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知道李慕白和沈楓的真正身份,分别是劍神和神州奇俠的嫡長子時,唐小倩、幻姬、燕南天、林仙兒幾人,反應卻并不算強烈,隻是有那麽幾分恍然大悟的意思。
因爲這件事對他們來說,雖然出乎意料之外,卻又完全在情理之中。
當謎底被揭開,他們反而在幾人眼中少了幾分神秘感。
因爲他們既然是這等出身,那麽他們所做到的一切,便都顯得如此理所當然。
唯獨林仙兒與李尋歡和林詩音見面時,稍稍有幾分尴尬和赧然。
當李尋歡和林詩音知道,這些年林仙兒竟暗中加入魔教,在大明江湖搞出不少大事,害死不少人,兩人也是久久無語。
他們着實也說不出什麽話來,這十幾年他們自己在海外逍遙快活,把林仙兒一個人丢家裏不管不顧,對她也是懷有幾分愧疚的。
好在最後她撥亂反正,助李慕白他們徹底剿滅魔教,立下潑天大功,算是将功贖罪。
如今她選擇跟随沈楓,可說是前途無憂,兩口子也徹底放下心來。
屬于李天心的那座院子内,此時廊亭中坐滿了人,場面卻詭異的一片寂靜。
家奴稱呼主子爲老爺和少爺,家将則是稱呼主公和少主,家奴見到家将,同樣得稱爺。
所有人都用古怪的目光,看着手牽着手,站在李天心和白飛飛面前的李慕白和楊豔。
“……”
如此一來,一個一百八十歲的少年,娶一個十八歲的少女,有毛病嗎?完全沒毛病。
随着他們家的修行法門,被李天心不斷改進,修煉速度越來越快。
普通人四十歲就是中年,六十歲就步入老年。
他這番一本正經的話說出口,廊亭中再度爲之一靜。
“哈哈哈哈……”
保羅和丹尼爾注意到兩人的小動作,偷偷戳了戳李安腰間,給他使個眼色。
楊豔猛然垂下頭去,貝齒緊咬着下唇,生生将一口氣給堵在胸腔之中。
李安不動聲色的湊到李尋歡身旁,以聚音成線的法門傳音問道:“二爺,這是什麽情況?”
“現在的情況等于說是,你們家少主,想要娶自己應該叫姑姑的女人。”
說起來她跟李天心算是姐弟戀,他們的兒子倒好,給整個姑侄戀,再下一代是不是要來個爺孫戀?
這就跟冷氏兄弟差不多,他們雖被沈天君和朱富貴當成好兄弟對待,但實際上他們的身份就相當于家将。
李安嘴一咧,又将事情傳音給兩人說明,兩人也暗暗興奮起來,八卦之火在眼中熊熊燃燒。
白飛飛終于繃不住,如玉般的面頰被笑意憋得一片通紅,揚手在他胳膊上扇了一記。
廊亭内整整安靜了十數秒,李天心才緩緩開口道:“豔兒,你想清楚了?”
聽完李尋歡的話,李安眼前大亮,這麽刺激的嗎?真不愧是我李家的少主。
楊豔微垂着頭,吹彈可破的俏臉上透着一抹嫣紅,李慕白卻是坦然與父親對視着,眼神沒有絲毫閃爍。
或者一百八十歲的少女,嫁給十八歲的少年,那同樣沒毛病。
人家卻八十歲還是青年,一百多歲後說不定反而變回少年,因爲一旦破入金丹期,壽元會再度暴漲。
“既然你要嫁人,那這份嫁妝我得給伱準備好,飛龍镖局總镖頭出嫁,總不能太寒酸。”
當壽元過長時,年齡就變得沒多少意義,五十八歲的确比十八歲要大許多,可一百五十八歲,就隻比一百一十八歲大一點點。
李天心瞪眼道:“我跟我妹妹說話,哪兒不正經了?這次我是嫁妹,不是娶兒媳,我隻準備嫁妝,聘禮找你娘去。”
第二個破防的是熊貓兒,他鼻腔中噴出一個笑音,随即就像引發了連鎖反應一般,在場衆人一個個将胸腔中那口,包含着強烈笑意的氣給噴了出來,最終造成廊亭内一片爆笑。
别說,還真就不無這種可能。
日後哪怕沒有太乙返魂丹輔助,李家後人也有望在而立之年突破先天,得以壽元大增。
他滿臉無奈的道:“爹,這畢竟是孩兒的終身大事,咱能不能就是說……稍稍正經一點?”
“而這個女孩的父親,跟我大哥的父親是好兄弟,兩家是世交,所以從小到大,女孩都是叫我大哥爲哥哥,他們是同輩。”
“噗哧”
“噗……”
李天心點點頭,正兒八經的道:“行吧,你選的妹夫,人品相貌也還算過得去,我就不多說什麽了。”
“所謂長兄如父,你爹娘去得早,我這個哥哥就是你唯一的長輩。”
“咳咳咳……”
李尋歡嘴角扯了扯,也面無異色的傳音入密道:“這個男孩叫李慕白,是我大哥的嫡長子,你們的少主。”
保羅和丹尼爾,以及一名叫李安的印第安裔武士首領,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有些不明白現在是什麽情況。
李慕白則是臉頰劇烈抽搐,他猜到自家老爹會不着調,但沒料到會歪成這樣。
“庫……”
白飛飛緊抿着櫻唇,一副想笑又強忍着的模樣,神情古怪萬分。
李安和保羅丹尼爾,都是李天心的家将,跟家奴是不一樣的,家将也同樣算是半個主家。
楊豔擡起頭看向李天心,強作鎮定的道:“如果沒想清楚,我們就不會這樣站在你面前。”
熊貓兒跟小四驢蛋幾個,捂着肚子在美人靠上跌成一團,都笑得破音了。
朱見深、沈浪、李尋歡等人,則是邊笑邊拍欄杆,這絕對是他們上半輩子,聽到過最好笑的話。
女人們稍稍矜持一些,除朱七七外,都隻是掩口輕笑,卻一個個漲得俏臉通紅。
等到衆人笑意稍減,李春來走上前,在自家大哥肩膀上拍了拍,神色嚴肅的道:“我們這如花似玉的小姑姑,就托付給你了,以後好好待她,姑父。”
“啊哈哈哈……”
原本快要止歇的笑聲,因他這句話再度引爆。
“滾蛋。”李慕白卻是滿腦袋黑線,擡腳就朝着李春來屁股上踹去。
李春來大笑着蹦開,一幫二代嘻嘻哈哈鬧個不停,有叫姑姑姑父的,也有叫大哥大嫂的。
這個梗怕是一輩子都過不去了,等以後兩人有了孩子,還會衍生出更多的梗。
雖然因此事引發的歡鬧,持續了一段不短的時間,但兩人的婚事算是定下了,并得到所有人的祝福。
李天心決定,等到武林大會結束後,就讓兩人完婚,李慕白日後會前往潭州,與楊豔一起經營飛龍镖局。
飛龍镖局本是楊豔的爺爺創立,卻是由楊豔的父親楊泰,帶着一幫老兄弟一步步發展壯大。
而楊泰的那幫老兄弟中,就有李天心的父親,所以飛龍镖局,本也有李天心父親的一份心血在裏面。
如今李慕白與楊豔建立家庭,共同執掌飛龍镖局,從某種意義上也算是一種回歸。
回到爺爺輩拼搏奮鬥,甚至爲之付出生命的地方。
李天心給楊豔準備的嫁妝,是一家航空公司,名字就叫“飛龍航空股份有限公司”,這對飛龍镖局也算是一份補充。
在繼汽運、鐵運、船運之後,飛龍镖局又多了航運業務。
在聊完正事,大家散開各自玩耍後,李慕白走到朱見深面前,恭敬的道:“伯伯,小侄有個事情,想要私下向您彙報,可否借一步說話?”
自退位之後,身處李天心這個圈子時,朱見深從來不是什麽太上皇。
他隻是李天心、沈浪等人的好朋友、好兄弟,李慕白、沈楓等人的叔叔伯伯。
朱見深奇道:“你能有什麽事,是連你爹娘和你伯母都不能聽的?”
李天心、白飛飛、萬貞兒幾人也詫異的看着他,卻見他正色道:“對伯伯來說,的确是件要事,要不要公開,還得伯伯自己拿主意。”
朱見深啞然失笑,雖然他并不認爲,這世上還有什麽事,是不能與李天心等人分享的,尤其是這事兒還是從李慕白口中說出來。
但他還是起身道:“行,那伯伯就聽聽,你究竟能有什麽大事。”
“伯伯請。”
兩人往一旁行去,李慕白落後朱見深一步,随即以聚音成線之法傳音道:“幾個月前,我跟妹夫去西域剿滅魔教時,遇到一個人。”
“他叫朱無視,相貌跟妹夫有七分相似,跟伯伯您更是有八九分相似。”
“當時我們就多留了一份心眼,經過調查後最終發現,他是伯伯流落在外的皇子。”
“什麽?”
聽完李慕白的話,朱見深大吃一驚,霍然扭頭震驚的望着他。
這句“什麽”他是直接喊出口的,此時他們距離人群并不遠,不過短短十數米而已。
以在場衆人的修爲,哪怕他們走到院子外面去說,也幾乎等于沒背着人,所以李慕白才會選擇傳音入密。
結果朱見深這一聲驚呼,頓時将衆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看見朱見深的神色,衆人也是驚奇不已,他們還從未在朱見深臉上,見到過這般神色。
朱見深也注意到衆人正在看着他,連忙轉回頭,同樣傳音道:“這怎麽可能呢?你确定你們沒搞錯?”
李慕白道:“事情的來龍去脈,所有細節巨細無遺,絕無半點差錯,他乃伯伯的親骨肉無疑。”
“如今妹夫已将他安置在京,并決定封他爲侯,至于要不要破格加封,還得看伯伯的意思。”
朱見深神色變幻不定,接着傳音道:“你且将事情細細說來。”
李慕白道:“是,成化二年正月十九那日,伯母爲伯伯誕下長子,伯伯高興之下大宴群臣……”
他把當年的事情,既不添油加醋,也不缺字少句,原原本本的說與朱見深聽。
在叙述時他不帶任何個人主觀意識,甚至都不是在講故事,完全就是用一種彙報工作的口吻,毫無情緒起伏的将事情經過講述一遍。
随着李慕白的講述,一些早已被他遺忘的記憶,漸漸浮上心頭。
在突破先天後,他本就經曆過一次蛻變,對于一生經曆的記憶,從記事起到現在,隻要他主動去回想,就一定能清晰的出現在腦海,哪怕是喝醉酒斷片後的記憶也一樣。
很快一張溫柔似水,清麗素淨的臉,從記憶深處冒了出來。
聽完李慕白的講述後,朱見深下意識的回過身,看了萬貞兒一眼,目光頗爲複雜,但其中并無多少不滿與怒意。
他完全能夠理解萬貞兒那時的心态,也不可能會爲這種事跟她生氣,這幾十年來,他還從未跟萬貞兒紅過臉。
他心裏隻是覺得,有些對不住素慧容和朱無視。
輕歎一聲,朱見深拍拍李慕白肩膀,溫言道:“這件事你們做得很好,樘兒處置得也十分妥當,你們都是好孩子,伯伯很欣慰。”
這句話他沒再用傳音,而是直接說出了聲來。
李慕白微微垂首,也開口道:“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朱見深轉回身,朝着李天心等人走去,口中道:“這件事早晚要面對,沒必要瞞着大家,畢竟也算是你們之中,又多了一個好兄弟。”
說話間他走回萬貞兒身側坐下,李慕白則是回到楊豔和杏兒身邊,靜靜站在一側不再多言。
萬貞兒好奇的問道:“怎麽了?我還從未見過你如此吃驚呢。”
朱見深看向萬貞兒,平靜的問道:“夫人,你可還記得雨化田?”
萬貞兒臉色微微一變,似乎已經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李天心眼中也有詫異之色閃過,這世上還真有一個雨化田?
他一直以爲,雨化田隻是以汪直爲原型,創造出來的一個影視人物。
既然這個世界有汪直,那雨化田自然就不會存在。
可沒想到,居然真有這麽一個人。
朱見深見狀也知道她已經明白,不由苦笑道:“雨化田任務失敗,殒身龍門,素慧容活了下來,還生下了孩子。”
“這個孩子如今已經長大,巧的是,他還被樘兒和阿飛他們遇到了。”
聽到朱見深的話,坐在一旁的懷恩目光一閃,嘴角勾起一絲微不可查的弧度。
他當然也是知道素慧容事件的,甚至不止是知道,更是參與其中。
當年若非他暗中照會,憑素慧容那點積蓄,又如何能買通光祿寺的内侍,和那名錦衣衛總旗?
他跟素慧容倒是沒什麽關系,隻是不想朱見深的血脈遭毒手,所以盡盡人事而已。
他隻是動用自己的力量,讓素慧容得以逃出宮去,至于能不能逃過追殺,那也隻能聽天由命。
如今聽到當年的一個善念,真的保下了朱見深一個親骨肉,他心裏是非常愉悅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