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方柏如往常一樣去學校聽課。
時值三月份，天涼氣爽。
暖和的陽光透過窗戶灑進教室，照在書桌上，整個教室充滿了活力。
台上語文老師神采飛揚地噴起自己的口水，夾帶着充滿激情的聲音和粉筆灰，飛向講台下前排的學生。
又吃口水，再吃粉筆灰，方柏突然感覺坐在後排很幸福。
“咦，方柏同學在啊，都沒注意到，幫朗誦一下朱自清的《荷塘月色》第四第五段，很久沒聽到你的聲音了。”語文老師的奇怪聲音，逗得全班哄笑起來。
方柏是全校有名的曠課王子，學生剛給他起的名号，在校園裏傳開有一兩周了。
但方少和方公子，則是剛剛傳開的。
“笑啥笑，這是重點，要考的！”語文老師強調。
方柏“哦”的一聲，站起來大聲朗誦：“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彌望的是田田的葉子……”
不得不說，方柏的嗓音穩定而富有韻律感，每一個字詞都被他準确地發出，清晰而有力，穿透教室，蕩漾出窗外，很有吸引力，老師和同學們專注地傾聽。
一會後，方柏朗誦完，語文老師讓他坐下，贊許說道：“念得很好，有情感，有節奏感，就是肢體語言和面部表情沒有發揮出來，不過已經很難得了。
方柏同學啊，你的各科成績都很好，除了語文稍微差了一些。”
“老師，語文成績不好提升啊。”方柏也發愁，滿分120，上次考100分，感覺沒法提升了。
“嗯，的确有些爲難你了，高考穩定100分左右也行，作文不能瞎寫。”語文老師感覺這麽好的口才，不去演講有些可惜了。
學校剛公布的優秀教師，每位老師獲得不少獎勵，方柏的老師都在名單上，各位老師看方柏越看越順眼。
兩節語文課結束後，又是英語課，詹鳳看到方柏來了也熱情打聲招呼，可以說，這是她教書以來最滿意的一位學生了。
别班老師都很羨慕：“哎呀，伱們班有個超級學生方柏，個個教過他的老師都獲得獎勵，真羨慕。”
老師之間還是有競争的，特别是同科目的老師之間，自己教的班級學生考試平均分數比其他老師教的低，那可是相當沒面子的事。
平均分比别班差一點可能沒啥，要是差多的話，老師上課都沒信心了，懷疑自己教的是不是有問題。
當老師，也是很心累，不是那麽輕松的。
方柏上了一天課，第二天是周日，但複讀班的學生也沒有休息，周一模拟考試，繼續複習。
再過一兩周，百日備戰倒計時就可以了。
周一，全城模拟考試，采用同一試卷。
語文數學各120分，英語物理化學政治100分，生物70分，總分710分，而不是750分。
考試時間安排得比較擠，七科目隻安排考兩天半。
時間過得很快，兩天就過去了。
周三，3月20日中午。
方柏伸展了下雙臂，站起身交卷，今天考完最後一科目了。
上午十點鍾時，谷縣長打電話找他，方石接電話：“方柏在模拟考試，上午考最後一科，領導有什麽指示沒？”
“哦，方老闆，那不急，等他考完再讓他回電話就行，就是商談地皮的事。”
“好的，他上午考完，中午回來吃飯，我再跟他說。”
谷文客套了幾句，然後挂斷電話，感覺怪怪的。
他們一群領導，就等一個高中生考試完再商讨投資。
若在以前，這太荒謬了！
但發生在自己身上，不得不接受。
其實，如果沒有聯想到方柏的複讀生身份，光從外表看的話，他穩重的言行舉止，根本看不出來他是一個學生，隻是顯得年輕，但臉不青澀，也許農村孩子幹農活幹多了，反而帶點滄桑感。
哎，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再不努力點，就死在沙灘上了。
……
方柏離開學校，回到商場準備吃午飯。
公司包員工午餐，從飯店訂的盒飯，方柏父母生意忙，也沒時間做午餐，就和員工一起吃盒飯。
方柏提醒過父母，要求飯店用油和食材要好的，特别是油，不能用炸了不知多少天的油，特别是地溝油。
如果發現不是新油，直接取消訂單。
方柏覺得一直外訂午餐吃不安全，還是招聘一個專職廚師做更好一些，現在公司員工多了，省下的錢足夠開廚師薪酬了。
現在麻煩就是沒有地方給廚師做飯，家裏存放現金多，不可能讓外人在家裏做。
管理人員就坐在辦公室裏吃飯，方石看兒子吃完飯後，才跟他說谷縣長打電話給他。
等到下午兩點半，方柏才打谷文辦公室電話，聊了一會，大概知道啥事了，約明天早上雙方商談。
“兒子，銀行放貸款了。”
方石看兒子打完電話後彙報一下，這兩天考試，也就沒跟他說這些事。
“爸，明天一起去商談一下地皮的事，等搞完後這事，我去找設計院和地質勘察單位。”
“好的。”
方柏突然想起工程隊的事，打電話給陸大海，讓他跑過來一趟。
大概半個小時後，陸大海騎摩托車風風火火到來，方柏請到進辦公室坐。
“陸老闆，生意挺火的吧。”方柏與他握手後，直接探測信息。
陸大海皺眉頭歎氣道：“是有些忙，但方總你也知道，不好要款啊，去年有些賬，到現場還沒結清呐，像方總結款這麽爽快的，難找哦。”
陸大海有兩筆爛賬，軟磨硬泡都沒用，真想用混凝土把甲方給埋了。
逼急眼了，底下泥水工真能幹出這種事來，跟他們講法律是沒有用的。
他們做工程的，讨債太難了。
方柏點點頭，理解搞工程讨債難的處境，說道：“找你過來，是有件事想和你談談，看你是如何想法。”
“方總，您請說。”陸大海挺直腰，知道重點來了。
他來之前，就是盯上了星海廣場這個大工程，看看能不能喝點湯。
“既然你信任我，我也直接你跟透露。
在五年内，星海廣場準備投資兩億元，投資不打折；
除了這個，我這邊準備購置數百畝地皮用于投資高層住宅和商業建築。”方柏平淡地說。
陸大海聞言，感覺聽到驚天喜事，這完全就是幹不完的工程啊。
再看看方柏認真的神色，不像是忽悠他，難道打算把這些工程全交給他做。
陸大海知道自己的想法很美好，但他知道不太可能，他的工程隊沒有能力承接這麽大的工程。
“方總，你的意思是？”
方柏說道：“我打算成立一家建築工程公司，拉兩三家技術過關的工程隊一起加入。
星海公司的訂單足夠自家工程隊吃撐，工程價按照市場價，不必擔憂吃回扣、要款難問題。
所以，我打算邀請你入股，看看你是什麽想法？”
陸大海聞言，有些苦澀地笑了笑，雙手揉了揉臉，驚喜差點變成驚吓。
如果是别人，他肯定要臭罵對方：滾你吖的，想吞并老子！
但對方是方柏，資金實力強大，有背景關系，對他來說方柏就是大佬。
而且對方是邀請他，并沒有強迫或威脅什麽的。
陸大海感激，但又略帶有忐忑：“謝謝方總賞識，這件事太突然了！
不過，我是一個很現實的大老粗，想聽聽我帶工程隊加入有什麽好處？”
方柏對陸大海的直白不覺得有什麽，若是那種虛僞的人，反而要警惕了，坦白說道：“剛才提的第一點，不再缺訂單，你現在做工程，看似毛利空間有不少，但有不少款是拿不回來的，甚至要墊資進去，你找訂單，也需要給回扣，跑關系拉人情，我問的直白點，你去年能賺十萬不？”
陸大海苦笑搖頭：“拿不到這麽多，頂多五萬塊。”
他沒說的是，有一大半是從星海商場上賺到的。
“跟我幹，一年後，你至少翻倍！”
“一年十萬？”
“不，一年至少20萬！”
陸大海咽了下口水，還是鎮定下說：“聽起來很誘惑，方總别忽悠我老實人。”
方柏笑哈哈：“我也是老實人嘛，你現在的設備和物資入股，我估計你那些東西值個五萬塊錢，我打算湊齊一百萬資金成立工程公司，給你5%股份，你負責建設管理，相當于項目經理，有職位就另外開工資。
我還會拉一兩個工程隊入股，同時還要招聘技術員、質檢、資料員、安全員等人員，光靠你那隊伍還不足夠接大項目。
我這邊有個項目，第一期投資2200萬元，估計主體和裝修總造價也有1500萬元，期限一年，如果包給外面的工程公司幹，他們拿走四五百萬元工程款很正常吧，如果正常回款，最終能有總造價的15%純利潤就非常好了。”
公司尚未成立，方柏沒有時間去折騰，是應該給别人股份，一個包工頭帶設備入股拿5%不多不少。
投資額不算什麽，并不是方柏砸一千萬，人家隻占0.5%，那陸大海入股就沒有意義了。
一百萬元，剛剛合适。
訂單才是工程公司的核心！
所以方柏拿大頭，而不是憑投資資金。
現在大多民營工程公司都是剛剛起步，沒啥資質，招個技術員都不好招，所有事項都得慢慢來，他打算找一個總負責人，目前暫時沒有，就讓陸大海等包工頭先把框架搭建起來。
“差不多吧，拿這樣的工程得給介紹人好幾個點回扣，質保金大概率拿不到，而且大概率還要墊資才能拿到大型工程，那風險就很大了，實際上平均有總造價的十個點利潤就不錯了。”陸大海略猶豫回道，别說利潤十個點，能有總造價的五個點他都滿意的。
問題是，他拿不到這樣的工程，他家設備條件和人員條件都不滿足條件，光他一家工程隊伍也不行。
“那不就行了嘛，自家工程，沒你說的回扣、質保金和墊資問題，做完這個工程，按照四五百萬元的工程款，你可以拿二十來萬元，沒啥風險。”
方柏笑呵呵說道，四五百萬的工程費用，使用自家工程隊伍，他能省下一大半錢。
更重要的還是能夠保證質量。
方柏接着說：“第一期做完，就有第二期，星海公司的工程是做不完的，公司規模越來越大，你一年拿二十萬元都是很保守了。
如果你覺得虧了，想自己單幹，你也可以退股，我按照股價退給你，大家好聚好散，隻有雙方共赢了，才能長久合作下去。
但如果入股了，又吃裏扒外，搞爛尾工程，那就是另外一種情況了，這一點我事先聲明，壞話說在前。
這就個意思，你好好想想吧。
就算咱們沒有合夥，如果我沒有工程隊，一些小工程，你做得好，我還是會找你，主要還是比較信任你。”
陸大海聽完後，動心了，誘惑太大了。
如果真像方柏所說，賺的更多，也不用求人像狗一樣。
不過，他還有些擔憂：“方總，主要是我散漫慣了，讓我老老實實坐在辦公室還真有些不習慣。”
方柏笑哈哈：“我還有其他投資，我可沒空管你私事，隻要不做損害公司的違法事，把事做完做好就行，給你足夠的自主權，但有些公司制度，該遵守的還是遵守。”
“承蒙方總看得起我，我願意加入，會勸我那幫兄弟一起加入，對了，他們薪水怎麽樣算？”陸大海這下沒啥猶豫的了，再拒絕就是不識擡舉了。
方柏該讓他的已經讓了，帶他發财，重視他。
換句說話，大把包工頭想抱大腿而找不到路子。”
“不低于他們目前收入，至少達到同行标準，公司還有其他福利，肯定不會讓員工吃虧的，你去問問我商場的員工薪水和福利待遇，就知道我沒忽悠你。
具體薪水，到時候你和另外合夥人一起制定标準給我審核就行。”方柏目前打算先搞一百人左右的工程隊，每個包工頭負責三十來施工人員。
“好的，老闆，那我回去跟他們說這個消息。”陸大海一臉激動，現在就想大開幹。
“嗯，去吧，等搞完你那邊的工程，我這邊也要開工了，不要再接單子了。
過幾天成立星海建築工程公司，到時候打電話給你，帶上自己的資料過來。”方柏吩咐道。
陸大海恭敬點頭退出辦公室，風風火火騎摩托車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