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大年初六。
溫城,無名墳山上,冬天的寒意尤爲明顯。
凍雨剛剛過去,空氣中帶着一股冰冷的氣息,讓人感到窒息。
樹枝條上挂滿了冰霜,墓碑附近的草地上,凜冽的寒風凍死了所有的草苗,隻剩下幾根幹枯的殘茬,黯然地垂落,宛如悲傷的屍骸。
此時,天空灰沉沉的,烏雲籠罩,仿佛整個世界都陷入了一片陰暗之中。
山頂處,一排冰封的墓碑前,一位年約五十歲的男子無懼寒風凜冽跪坐着。
他右手握着一張全家照,中間三指上有着明顯的割疤,不知被什麽東西切斷過。
左手握着一瓶老白幹喝着,面無表情地呢喃着什麽。
“嶽母,你前年走了,今年還沒過完年,嶽父也走了。
走了也好呀,我知道你們這些年過得很痛苦,經常以淚洗面。”
兩老墓碑頭像上,挂着幾串晶瑩的冰霜,仿佛是凍結的淚水,凝固在寒冷的環境中。
他看了一眼頭像後,情緒有些波動,繼續呢喃着:
“我也想一走了之,可我父母健在,我不能那麽自私,我還得苟活下去。”
“我他麻的不是人呀,沒有照顧好妻女,我恨不得嶽父當年把我扇死!”
方柏越說越激動,淚水不禁滑落到全家照上,傷痕的右手忍不住擦了一下,結果發現淚水掉得更多。
照片上,除了站在中間的他,還有一個抱着布娃娃的四歲呆萌女孩和一個身穿大擺裙的貌美女子,一家三口臉上蕩漾着笑容,似乎能融化一切。
回想起這兩個時常萦繞在心頭的人,方柏的心如同被銳利的刀子切割般悲痛不已。
2001年10月份,五歲閨女在幼兒園門口被車撞,兩次輾壓,當場終結生命。
兩家人得知消息後陷入極度悲傷,老婆想讨回公道還要承受周圍人的指指點點,說她沒管好小孩想訛錢,最終心态崩潰,抑郁幾天後投河自盡。
那時候,接連痛失至親讓方柏悲痛哽咽得無法哭泣,靈魂像被抽幹似了,身體隻是一個空洞的軀殼,每天都是面無表情示人,有不少人在背後嘲諷他:“這種人哦,在外面經常跑生意早就練成多面人,沒有人情冷暖,老婆孩子死了也沒見他掉一滴眼淚。”
“老婆穿得那麽漂亮,孩子沒教育好呀,錢賺得再多也沒用呀,說不定就是賺的錢不太幹淨,因果報應。”
那時候,方柏想把這些嘴碎的人給撕了。
但他更想把司機給宰了!
可是,肇事司機逃了,一家人報警也無奈,各種原因就是找不到。
方柏認爲事情不會那麽簡單。
但他很無奈,調查多年就是找不到。
這些年,每每回憶抱着冰冷離去的妻女身軀,依然悲痛,懊悔自己出差不在老婆身邊!
他從來沒有過那麽渴望重生!
希望老天爺再給他一次機會,讓他重來,讓他彌補遺憾。
方柏越回憶淚越多,也不知喝了多少,迷迷糊糊暈倒了過去。
等他再次醒來時,發覺自己躺在床頭,右手中三指有些劇痛。
被疼醒的!
他緊盯着右手中間三指,中骨指節部位被切斷,如今已經被連接縫合好,但傷口處依然紅腫,留下鮮紅的血迹,不忍直視。
這是他18歲那年誤操剪闆機,導緻剪斷右手中間三根手指的中、遠節指骨。
瞥開視線,目光轉移到簡陋狹窄、光線黯淡的病房環境:水泥地面,略顯灰暗的牆面和灰色的床單,四張簡陋木床,床邊各一個紅色的老暖瓶特别顯眼,沒有空調也沒有風扇,時不時地從樓道傳來嘈雜的聲音。
病房裏還有兩個臉色蒼白的病友躺在床上,以及三個家屬,其中兩人拿着純手工竹編扇機械地揮着,聊着一些日常來解悶。
濃烈的藥味、刺鼻的消毒水、腐酸味和鞋子的酸臭味混合一起,沖擊方柏的嗅覺。
同時,傷口處的神經末梢不斷地向他大腦發出刺痛的信号,讓他忍不住龇牙哆嗦。
他突然意識到,這不是夢!
絕對不是夢!
這完全是當年手術後的情景,而且夢醒後根本沒有疼痛感。
眼前這個房間太熟悉不過了,溫城人民醫院303室,他曾經在這裏度過人生極難熬的兩周。
手術後頭幾個晚上,手指上的疼痛不斷地沖擊他的大腦神經,讓他難以入眠,這段記憶已深入骨髓。
記得術後那段時間,迷茫、懊悔,各種複雜的情緒充斥他的内心。
一會後,方柏搞清楚情況了。
他重生了!
隻是,他怎麽從2023年重生回到1990年了?
如果這樣,重生了也好,哪怕三根手指重創,至少還能挽回妻子。
他也有機會,找到那個畜生!
方柏身軀激動得有些顫抖,潸然落淚。
此時,房門吱嘎一聲響起,一位清瘦的中年婦女走了進來,身高約摸一米六,衣着簡單,梳着一束枯黃的長發,手提着一袋蘋果,泛黃粗糙的臉上挂着愁容,毫無光彩。
婦女進門第一眼就是方柏,走到他床邊,把水果放在鐵皮櫃上,溫和說道:“兒子,媽給你買了蘋果,醫生說補充維生素有利于康複。”
她歎了一口氣,注意到方柏眼圈裏的淚水,忍不住爲他抹去,她最怕孩子想不開。
這個家本就過着困難的生活,如今更是雪上加霜,她知道此時兒子很難受,她必須表現得堅強才行。
想了一下,又唠叨道:“哎,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多想了,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媽,我沒事,我右手幹不了體力活,還有左手,可以做其他事。”方柏努力擠出一個笑容。
他家是溫城永加縣附近的一個農村,那裏九山半水半分田,實際人均耕地不足三分地。
因此,隻能進城打些零散的小工來維持生活,一般在鞋廠、閥門廠、紐扣廠、鑄造廠工作。
幾年前,私營企業剛剛開放,還能找到工作,要是再早一些年,能不餓死就不錯了。
“嗯,趁着你剛高考完兩三個月,要不複讀一年上大學吧,說不定努力努力就能考上大學,錢的事不用你擔憂。”
“媽,我會好好考慮的。”方柏點頭。
這個年代考上本科和大專的難度都很大,當年專科線與本科線相差很少,他高考分數離普通本科線還有40分的差距,離專科線也不少。(河北理重548、本521,專491;1991浙重544本524專507)
沒考上本科和大專,考慮到家裏的經濟狀況不好,沒打算複讀,幹脆想早點出來掙錢養家。
高考後,他打算去工廠打工,一方面是爲了積累資金,另一方面是爲了熟悉大廠裏的各種流程,以便日後自己出來單幹。
在溫城這邊,窮則思變謀出路,因此大大小小的作坊非常多,即便隻有一台小型車床,甚至沒有啥設備都能成小老闆。
方柏在一家機械廠當學徒,操作剪闆機時,不小心把自己手指給剪斷了。
按照前一世的情況,工廠老闆并沒有承擔醫療費和住院費的責任,認爲方柏不遵守設備操作規範惹的事,而且還不是正式員工,甚至不想把他工資結算,還罵他是個“晦氣鬼”!
當時方柏和家人并不懂法,而且在那個年代,也沒法走什麽勞動仲裁賠償機制。
實際上,懂法也難讨到薪。
這種事故在機械廠經常發生,大多老闆隻關心利益,現在要他賠錢,肯定不樂意,想都别想!
這輩子,方柏可不想這麽就算了!
他父母好不容易存下的錢,都被用來支付他的醫療費和住院費,更何況家裏還有一個正在讀初中的妹妹需要照顧。
“那你好好想想吧,我給你削個蘋果。”
母親看他沉默了一會,便從口袋裏拿出用麻繩串成的鑰匙,取出小刀,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一下,然後才拿起一個蘋果開始削皮。
她那指節覆着老繭,刻着歲月的痕迹,薄薄一層果皮卷成一圈圈掉落在垃圾鏟裏,這一切落在方柏眼裏甚感心酸。
蘋果削好後遞給方柏,方柏左手接過:“媽,你自己也削個吃吧。”
“媽在買的時候嘗過了。”
方柏怔了一下,母親是舍不得吃,勸是沒用的,内心歎了一口氣,抑制着眼淚不流下來,不争氣地咬了一口蘋果。
這年頭蘋果可不便宜,可能六七斤就抵得上民衆一天收入,農村家庭可不舍得花錢買。
母子交談,同一個病房裏的人都聽到了,其中一個約莫七十歲的老太婆嘟囔着道:“真可憐哎,年紀輕輕手指就斷了,以後難找吃哦,讨老婆難西難噢。”
老太婆講的瓯語,方柏母親聽到了有些不高興:“賺錢不一定要靠體力勞動,讀好書出來靠文化也是可以的,以後讨老婆也是讨個文化人。”
“那得上好大學才行哦,小夥子不是沒考上大學嘛。”
“我兒子成績本來就不差,可以複讀上更好的大學呀。”
“現在複讀也難考上大學哦,娶有文化的老婆可不容易,彩禮可不少呐。”
方柏向母親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她不要跟老太婆繼續争執下去,那老太婆太無聊,肯定會喋喋不休沒完沒了,巴不得有人跟她怼。
打又打不得,還怕對方撒野潑辣躺地上碰瓷,豈不是自找麻煩。
老太婆剛說完,走進來一個約莫167個頭的女孩,紮着兩根小辮子,年紀大概十七八歲的年紀。
她穿着一件文藝卡其色格子半身大擺裙,露出一小截白皙光滑的腳跟,白色闆鞋,上身純白色T恤紮在擺裙裏,呈現出纖細而富有彈性的腰,也把前面挺圓了,略擋住了往下看的視線。
此時,她清秀的臉上布滿慌張,雪白的額頭上已滿是汗珠,左頰上一條汗水流淌下來,直流入白嫩的脖頸中。
看到方柏躺在病床上,瞬間梨花帶雨趴在方柏身上哭了起來。
“方柏,嗚嗚,我好不容易等到國慶放假回來,到你們工廠等你下班,聽你們同事說你出事故送到醫院了,我以爲你沒了呢,把我吓哭了。
我找了好幾間病房才找到你,你哪裏受傷了?”
“呆瓜,沒什麽大事,已經好了。”方柏感受她那激烈顫抖的身軀,就像是一朵無助的花在暴風雨中搖曳。
左手輕撫她滿臉淚水的小臉,淚水滑落在他手背上,也映襯出她那雙清澈而明亮的眼睛。
看到此模樣,方柏滿眼都是溫柔和心疼,他知道秦舒雨很少主動與人溝通,除非迫不得已。
兩人因高一同桌而相識,當初的秦舒雨略有社恐,大半年下來,沒有主動與方柏說過一句閑話,更不用說其他男生,顯得有些高冷,方柏問她隻會回應“嗯”和“哦”。
方柏性格就比較跳躍,幫她擋住了不少追求者,情書也被他沒心沒肺給沒收了,自己成績也受到了一些影響。
秦舒雨看到方柏成績下降有些過意不去,高一下學期就幫方柏解題,開始也隻是隻寫不說,後來交流多了話才多起來。
但到其他男生,依然還是那副拒人千裏之外的冰冷表情,也少了大部分追求者,就連女生都不太願意與她交流。
高二文理科分班後,還是同班,沒有男女同桌,但兩人也是前後排,一直維持到高三畢業。
秦舒雨搞不清楚啥是戀愛,也沒想過戀愛,到了假期時幾天不見方柏就感覺有些孤獨。
在高三寒假時候,兩人逛街不小心碰嘴,方柏就開玩笑說碰嘴後夫妻關系就定下來了,想不到沒有戀愛知識的秦舒雨就當真,兩人就瞎扯淡把戀人關系定下來了,隻是雙方父母和學校都不知道而已。
方柏也因此事稱她爲“呆瓜”,秦舒雨感覺聽着還親昵。
如今,秦舒雨聽到方柏這麽喊她才放心,停止哭泣,才注意旁邊的婦女及病房裏的人,略有尴尬,趕緊擦幹自己的眼淚。
明眼的人都知道這漂亮女娃跟方栢的關系,剛跟方栢母親互怼的老太婆見不得别人好,酸不溜秋地冷不防說了一句:“三根手指剪斷了呢,可不是小事,幹不了重活了。”
方柏母親劉鳳清狠狠瞪了一眼一肚子壞水的老太婆,想破壞她兒子的好事。
門都沒有!
不過她也是第一次看到兒子和女孩這麽親近,仔細打量了下,穿着幹淨整潔,上面略有規模,不用愁孩子奶粉了,後面略小了點,但也過得去。
這真是兒子女朋友?
一會得好好問問才行。
秦舒雨看到方柏那右手傷口後驚吓不已,心疼得哇的一聲再次哭泣起來:“還說沒事呀,手指都斷了,一定很疼吧?”
“還有點吧。”
方柏安慰道,又幫她擦眼淚,“真的沒事了,已經接好了,放心吧,隻是以後真有可能幹不了重活了。”
卻想不到,秦舒雨一臉鄭重地說:“方柏,會好起來的,哪怕幹不了重活也沒事,等我大學畢業工作了,我可以養你呀。”
“那我以後就傍富婆了,還是名校畢業的,哈哈。”
方柏打趣笑道,秦舒雨成績很好,考上申城财經大學會計專業,這所牛比的會計專業校友都在“踩縫紉機”。
旁邊的老太婆聞言,拉長着一張老臉,自個家的兒子快35歲了都沒讨到媳婦,一個窮殘廢居然有個這麽水靈的對象。
憑什麽呀?
而且怎麽有那麽傻的女娃呀,還是大學生,是不是讀書讀傻了?
對老一輩的人來說,子女婚姻是父母的毒瘤,不解決不行。
細想一下,老太婆心裏很不舒服。
她骨折的老伴跟她說水沒了,想喝水,她立馬像隻豎毛大公雞一樣打開戰鬥模式對着她老伴大聲呵斥:“滿腦子都是水了,還喝什麽喝!”
整個病房都被她吓住了,齊刷刷地望着她。
老太婆哼了一聲,感覺丢臉了,拎起熱水瓶,扭身快速離開病房。
等老太婆離開後,方柏看到了母親那急不可耐又帶着探究的眼神,随便搪塞了一下說:“媽,這是我高中同學秦舒雨。”
劉鳳清瞪了他一眼,還高中同學,當她傻呀。
“阿姨好!”
秦舒雨略帶拘謹,但仍然大方向方柏的母親問好。
濃密睫毛下的雙眸靈動似水,哪怕在黯淡的光線下,依然璀璨得像明珠一樣,娴靜而乖巧,光這點就把劉鳳清給征服了:這小子哪裏找的小姑娘呀,跟他爸眼光都很不錯。
“诶,小雨你好,長得真漂亮。
哎,隻是我家方柏這事夠倒黴的。”
劉鳳清自然向着自己兒子的,好不容易撈到一個便宜媳婦,可不會随意推走。
再看到被氣出病房的老太婆,劉鳳清心裏很滿意,誰說兒子找不到媳婦的,眼前這個不是嘛,而且還漂亮。
“阿姨,過去了就算了,我不在意的,隻要方柏想通就行了。”秦舒雨安慰道,同時溫柔地看着方柏。
她隻是恐懼交際,但并不代表智商低,也不是不會說點好點的話。
方柏聽着秦舒雨的話,也想起嶽父家,略有愧疚。
他嶽父開了個機械小作坊,主要設備有一台二手CA6140普通車床和一台二手Z3032搖壁立鑽,專門搞代加工。
在這個年代,擁有總價值幾萬元設備的小作坊,真的很了不起。
隻不過他嶽父習慣于等着訂單上門,沒有迅速做大起來。
方柏上輩子受傷後苦力活做不了,幹起了工業閥門二道販子,磕磕絆絆幹了兩年多才有點起色,然後幫他嶽父拉了不少活,兩人喝酒稱兄道弟。
直到某次喝酒,方柏說漏了話,嶽父發現自己閨女被他拐了,拿着酒瓶追了他三條街,罵咧咧道“小王八蛋,跟你稱兄道弟一起撈錢,最後想占我閨女便宜!
小王八蛋别跑!”
實際上,他嶽父并不是看不起他,方柏在跑業務方面還是很有能力的,但絕對不想把讀過大學的閨女嫁給一個斷過指,沒上過大學的人。
後來,實在拗不過自家閨女的強硬态度,他隻好放棄作罷。
兩人結婚後,他嶽父讓方柏繼續跟他一起把小作坊給做大起來,他主内,方柏主外。
他嶽父就一個閨女,早些年還有一個小兒子,結果溺水沒了,後來不敢再生了,說到底也是一個苦命的人。
方柏和他嶽父合夥後,小作坊做得有聲有色。
雖然沒有自己的品牌和技術,但市場需求大,大廠訂單接不完,所以他們光爲大廠代工,也能讓他們在幾年内迅速拉起擁有三四十名員工的加工廠,買起了小車,在20世紀90年代末算是土豪了。
隻是後來方柏閨女意外死亡也帶走了老婆,雙重打擊讓這個家瞬間崩潰,兩人都沉浸在悲痛中無心經營事業。
加工廠慢慢沒落,等到方柏幾年後重新醒悟過來,已經錯過最佳發展的機會。
實際上,經曆過失去至親的滋味後,對錢比較看淡。
方柏重回一世,其實對錢的追求并不強烈,隻要兩家人能幸福安穩地過日子就行了。
不過,依他現在貧困的情況肯定不行,他今後還要迎娶秦舒雨,讓孩子有更好的生活環境,曾經刻骨銘心的痛肯定不會讓它發生,絕對不會!
方柏躺在床上回憶前世的事,期間護士進來爲他消毒換藥過一次。
秦舒雨身心疲憊,拿過凳子,雙腿把擺裙收緊,然後直接趴在他床邊休息了一會,醒來後怕方柏無聊,到醫院外買些東西。
十多分鍾後,方柏看到門口處晃動的擺裙,知道秦舒雨回來了,她手裏提着一袋水果和兩份報紙。
劉鳳清趕緊接過水果,笑眯眯說小雨太客氣了,秦舒雨說沒什麽,屋裏的病友和家屬感覺秦舒雨這女孩知書達理。
方柏看到報紙,正想通過報紙了解一下當前新聞。
拿過報紙,眼前突然彈出一個虛拟屏幕,吓了他一跳,還以爲是失血過多導緻眼花。
【方柏】
【年齡:18歲】
【食指:LV1,凡是右手觸摸過的書籍,學習記憶力和理解能力增強一倍】
【中指:LV1,凡是右手觸摸過的機器設備,可進行故障分析】
【無名指:LV1,與他人握手,可知對方過去一天信息及當前内心想法,每天限一人】
【提示:LV1,手指康複20%,每升一級康複增加10%,是否使用此功能?】
看完屏幕内容之後,方柏真的确定不再是眼花了。
後世那幾年,他看過不少小說,對這類新鮮事物的适應性比較強,他這是獲得金手指了!
而且,還是三根金手指!
我滴天呀!
默念使用康複功能,中三指瞬間傳來一陣舒适感,竟然沒有刺疼感了!
而且,還可以微動一下,但也僅限于此了,畢竟剛動完手術。
但是,方柏看到了希望!
隻要把級别升上去,他的手指能夠康複如初了!
驚喜從天而降,他臉上露出微笑。
秦舒雨看到方柏笑了,好奇問道:“你笑什麽?”
“呃,沒啥,你累了要多休息會,我再看會報紙。”
方柏看到秦舒雨看過來,也沒注意到他眼前的虛拟屏幕,看來隻能自己看得見。
秦舒雨“嗯”了一聲,又趴在他床邊打算再眯一會,她從申城坐了十幾個小時汽車才回到溫城,今早剛到,還沒休息好就去找方柏,誰知碰上這事,讓她身心疲憊。
方柏母親不想打擾年輕人的好事,離開病房,出去走走。
方柏左手輕撫下秦舒雨的肩膀,也不在乎病房裏其他人的眼光。
秦舒雨扭動一下向他靠近,感覺方柏手搭在她身上才安心,沒過一會又睡着了。
方柏繼續操作虛拟屏幕,默念一下,屏幕關閉了;
再默念一下,又打開了,真方便。
系統不會哔哔哔,少了點互動。
默念打開升級要求,很快在虛拟屏幕上呈現出來。
【食指升級方式:考上普通本科+LV1,重點大學本科+LV2,考上重點大學研究生+LV1,考上頂尖大學研究生畢業+LV2、博士畢業+LV2、獲得學術榮譽+LV0.01-LV1】
【當前學曆:高中畢業】
【中指升級方式:個人财富10萬元升LV2,每遞增十倍升一級】
【當前财富:2.13元】
【無名指升級方式:升級到LV2要求人脈數量爲20,LV3:40,每遞增兩倍升一級。
普通人脈+1、精英人脈+2、頂尖人脈+3】
【當前人脈數量:0】
方柏很快明白這升級方式很粗暴,直觀,感覺挺合理合情。
如此要求,系統想讓他變成學霸科技和商業人才,躺平的話就有些浪費這金手指了。
同時,對自身人脈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可不僅僅是認識,而是要熟悉對方情況,雙方有一定的合作關系,或者說需要對方時,能夠幫助自己,才算得上是人脈。
一個成功的商人,肯定需要各領域人脈資源,建立合作關系,分享資源和經驗,共同推進業務發展,否則事業難以壯大。
商界,也是人情圈子。
看完這些功能,方柏大概明白未來的路如何走了。
歡迎各位讀者大大收藏,發現問題可提出來,隻要合理,老農可以及時更改,謝謝建議。難免有不合理之處,希望理解。
【提示:前面幾章劇情可能引起部分讀者不适,建議讀完前面十章再決定追不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