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飒飒,樹葉瑟瑟,一直倔強的緊咬在枝頭的枯葉終于耗盡了所有力氣,打着圈,不甘心的落在地上。
天越來越短,唐植桐現在可謂是披星戴月,天還沒亮,已經把信和報從轉運場馱到支局。
今天鄭所沒去轉運場,去馱信報的隻有耿師傅、唐植桐和張源。
張源難得沒發牢騷,因爲鄭所是去上面領大家的冬裝和工資,等他回來,就可以領饷了。
上午出門投信的時候天氣還好好的,還沒到中午,突然起了大風,不僅刮得漫天塵土飛揚,氣溫也驟降好幾度。
等唐植桐回到支局的時候,其他人都已經窩在營業廳聊天了,每個人臉上都喜氣洋洋。天氣不好,出門寄信的也沒幾個,全是自己人。
“好了,小唐回來,人就全了,現在開始發工資領冬裝。”鄭所站起身來,走到櫃台後,掏出工資本,開始核對。
“來,小唐,我幫你掃掃身上的土。”錢中萍從櫃台後面出來,拿了一把掃帚,示意唐植桐往門口走。
“吆,錢姐,剛才怎麽不給我掃掃?”張源在一旁拉了長音,陰陽怪氣道。
錢中萍把他當空氣,不光一句話沒回,連眼都沒往那挪一下。
“張源,你先來。”鄭所可能知道什麽,生怕兩人吵吵起來,于是喊張源先過去領錢、衣服。
耿師傅背着手,踱步到門口,伸頭往外面看看天,嘟囔了一句:“要變天喽,保不齊要下雨,一會早回家吧。”
錢中萍幫唐植桐掃完後,又捏捏他的袖口:“穿的有點少,耿師傅說下雨,那就八九不離十。一場秋雨一場寒,明兒可得多穿點。”
“好嘞,聽您的,謝謝錢姐。”聽人勸,吃飽飯,唐植桐跟錢中萍道過謝,又讓兩人先領工資、冬裝,自己排在最後。
等工資領到手,唐植桐一清點,對鄭所道:“鄭所,這數目不對吧?是不是發多了?”
唐植桐還沒轉正,相當于學徒工,學徒工工資不大到30,自己來了才20來天,頂天能拿20塊錢,這都快一個整月工資了。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每月3号發饷,15号之前報到,發全月工資,15号之後報到,發半個月工資。你都上崗20多天了,這才哪到哪?我那時候來了就白拿半個月,哈哈哈。”張源截住鄭所的話頭,急不可耐的顯擺道。
“張源說的沒錯,數目也對,你就安心拿着吧。”鄭所說罷,又把冬裝拎上櫃台,推給唐植桐:“你這個個頭還真不大好找合适的,你先試試,不合适的話,趁天不那麽冷,我再去給你換。”
“好嘞,謝謝鄭所。”唐植桐樂滋滋的把錢揣進兜裏,拎着衣服去辦公室試裝。
張源見沒人樂的搭理自己,借口去學習,中午的那次投遞也不去了,直接颠了。
這次冬裝是一身棉服、一身單衣,穿的時候把單衣套在棉服外面。鄭所很用心,唐植桐穿着正好。
等唐植桐從辦公室試衣出來,天空已經開始飄起蒙蒙細雨。
回到營業廳,隻有錢姐在值守。
“鄭所和耿師傅呢?”唐植桐随口問了一句。
“耿師傅說一會有大雨,他倆就趁下小,抓緊去投遞了。”錢中萍撂下手中的報紙,勸道唐植桐:“你就别去吧,張胖子溜号了,你直接回家也不紮眼。”
“謝您好意,我先看看信。”
投遞員每天一大早去馱的是昨天下午到站分發的信件和當天的報紙,上面每天上午還會有郵車把最新到的信件分到對應支局,再從支局取走需要寄走的信件、郵包。
唐植桐拉過信筐,從中分揀自己負責片區的信件。
“還真得跑一趟。”唐植桐朝錢中萍搖搖分揀出來的信件,“雞毛胡同的王大娘連着堵我好幾天了,天天問有沒有她家的信。這不,來了,我得去送一趟,也許人家有急事呢?可不能耽誤在咱手裏。”
“也好,做一名合格、負責的投遞員。這雨越下越緊了,你帶雨衣了嗎?”錢中萍伸長脖子看了一下外面,問道。
“帶了,這點雨沒事,您放心就行。”唐植桐從營業廳後面出去,把信件裝進郵包,又從空間取出雨衣穿上,開始投遞。
雨點砸在雨衣上,噼裏啪啦作響,仿佛是給唐植桐鼓勁的鼓聲。
唐植桐每投出一封信,就會收到聲聲真心實意的感謝。
聽到群衆的感謝聲,唐植桐覺得冒雨投遞很值。
爲人民服務從來不是一句空話,即便有些改善很微弱,态度、行動都要拿給百姓看才行。
想到這,唐植桐想到了泉城的交警。
泉城外号堵城,緩解擁堵最簡單、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是限号,但泉城交警沒有一刀切,而是想盡辦法在現有基礎上緩解擁堵。
每個工作日的早晚高峰,在每個交通壓力大的路口,群衆都能看到白襯衫的身影,身姿、手勢都非常标準!
據說通過一系列措施,通行效率提高了7%,原本一分鍾才能通過的路口,司機現在大概隻需等待55秒。
五秒鍾,體驗差别并不大,但司機看到路中間白襯衫的身影,莫名的心安。
服務是做出來的,而不是喊出來的。
投遞完信件,唐植桐迎着暴雨往回趕。
在路過小豬店的時候,發現前面一姑娘推着自行車悶頭前行,從後面看個頭和裝扮有點像王靜文。
等騎近了,才發現真的是這姑娘。
“哎吆,你這是幹嘛去了?怎麽把自己搞這麽狼狽?”唐植桐趕緊停下車,“來,我把雨衣給你。”
“唐大哥!”王靜文沒想到碰到熟人,看唐植桐要脫雨衣,堅決推脫,“不用不用,我有雨衣。”
“你雨衣呢?”
“在後面包着書呢,反正已經淋透了,就這樣吧,可别連累你也淋濕了。”王靜文說完,接連打了兩個噴嚏。
“得,跟我過來吧。”唐植桐沒想到這姑娘還挺倔,說着把自行車推到路旁一戶大院的房門下。
下着大雨,刮着大風,沒有人有雅興在外面喝風。
幫王靜文把自行車也推到大門下,唐植桐開口道:“我這有郵包,不怕雨,你把書放我郵包裏,然後把雨衣穿上。下雨天幹嘛這麽拼?等雨停了再走不行嗎?”
書友們有喜歡的菜嗎?可以寫在評論區,隻要合理,會依據劇情寫進去。
感謝大家支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