會說話!
事情談妥,唐植桐沒再多說,而是從掏出裝在包裏的一瓶半酒,跟張新平說道:“張隊,還得麻煩你給我找個休息的地方,今兒晚上我做東,請你喝頓酒。”
“嚯,這酒不錯啊,那可得承你情。走,還是上次那地方,我來安排。”張新平看到茅子,兩眼一亮,兩手一揮說道。
“可惜就這半瓶了,還是從長輩那裏順來的。等以後有機會,咱全喝這種的。”唐植桐又把酒塞回包裏,之所以這麽說也是故意的,稍微給張新平透露自己也有些背景,省的他辦事不用心。
“這話我可當真了,我是信唐老師的。我跟老程生死兄弟,給老程送行的時候他可跟我透底了,他的事情如果沒有你幫忙,根本不可能辦成。”張新平聽懂了唐植桐的言外之意,也跟唐植桐透了底,言外之意無非是大家都不是外人。
“嗐,程老哥過獎了。打鐵還需自身硬,首先是程老哥的成績可圈可點,受到了上級領導的認可,我墊話起到的作用微不足道。”唐植桐沒否認,但也沒居功自傲。
“哈哈哈,唐老師可是夠謙虛的。”張新平是個明白人,唐植桐起到的作用可能真沒那麽大,否則程海的工作調動不會拖那麽久,但若沒有唐植桐墊話,程海根本不會有機會。
兩人略過程海工作調動的事情,聊着農場的雜七雜八,一會的工夫就到了招待所。
張新平将唐植桐安排好,并說自己下班後再過來,才回去坐班。
唐植桐明白張新平的意思,這是晚上在房間喝酒聊天的意思……
唐植桐睡了一會,起來後略微收拾了一下床鋪,靜等張新平上門。
張新平來的時候自帶兩個菜,哥倆就着菜,喝着酒,這次聊的内容就多了,唐植桐也是小刀拉屁股——開了眼。
裏面的日子不好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