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李天心的話，朱見深點點頭，轉而問道：“那你覺得，我們什麽時候動手比較合适？”
李天心道：“你在西南軍區挑一個營出來，命他們去汾陽，我先讓人教他們使用步槍，以及步槍的相關戰術。”
“朝廷這邊可以着工部和戶部，開始準備戰争物資及糧草，明年開春咱們就可以動手。”
“咱們抓的那些倭寇俘虜不是還關着嗎？現在可以用上了，下半年的時候，你借倭寇之事向南疆那些小國發難，問他們要巨額賠償。”
李天心隻說了個開頭，朱見深便已瞬間秒懂。
他咧嘴露出一個腹黑的笑容，嘿笑道：“我懂，這種事交給禮部官員去辦，再合适不過。”
對蒙古諸部，則是連借口都不必找，大明打過去他們自己都不會喊冤。
李天心又想起一事，接着道：“對了，戰端這種事能不開啓就不開啓，可一旦決定開啓，那就最好一次打到位。”
“打完草原之後，再順便把軍隊開到東北去轉一圈，跟建州女真也清算一下。”
“到時候拉上伱的高麗小弟，來個兩面夾攻，能滅就滅掉，滅不了也至少要打到他們百年無力扣關。”
朱見深一拍禦案，興奮的大喝道：“痛快，還是你小子合我心意，跟我想的完全一樣。”
李天心會心一笑，舉了舉手中步槍，對朱見深笑問道：“怎麽樣？要不要去試試我這步槍，這可是男人最好的玩具。”
朱見深興緻盎然的道：“好啊。”
……
北城牆下，李天心吩咐内侍在靠牆位置，放了幾張長案，再在上面放一排陶罐。
李天心跟朱見深幾人，則是站在奉先殿旁邊的過道中，距離城牆下約兩百米。
兩邊的拐角和出入口，都有錦衣衛守衛，阻攔過路的宮女内侍，避免他們闖入場中被誤傷。
懷恩手中端着子彈盒，李天心取出一顆顆子彈，将之按進彈倉。
他一邊操作一邊給朱見深解說道：“這就是子彈，後面這一截叫彈殼，前面部分叫彈頭。”
“火藥就裝在彈殼中，看見屁股後面這個小點沒，這叫底火，通過槍裏的撞針撞擊底火，就能像打火石那樣打出火花，點燃火藥把彈頭推出去。”
“這彈頭是用鉛做的，本身就帶有鉛毒，中彈之人若不懂處理傷口的方式，即便沒有命中要害，也會因中鉛毒而死。”
這就是爲何中彈之後，必須盡快将彈頭取出來，然後對傷口進行消毒處理的原因。
在不具備醫療條件時，要麽用火炭直接燒灼傷口，要麽用子彈發射藥燒，古代人不懂這些，中彈之後基本隻能等死。
朱見深驚歎道：“好巧妙的設計，以前怎麽沒人想到？”
李天心笑道：“以前工業水平不行，就算想到也做不到。”
朱見深恍然點頭，說來說去，還是李天心的功勞。
他又問道：“這彈殼如此之小，裏面裝的那點火藥，真能把彈頭推出去兩百丈？”
其實李天心早已創出“千米、米、分米、厘米”這些單位，隻是基本都是工廠出來的人在用，沒有經常接觸的人，還是習慣用“丈尺寸分”來作爲長度單位。
李天心解釋道：“放心，子彈的發射藥，跟以前的火藥不一樣，配方已經改良，沒問題的。”
說話間他已上好五顆子彈，随即便直接拉栓上膛。
“咔咔咔咔”
流暢的槍栓摩擦聲後，李天心舉槍瞄準，衆人紛紛看向城牆下那些陶罐。
兩秒鍾後，李天心果斷扣下扳機。
“砰”
一聲炸響讓朱見深和懷恩，以及周圍護衛的錦衣衛輕輕一抖。
不過這隻是本能反應，實際上步槍的槍聲，是沒有以前的火铳聲音大的，而且發射藥也沒有那麽大的煙。
衆人清楚的看到，在槍響的瞬間，城牆下那排陶罐中的第一個，便瞬間炸裂。
以他們這些武林高手的視力，兩百米外的景象，還是能看的清楚的。
加上那身體的強大穩定性，隻要掌握了瞄準方式，基本上是指哪打哪。
所以說，普通人手中拿着槍，跟武林高手拿着槍，根本就是兩個概念，即便是在熱武器時代，練武也還是有用的。
“咔咔咔咔”
“叮”
李天心重新拉栓，彈殼跳出彈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一名錦衣衛百戶正要去撿，卻被李天心叫住：“等會兒，剛剛發射過的彈殼很燙，小心燙手，過一會兒再撿不遲。”
那百戶恍然，忙對李天心抱拳道：“多謝公爺提點。”
李天心将槍遞到朱見深面前，笑吟吟的道：“如何，要不要玩玩？”
“當然。”朱見深興緻勃勃的接過槍，在李天心的指點下據槍在肩，按照三點一線的方式進行瞄準。
他的手同樣穩定無比，略作瞄準後，當即扣下扳機，第二個陶罐就此炸裂。
朱見深很快就找到了玩槍的樂趣，連開四槍，打爆四個陶罐後，他興奮的對李天心道：“六十幾丈太近，咱們去到百丈外。”
李天心無所謂的道：“随你高興啰。”
當下衆人再往後走了一百多米，朱見深自己一顆顆壓子彈，壓好後上膛射擊。
“砰”
這次一槍射出去，竟然沒有陶罐炸裂，他不解的看向李天心道：“我明明已經瞄準，爲何不中？”
李天心笑道：“跟射箭一個道理，子彈打出去，距離過遠後，同樣會往下墜，所以你瞄準時，需要瞄高一點點。”
“這種步槍八十丈内可保子彈平穩，超過八十丈便會逐漸下墜，所以超過百丈的遠距離狙擊，也是一門學問，需要計算彈道。”
“除子彈的自然下墜外，還有風也會将子彈吹偏，空中的水汽厚薄同樣對子彈落點有影響，裏面學問深着呢。”
朱見深不明覺厲，緩緩點頭道：“也就是說，一般人基本上隻能在八十丈以内，保證指哪打哪，超過這個距離，便需要學習所謂的‘狙擊’手段了。”
李天心道：“正是如此。”
朱見深重新拉栓上膛，這次将瞄準的位置微微擡高，一槍打過去，陶罐果然應聲而碎。
見此他咧嘴笑道：“我現在是真對這種槍有了興趣，日後得空時，你教教我狙擊的法門。”
李天心笑道：“沒問題，隻要你有那個耐心學，我肯定對你傾囊相授。”
便在此時，近百米外的一處左側門口，一行人忽然朝旁邊的出入口行來。
爲首者是個身着華麗宮裝的豐腴美人，此女膚白貌美，有着一雙卡姿蘭大眼睛，看上去三十來歲年紀，屬于那種熟透的水蜜桃型女人。
美豔熟女身後跟着兩名宮女，身側伴着一名宦官。
來到出入口時，一名錦衣衛總旗連忙上前攔住去路，見禮過後又道：“貴妃娘娘請止步，皇上正與晉國公測試新式火铳，此時出去十分危險。”
貴妃娘娘恍然，總算知道那雷鳴般的響聲，是怎麽回事了。
她倒也沒爲難錦衣衛總旗，慢條斯理的道：“你且去通傳一聲。”
“是。”
那名總旗連忙走出門外，貼着宮牆快步朝朱見深那邊奔去。
本在舉槍瞄準的朱見深，見狀壓低槍口，待總旗趕到近前才蹙眉問道：“什麽事？不是說了讓你們不要出來嗎？”
總旗連忙單膝跪地道：“請皇上恕罪，萬貴妃求見皇上，屬下不得不前來通禀。”
朱見深眉頭這才舒展開來，對李天心笑道：“昭德宮就在這附近，想是槍聲驚動了愛妃，她出來看看情況。”
李天心點點頭，笑笑沒說什麽，朱見深對那錦衣衛總旗道：“請娘娘過來吧。”
“是。”
萬貴妃，便是朱見深的“俄狄浦斯情結”對象，那個被朱見深獨寵一生的萬貞兒。
隻因萬貞兒被皇後責罰，朱見深便不顧各方勢力糾葛，滿朝文武的反對，果斷廢後，可見萬貞兒受寵之深。
朱見深今年二十三歲，萬貞兒卻已年滿四十，比朱見深大了整整十七歲。
不過自李天心“自己也能煉制”易筋鍛骨丹、培元丹、大還丹等丹藥後，萬貞兒也得以修習内功。
是以她雖然已經四十，看上去卻不過三十出頭，始終處于女人一生中，最有魅力的時候。
她三年前誕下皇子，卻未滿周歲就夭折，彼時她已經三十七歲，正常情況很難再有子嗣。
因獨子夭折，又很難再生，萬貞兒一度幾乎化身瘋批美人，想要将後宮嫔妃的皇子全部弄死。
好在得李天心功法丹藥之助，她得以踏入武道修行，身體年輕化，重新有了獲得子嗣的機會。
果不其然，她去年年初再度懷上身孕，在年底誕下皇子，被朱見深封爲太子。
至此萬貞兒總算恢複正常，沒有真正化身瘋批美人，依然是那個朱見深心目中的溫柔大姐姐。
也因爲此事，萬貞兒對李天心感激不已，李天心于她恩同再造，跟皇帝的關系又親如兄弟，她自是愛屋及烏。
萬貞兒尚未到近前，朱見深就高聲招呼道：“愛妃來得正好，來看看天心爲我大明創造的神兵利器。”
待萬貞兒面帶微笑的來到近前，李天心抱拳欠身道：“微臣見過貴妃娘娘。”
萬貞兒秀眉一蹙，故作不虞的道：“怎的才大半年不見，就變得如此生分？”
李天心呵呵笑道：“先公後私嘛。”
說完又重新見禮道：“小弟見過嫂夫人。”
萬貞兒眉開眼笑，欣然道：“這才像話，宮裏規矩太多，難得體會到尋常人家的關系，若連你也循規蹈矩，那也太過無趣。”
更大的原因是，嫂夫人這個稱呼，讓她有了一種朱見深“正妻”的感覺，無法成爲皇後，始終是她心底的一個遺憾。
朱見深嘿笑道：“愛妃想體會尋常人家的關系，很快就有機會，到時候朕讓你體會個夠。”
萬貞兒眼前一亮，好奇的問道：“此話怎講？”
朱見深沖她眨眨眼，神神秘秘的道：“此事咱們私底下說。”
随後又饒有興趣的道：“愛妃可要來試試這神兵利器？”
“好呀。”
當下朱見深讓她站到自己身前，他幾乎是将萬貞兒擁在懷中，手把手的教她如何據槍，如何瞄準。
李天心跟懷恩對視一眼，頗有些啞然失笑。
沒想到他居然也會有被人撒狗糧的一天，平時都是他給别人撒狗糧的。
天色不早，萬貞兒便提出讓朱見深和李天心，去她的昭德宮用膳。
二人自無異議，用膳時朱見深讓宮女内侍全部退下，由懷恩親自把守。
朱見深便将準備去汾陽閉關，随後微服私訪，行走江湖的事，跟萬貞兒說了說。
朱見深這次出宮，除懷恩和萬貞兒外，誰都不打算帶。
最多是帶上幾個嬷嬷照顧太子，他們要出去，自然不可能把還在襁褓中的太子留在宮中。
護衛方面，則是打算從西廠調人，找幾個宮裏出去的番子，和幾個武功較高的女番子，基本上綽綽有餘。
帶他們的主要作用，也就是處理一些雜事，打發一些宵小，因爲這一行人中武功最高的，反而是主子。
在宮中當了半輩子籠中雀的萬貞兒，聽完朱見深的話，不由興奮不已。
能夠随皇帝出宮去行走天下，簡直是後宮女人想都不敢想的事。
……
次日一早，内閣大臣們破天荒的被朱見深叫到禦書房，朱見深也沒提微服私訪的事。
隻說他要去汾陽閉關，突破武功的最高境界，然後交代他們開始做戰争準備，明年開春準備南征北戰，攻打草原和南疆。
原本隻有前面那件事的話，内閣大臣雖然阻止不了，也肯定會頗有微詞。
可有了後面那件事，一個個頓時如打了雞血般，拍着胸脯保證把一切辦妥。
至于皇帝要出宮去閉關修煉武功，愛去去呗，反正有晉國公守護在側，這天下沒人能動皇帝一根毫毛。
便如此，朱見深帶着懷恩和萬貞兒，以及四名作爲太子奶媽的嬷嬷，并六男六女共十二名西廠番子，乘上禦用火車，往汾陽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