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是官兵,而是磨盤山上那些流寇,束州城竟已被他們攻下。”
王憐花滿臉不可思議之色,接着道:“而且他們像是專門沖我們來的。”
熊貓兒補充道:“知道靠太近會被我們察覺,故意潛伏在三十丈開外,還把我們引到這處方便四面合圍之地。”
“最絕的是,爲了避免提前暴露,他們竟清空了一整片街區的百姓,看來他們之中有高人指點。”
李天心當機立斷,沉聲道:“上屋頂,先撤出去再作計較。”
衆人沒有遲疑,當即縱身躍上房頂,往城門方向飛掠。
街道上的流寇們見此,立刻分散開來,将這片區域的所有街道巷子全部占滿,讓李天心等人隻能在屋頂上移動,無法下地。
而在屋舍盡頭到城牆之間這段空地,也被大批流寇填充,他們想要出城,就必定需要苦戰一場,殺出一條血路。
但如果在此過程中,有高手阻攔,他們勢必會陷在人海之中,被人數生生堆死。
武林高手要匹敵大批敵人,必須擁有足夠的輾轉騰挪空間,可以發揮出身法步法的優勢。
可若是陷入人海,人擠人的把你擠死在中央,你武功再高也白給。
鐵騎兵對付頂級高手時便有這一招,以鐵盾形成盾牆,圍住敵人向内不斷壓縮,直至将敵人的騰挪空間擠死。
畢竟不是人人都像李天心,擁有無限内力,可以肆意揮灑劍氣,讓敵人無法靠近自己。
看流寇們有條不紊,顯然是事先已有過預案,那麽不出意外,屋頂上一定會有針對他們的布置。
果不其然,幾人念頭剛落,前方一個扇面的屋頂接連破開,瓦礫飛濺之中黑影連閃。
九名身着黑袍,手持長劍,兜帽罩頭的黑衣人,自下方屋子裏沖破屋頂,飛身而上,幾個閃身間便攔住了去路。
李天心五人默契的同時止步,通過這些人展現出來的身手,便能看出他們都是高手,至少輕功都是江湖一流水準。
這群黑衣人,說他們藏頭露尾吧,他們又不蒙面,說他們光明正大,卻又是一副殺手刺客的打扮。
九人中唯一一個蒙面的,是站在最中間,即他們正前方那名黑衣人。
此人渾身上下捂得嚴嚴實實,不僅一身黑袍,頭戴兜帽,臉上也蒙着黑巾,隻露出一雙深邃的眼睛。
從他眼角的魚尾紋來看,此人年紀已然不輕,應該在五十歲以上。
他手中卻沒握劍,而是持着一支通體漆黑的判官筆。
在九名黑衣人出現,攔住他們去路的同時,身後左右兩邊,也有數十名武者躍上屋頂,朝他們身後圍過來。
當沈浪看到爲首那名,手提一口九環大刀的男人,當即開口道:“果然是流寇,使九環刀那人,是江洋大盜黑水蛟,懸賞花紅八百兩。”
說完他又轉回頭,看向面前的黑衣蒙面人,接着道:“但是憑他的本事,還布置不來現在的這一切,應該是閣下的手筆吧?”
黑衣蒙面人眼中閃過一抹冷色,望着沈浪道:“你就是獵頭人沈浪?”
沈浪微微一笑,淡然道:“閣下既然認得我,想必也是榜上有名的人物,隻是不知道,閣下是哪一位?”
黑衣蒙面人兩眼微眯,緩緩道:“仁義山莊懸賞榜單的榜首是誰?”
沈浪臉色微變,凝聲道:“你是梅花盜?”
黑衣蒙面人冷冷道:“那麽你應該已經明白,我爲何會找上你們。”
沈浪點頭道:“的确有所耳聞,江湖傳言,采花大盜一線香,很可能是你的徒弟。”
梅花盜聲音冰寒的道:“他不是我的徒弟,而是我唯一的兒子。”
聽完梅花盜的話,李天心忽然長歎一聲,搖頭道:“沈兄,你虧大了。”
梅花盜跟沈浪皆是不解的看向他,隻聽李天心道:“若知道一線香是梅花盜的兒子,那他的懸賞絕不該隻有五百兩。”
“梅花盜作爲仁義山莊懸賞榜單榜首,懸賞花紅高達三十萬兩,他的兒子怎麽也該值個三萬兩。”
沈浪好笑的道:“那你要不要給我補上二萬九千五百兩?”
李天心微笑道:“的确該補,你讓我省下三十萬兩,隻補給你二萬九千五百兩,我簡直血賺。”
衆人瞬間秒懂,若非沈浪殺了一線香,梅花盜就不會來尋仇,梅花盜不來尋仇,李天心哪有機會殺他?
李天心若親手殺死梅花盜,自然便能省下這三十萬兩花紅。
梅花盜顯然也聽懂了李天心的潛意思,眼中殺意大盛。
沈浪失笑搖頭道:“你别忘了,一線香并非我所殺,所以替你省下三十萬兩的人不是我。”
梅花盜怒目圓睜,死死盯着沈浪道:“你說什麽?一線香不是你殺的?”
李天心笑道:“不錯,一線香是我殺的,隻是借沈兄的名頭,領那五百兩花紅而已,畢竟那時候,懸賞的錢還不是我出。”
“不過憑沈兄的本領,即便沒有我橫插一手,一線香同樣是死路一條,所以這五百兩花紅是他應得的。”
王憐花、熊貓兒、白飛飛三人皆是啞然失笑,沈浪哭笑不得的道:“這精打細算的性子,可不像視金錢如糞土的天心少爺。”
李天心看向白飛飛,嘿笑道:“畢竟成家了嘛。”
白飛飛抿嘴一笑,知道他隻是在說笑,正要開口說些什麽時,耳邊卻忽然響起李天心的傳音。
“梅花盜有些古怪,交給我來對付,你們解決其他黑衣人,一定要注意他們的嘴巴,他們口中很可能含有暗器。”
四人心中一動,似乎明白了什麽。
梅花盜于十年前現身江湖,四處劫财劫色,江湖中無論黑白兩道,都恨他入骨,卻拿他一點法子也沒有。
隻要有人說出要和他作對的話,不出三天必死無疑。
十年前的點蒼派掌門,當時号稱江湖第一劍客的吳問天,剛揚言要找他,第二天就死在自己的院子裏。
他全身無一傷痕,隻有胸前多了五個細如針眼,像梅花般排列的血痕。
人人都知道那是梅花盜的标志,但沒有人知道,他用的究竟是件極毒辣的暗器,還是件極厲害的奇門兵器。
因爲和他交過手的人,沒有一個還能活着的,所以也沒有人知道他的本來面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