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鑽心剜骨的疼痛絕不會有錯……
可是，爲什麽，爲什麽如今的我依舊會感受到痛楚……
爲什麽我的力氣伴随着鮮血，決堤般湧出？
王直的四條手臂抓住了刺入胸膛的三叉戟。
他竭力地試圖将自己從尖銳處拔出，卻是無濟于事。
恰恰相反，創口内的三叉戟越陷越深，紮入了鼓動的心髒之上。
喉嚨裏湧上的腥臭血液讓他意識到自己還是凡人，但神智的飛速消散令他的思考也停滞了下來。
掙紮的四條手臂松開了三叉戟，軟軟地垂挂下來，如同四根風幹的臘肉。
這時，與那些純白的死魂不同，王直的死屍上滲出了幽綠色如凝膠狀的光。
他重整旗鼓，再度化作了亡魂。
戴維·瓊斯抖動三叉戟，将再無生息的王直屍首甩到了一邊，随後戟尖指向幽綠亡魂，轉動着将他的綠光盡數驅散。
咻——
失去幽綠之光的王直死魂，抖擻一陣，變爲尋常的純白死魂。
他飄蕩着，混在了其他純白死魂之中。
砰——
基德射出了小上幾号的炮擊，将王直在内的一片死魂打成了殘片。
“船長，他這次……是真的死了吧？”
基德垂下炮口，咔嚓一聲打開艙門，露出他端坐其内的真身。
“那要看你們怎麽定義‘死’。”戴維·瓊斯冰藍的雙眼掃了過去。
“它們的純白死魂暫時還會存在于這片大海上，但它們已無之前的記憶與神智。”
基德啐了一口：“便宜他了。”
他本希望将這家夥碎屍萬段的。
現在屍首與魂魄分離，鞭屍也沒有什麽意義了。
“船長……”忽然間，佩羅娜又一次哆哆嗦嗦地湊到戴維·瓊斯的身旁，緊張地抱着小熊玩偶，“來了……好多……”
戴維·瓊斯早已感應到，并無意外。
馬爾科與基德卻是得到提醒，才從與死魂的糾纏中掙脫，擡起頭來，望向四周的白霧。
隻見霧氣騰騰之中，驚人數量的幽綠光芒從四面八方湧來。
它們也是死魂，但是與純白的死魂明顯有質的差别。
戴維·瓊斯不緊不慢地說：“幽綠死魂比純白死魂的意志要強大，它們是在彼此的厮殺中留存下來的，仍舊保留部分智力的魂魄。”
“不過，不管怎樣，它們的本質，都是失去歸宿的亡魂，等候着‘世界盡頭’的開啓。”
馬爾科、基德與佩羅娜齊齊吞咽着唾沫。
因爲他們在這些幽綠死魂中，看到了許多張熟悉的面孔！
百獸海賊團的凱多、燼、奎因、傑克、福茲·弗、黑色瑪利亞、笹木、潤媞、佩吉萬……
唐吉诃德家族的多弗朗明哥、托雷波爾、琵卡、迪亞曼蒂、維爾戈……
黑胡子海賊團的馬歇爾·D·蒂奇、吉紮斯·巴傑斯、希留、範·奧卡、阿瓦羅·匹薩羅、拉斐特、卡特琳·蝶美、聖胡安·惡狼、巴斯克·喬特、毒Q……
大媽海賊團的夏洛特·玲玲、佩羅斯佩羅、卡塔庫栗、大福、歐文、克力架、斯納格、康珀特、斯慕吉、長面包……
“赤犬”薩卡斯基……
“白胡子”愛德華·紐蓋特……
“老爹……”馬爾科嘴唇顫抖着，眼鏡片在青炎的泛光下，早已看不清眼神。
死魂們就那樣矗立于海上，形似一座座冰冷的漆黑墓碑，嘴裏念着來自冥界的語言。
戴維·瓊斯不由地放聲大笑起來。
“你們是來叙舊，還是來尋仇的？你們在等什麽？”
戴維·瓊斯話音剛落，幽綠死魂們之間就湧出了一個身材高大的身影。
他有着蓬松狂放的頭發，雙眼猩紅奪目，直視戴維·瓊斯。
戴維·瓊斯凝視着這道陌生的身影，靈性的直覺讓他洞察了這人的身份。
“洛克斯·D·吉貝克……”他的輕吟讓馬爾科、基德與佩羅娜駭然變色，“不過，伱應該早已死去了才對。”
“還是說，你在神之谷一戰中，并未真正意義上的死去，而是……寄宿在了某個嬰兒的軀體之内……”
戴維·瓊斯望向了馬歇爾·D·蒂奇的死魂之影。
“三位一體，一具身體裏能夠容納三個意識，這樣的身體構造當真是奇觀啊。‘D的意志’，看起來有好有壞。”
“但是，你們的時間，也就到此爲止了。”
戴維·瓊斯将三叉戟高高舉起，然後砰然落下。
嗡——
轟然的震動傳導開去，像是海浪般将那些原本糾纏不清的純白死魂蕩飛出去。
馬爾科、基德與佩羅娜都是一陣驚愕。
原來船長一直都有能力将這些怨魂一擊擊退，隻是故意留給他們來應付。
他們都有些羞慚起來。
幸好在剛才的戰鬥中，他們沒有動搖太長時間，就堅定了意志，築起了精神防禦的長城。
恐怖幽靈号的船頭已在自主地修複，殘片笃笃笃地飛射而來，拼裝着那尖銳的牙齒。
戴維·瓊斯走向船頭，并再度舉起三叉戟，然後又一次轟然落下。
嗡——
這次奇妙的嗡鳴聲蕩漾開去。
馬爾科、基德與佩羅娜的契約之印不由地發燙起來。
純白死魂們紛紛潛入海水之中，消失不見。
那些幽綠死魂們也身形搖晃起來。
它們不願坐以待斃，嚎叫着沖向了恐怖幽靈号。
這副場面宛如世界末日的惡魔降臨。
戴維·瓊斯第三次舉起三叉戟，又第三次落下。
嗡——
恐怖的力量擴散開去，輕易地褪去了眼前大多數死魂的幽綠外衣！
降爲純白死魂的它們，畏懼地停頓了片刻，然後掉頭鑽入到霧氣之中，同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僅剩下洛克斯、愛德華·紐蓋特、凱多、夏洛特·玲玲、薩卡斯基化身亡魂巨人，飛到了恐怖幽靈号的上方。
在它們的盤旋之下，饒是曆經大戰的馬爾科、基德與佩羅娜，都不由地臉色發白。
戴維·瓊斯最後一次舉起三叉戟，最後一次落下。
嗡——
死魂們再無抵抗他的能力，幽綠光芒散盡。
純白的它們呼喚着什麽，随後轉身，落入海水之中。
很快，海霧朝着兩邊挪動，原本模糊的天穹終于裂開一個口子，露出皎潔的月牙與點綴的星光。
新鮮的、不再壓抑的空氣倒灌進這片死魂之海。
在遠處，一座骷髅頭骨模樣的島嶼輪廓顯現。
而戴維·瓊斯的手指間多了三枚好似褪色一般的舊金币，金币之上是一個獰笑的骷髅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