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悄然而過,一下子幾天就過去了。
方柏一家人每天都在忙碌,除了還在讀書的方婷婷。
他家攤拉有四個健壯的大學生看場,擺不少次地攤,倒是沒有小混混來搗亂。
小混混想搗亂敲詐錢,那也得看對象,看到人家攤位四個健壯的青年穿戴防護衣服在看管現場,而且現場這麽多群衆,沒有找十來個人,光明正大敲詐豈不是找死。
與其找方柏家這個攤位,還不如找那些外地人的小工廠,更好欺負一些。
一般不敢搞本地人,弄不好人家全村出來了。
說到底,就是欺軟怕硬。
另一方面,溫城如今的經商環境比兩年前要好很多,那會可不少搶劫案例。
不過,還是有些混混可不管這麽多,眼都鑽到錢去了,看到哪裏有機會就搞哪,光天化日直接搶劫。
這年代的溫城同樣存在不少黑社會,據方柏知道的,就市區沈海路那邊比較活躍,還好離他這比較遠。
總之,方柏的攤位有危險風險,隻是少很多。
在前段時間,方柏考慮到現場人員安全問題,專門買了幾套安保器材給現場看護的學生穿戴使用,包括頭盔和定制的防刺衣、盾牌和鋼叉,看上去就跟鋼廠工人一樣,不好惹。
如果沒有這幾個大塊頭學生看場,大概率被小混混盯上了。
在這個年代賺錢,方柏早就注意人身安全問題,他在擺攤第一天就雇傭了兩個大個子學生,擺了兩三次地攤後就增加到4人。
今天是12月25日,下午五點,方柏要參加南江公司的年會活動。
下午四點多鍾時,他換上正裝赴宴,帶了一些名片。
宴會免不了喝酒,他出門攔了一輛菲亞特汽車,打車過去。
打車隻比乘坐人力三輪車貴一些,這汽車相比桑塔納便宜很多,隻要萬把塊錢,炒作最貴時不超過三萬塊,如今的溫城已經擁有數千輛菲亞特汽車。
菲亞特汽車當的士,已經成爲溫城的一個特色了。
方柏坐在小巧玲珑的車上,看着緊挨在一起的四座位,車身跟後世老頭樂相差不大,思緒回到三年前。
1987年年初,“菲亞特”微型車出現在市區,引起市民好奇。
短短幾個月時間,以令人炫目的速度蓬勃發展,到了年底時,溫城市區已經有兩三千輛菲亞特了。
在這股“菲亞特”熱潮中,合股、挂戶和個體出租車公司像爆竹炮仗般一個個炸響了,入夜的鹿城街頭,霎時成了微型出租車的王國。
三年過去,菲亞特在街頭随處可見。
這三年裏,劫持出租汽車、搶劫駕駛員案件的連續發生,方柏知道的,在五馬街頭就發生過兩起,不知道的,那就多去了。
也正是如此猖狂,相關部門專門圍繞出租汽車遭劫問題而打擊犯罪分子,讓治安好了不少。
思緒轉回,他昨晚跟父母說要參加宴會,父母多次叮囑他晚上注意安全。
今天下午,母親又跟他唠叨了幾次。
十多分鍾後,
方柏坐車來到達瓯北一家檔次不錯的酒店。
這年頭沒有什麽特别高檔的酒店,以他的眼光看,眼前五層樓高,裝修一般的酒店的确不怎麽樣,比不上後世三星級酒店,但在這個年代實屬不錯了。
在酒店門口處,立了一塊牌子,上寫有江南公司年會活動的位置、開始時間等事宜。
南江公司員工約百來人,方柏走進酒店,黃興就注意到他,向他招手。
“黃總,祝貴公司在新的一年裏生意興隆,财源廣進。”
“哈哈,謝謝,借你吉言。”黃興熱情與他握手,帶到他貴賓桌。
此時,貴賓座上已經有四個坐下來了,看到黃興帶一個年輕人過來,有些好奇。
等到桌台面前時,黃興向衆人介紹道:
“諸位,這位是方柏方總,目前做閥門加工的,我家的閘截止閥都由方總負責。
方總可是蝶閥行業的專家,幫我解決了不少核心技術難題,今後我要是有什麽技術難題,我還得求他幫助。”
聽黃興隆重介紹,大家瞬間對方柏有些興趣,看着實在年輕,估計二十出頭而已,比在場個别老闆的孩子還年輕。
但人家就出來單幹了,還被黃興認可和重視,哪怕沒有黃興說得那麽厲害,也是同齡人中的翹楚。
剛開始時,還以爲是黃興家族中的小輩呢。
“哦,黃總,還有你解決不了的技術難題,那方總肯定厲害。”一位老總略有興趣。
“非常榮幸認識各位老總,黃總有些誇大,我剛好對蝶閥有些了解,湊巧看見,瞎指導了一把。”方柏謙虛說道。
黃興還是繞着桌子,依次給方柏介紹:
“方總,這位是吉達閥門公司的老總張總,專門生産旋塞閥、球閥的;
這位是雙高閥門的李總,專門生産閘截止閥;
這位是三豐鑄造廠的塵總,這位是王冠鞋業的梅總,當年和我一起出來創業,不想一起搞閥門,自己做鞋,做得有聲有色的,規模可不小。”
方柏與各位老總握手,并把自己名片交與現場各位老總,他也收到了各位老總的名片。
他沒有卑躬屈膝,也沒有盛氣淩人,都是平等交際。
能被黃興邀請坐進這個桌子一起吃飯的,身份自然不會太差,就算看不起人家,也要給黃興面子,不可能随意打臉。
無緣無故打臉貴賓,那自然是打黃興的臉。
都是成年人了,自然明白無故得罪别人,對自己沒啥好處。
現在人家做得一般,并不代表以後就差,說不定今後求人家呢,做生意的哪能說一輩子一帆風順。
像春鑄造廠的塵總,就比較重視方柏,跟他熱情套乎,因爲從商業角度來看,鑄造廠多是乙方。
黃興介紹完後,說要到門口等待迎接,讓大家随意聊聊。
溫城閥門廠太多了,但目前上規模的方柏還是記得一些,比如雙高閥門的李總,一兩百來人的規模。
“李總,久仰大名,你家的高磅壓力密封不鏽鋼截止閥在業界很有名,專門做出口了。”方柏把今天唯一可探測想法的機會給李總,太照顧他了。
“哦,方總對我公司産品挺熟悉的嘛。”
“有所了解吧,還專門研究,剛好伱在這,請多指教哈。”方柏客氣說道,酒桌上的拍馬屁不能當真。
以目前行業層次來說,他隻能算是新手,而且人也年輕,他理應低姿态,但如果人家甩臉,方柏也不會給人家好臉色的。
在場的各位,在社會上摸爬滾打,曆盡滄桑多年,在酒場上也是老手,基本禮儀都懂的。
另外,他想攬下對方公司閘截止閥的外加工業務,增加一下人脈數量。
“哈哈,相互交流吧。”
方柏吹捧完李總,又跟吉達閥門公司的張總客套。
等到後面四位貴賓到位,方柏已經跟現場的四位老闆客套完了。
沒多久,宴會開始。
期間,方柏還注意到黃興家屬桌那邊黃興的侄子,目前一個十幾歲的學生而已。
這個少年未來發展如何,方柏還真有點期待。
晚上七點鍾時,方柏帶着一身酒氣離開酒店。
回到家門口時,劉鳳清看到兒子菲亞特汽車下來,一臉通紅,下車走路身體都搖擺不穩,嘴角裏含着得意的笑,還唱着歌:
“我颠颠倒倒好浪濤,
嘿,有萬種的委屈付之一笑,
車裏乾坤我知道,
搖搖晃晃不肯倒!”
還唱得挺嗨的,劉鳳清趕緊扶着兒子,喊老公出來一起扶他進屋,拍了下兒子腦袋,笑罵着:
“我的乖乖,不能喝酒,喝那麽多酒幹嗎,瘋瘋癫癫連歌都唱起來了。”
“老公,快點哦,兒子耍酒瘋了!”
劉鳳清看到老公磨磨蹭蹭的,往屋裏大聲喊。
“來啦,來啦!”
沒一會,方石就小跑出來,看到老婆扶着兒子,兒子那兩隻小腿已經站不着地了,老遠就聞到一股酒味了,趕緊小跑過去扶他。
方柏閉着眼摸着暈乎乎的額頭,躺在椅子上,白酒後勁太大了,還好期間借着上廁所多次,找了個借口跑得早,要不然回來都難。
逃酒總比出洋相好,能少喝就少喝,能不喝就不喝。
酒後誰還他麻的記得你在酒場逃酒的表現,酒後就看你沒有利用價值,沒有就是無效的社交。
他現在酒量不行,要不想幹死那群老酒鬼。
想想就算了,人均一斤以上高度白酒,真不是一般人能搞的。
他這半斤多就醉了,就算練起來也是一斤多的水平。
“太困了,我睡一會兒。”方柏迷迷糊糊說了一句,然後就睡過去了。
父母看到他這模樣,還是幫他收拾一下,拿熱水給他擦臉泡腳,最後扶他上床歇着。
半夜的時候,方柏做了一個噩夢,又是2001年的那一幕。
他一下子清醒了許多,坐起來還有些憤怒,深呼吸幾口氣,撫平一下心情,看到桌子上有茶壺,看來是父母給他準備的水,咕噜咕噜喝了兩大杯,然後繼續趟下。
目前隻能努力賺錢,升級,提升自己實力。
昨天的宴會,與各個老闆還沒有産生利益關系,所以還算不上人脈。
但已經套乎認識了,很快就有利益往來,找閥門訂單可以先從那幾個老闆入手。
想不到,黃興給他介紹這麽多老闆,讓他省事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