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夥，你這是一點空地都沒留啊。”方圓卸包回來，看到唐植桐在路邊預留的綠化帶上刨坑栽種南瓜，打趣道。
“南瓜長出來也是綠化，還能頂吃喝，劃算。”唐植桐跟方圓解釋道。
“行啊，今年先這樣吧，反正也沒空捯饬這個。”方圓點頭表示了解，沒指責唐植桐越俎代庖。
“方科，我給您帶了盒鹹菜，一會你拿飯盒，倒出來。”唐植桐指着路邊的書包，示意道。
“行。跟我回辦公室吧，一塊歇歇。”方圓沒跟唐植桐客氣，看他已經收尾，直接邀請道。
來到辦公室，方圓洗把手，問道：“小唐啊，你現在多少糧食定量？”
“一個月四十九斤。”唐植桐如實答道。
“嚯，頂格啊。上面剛下通知，讓削減定量，從下個月開始執行。”方圓坐在椅子上，掏出煙來，遞給唐植桐一顆，點上開抽。
唐植桐給方圓倒了一杯水，問道：“方科，給咱們指标了？”
“嗯，每個人都得減，平均得降兩斤。我給伱報兩斤吧。”方圓歎口氣，“還好空地收拾出來了，希望能給同志們添補一口吧。”
“行。雖然這地不肥，但南瓜不挑地，過陣子肯定會有産出的。”盡管唐植桐知道搭架子能多産一點，但押運科沒有那麽多的木材，興許明年大家意識到南瓜的重要性後，會想方設法搭起架子來。
“嗯，回頭我就不讓環衛的來掏糞了，咱自己積肥自己用。”方科外表粗狂，但心思細膩，既然地已經整理出來，那就要考慮積肥，好好種，把減掉的兩斤補回來。
“還是您考慮的周到。”唐植桐順口拍道。
“你這張嘴啊……”方圓指指唐植桐，笑笑，把話茬轉了出去，“你的工資和委培都報上去了。沒轉幹，但工資調了兩級，老蘇沒卡着。”
“哎幺，那我可得好好謝謝您。”塵埃落定，唐植桐放下心來，激動的心情溢于言表，真心向方圓感謝道。
“咱不用說這些話。回頭你謝謝老蘇。”方圓暗示道。
“您放心，這事一定辦的漂漂亮亮的。”唐植桐心下了然，許諾道。
方圓滿意的點點頭，又說道：“老蘇今天上午來電話了，說那個推廣已經準備就緒，讓你今天再過去一趟。”
“行，那我現在過去？”唐植桐問道。
“行，去吧，打靶的時候一定要過來。”方圓點頭應允。
“好嘞。那個，方科，漲兩級是多少錢？”這是名正言順的收入，唐植桐心癢難耐，最後還是沒忍住，臨出門的時候問了出來。
“我還以爲你小子能忍住呢，哈哈哈。五十塊五，下個月三号就能領了。”方圓指着唐植桐笑出聲來，這才是年輕人嘛，沉不住氣是正常的。
“得嘞，回頭請您喝酒。”唐植桐朝方圓揮揮手，颠兒了。
五十塊五，在同齡人中，這可以說是中高段位了，唐植桐很知足。至于幹部身份嘛，唐植桐真不怎麽在意。
即使轉幹也到不了看内部刊物的級别，工資得降、定量也得降，索性不如等大學畢業一塊轉。四年後困難也就過去了，現在自己有高定量、高工資，自家吃得好一些，也不會那麽紮眼。
唐植桐從永定門一路北行，穿正陽門，到戶部街，上樓找蘇處的時候，是空着手的。
雖然答應方圓要好好謝謝蘇處，但這個謝謝的時間和方式都是有講究的，拎着東西上單位，那不叫感謝，那是結仇。
“蘇處好。方科讓我來找您報到了。”唐植桐敲敲門，陳科長也在。
“說曹操曹操就到。正和小陳說到你呢。”蘇處挺客氣，指着椅子讓唐植桐坐下。
“您有啥指示？我聽安排。”唐植桐表态道。
“不着急，不着急。小陳，你先說。”蘇處對唐植桐說完，又對陳科長示意道。
“唐植桐同志，上次是我不好，跟你道個歉。看了你做的計劃，哎呀，真是自愧不如，得好好向你學習。”陳科長一臉笑容，看上去非常真誠。
“陳科長，我也有不對的地方，年輕氣盛，太沖動，你多包涵。”唐植桐借坡下驢，至于各自有多少真心嘛……真想道歉，還用等自己來？上門道歉才有态度嘛！
“小唐啊，我已經嚴厲的批評過小陳了。希望你們不計前嫌，共同努力，出色的完成這次郵編推廣工作。”蘇處鄭重囑托道。
“您放心，我一定盡心盡力。”唐植桐表态道。
“您放心，我們一定不拖後腿。”陳科長同樣表态。
接下來無非就是按照唐植桐的推廣方案，确定每一項工作的确認時間。
首先是輿論造勢，接下來是集中培訓，後面是效果反饋，各局走訪、調查、整改等。
唐植桐攬下了輿論造勢和培訓的活，後面配合着陳科長進行調查走訪。
商量好分工，唐植桐又讓蘇處寫了幾張條子，沒錯，這時候就有，但這次都是因公需要……
蘇處示意開工散會後，唐植桐沒走，而是等到陳科長先出去，再問道蘇處：“蘇處，方科跟我說調級的事了，謝謝您費心。您住什麽地方？我這邊工作有進展，方便随時向您彙報。”
“嗯，既然工作需要，那我給你留一個吧。”蘇處打開筆帽，抽出一打信紙，刷刷刷的寫好，撕下來遞給唐植桐。
“好嘞，我晚上過去的時候，蘇處您可不能嫌煩。”唐植桐接過，認真記下，然後仔細折疊，放進衣兜。
“知道了，快去忙吧。早一天開展工作，我也好早一天交差。”蘇處揮手趕人。
唐植桐知趣，告辭離開。
蘇處明白唐植桐的暗示，唐植桐也清楚蘇處的意思，成年人的默契嘛。
其實，得知領導住址的最好方法不是直接問當事人，而是從司機、秘書等處打聽。
現下行事很粗糙、直接，風氣沒以後那麽開放，況且少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保險，雙方都滿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