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圖西雖然身處僻靜的小巷盡頭，周邊是三堵牆，但是她仍舊警惕地往頭頂上瞄了幾眼，這才繼續與掌心的反竊聽電話蟲通話。
“格爾尼卡，我再重申一遍，這是極其危險的行動，本來‘五國聯盟’之後，我與摩根斯就該按原計劃返回紅土大陸。”
“結果，你們卻從中間插一腳過來，要求我們必須跟随深海帝國的大部隊，來到了恐怖幽靈島，參與到‘開國儀式’中去。”
“現在，你還要我配合你們的行動，盡可能地搜集深海帝國那些大人物的每日行動路線……伱們這是讓我與摩根斯處于很危險的境地！”
斯圖西原本就因爲貝加龐克博士忽然道别并前往紅土大陸、蛋頭島毀滅等一連串的事情攪得心煩意亂。
更别說CP0竟然讓她主動接近那些怪物們，這與送死又有多大的區别呢。
斯圖西可不是真心爲天龍人、世界政府賣命的人。
CP0的格爾尼卡等斯圖西說完之後，才慢悠悠地、沉穩地回答。
“這是‘五老星大人’的直接命令。放心，你的主要任務還是保護與監視摩根斯以及搜集情報，隻是搜集的範圍增加了而已。”
“不要抱怨，這是我們CP0的責任，我們是‘天龍人的盾牌’。”
“另外，這次行動過後，你與摩根斯就可以安全地撤離。”
斯圖西也意識到自己失态了，文斯莫克·伽治就在附近，她一直處于可能會暴露的高壓之中。
再加上蛋頭島的事她不能直接查，容易暴露她與貝加龐克博士之間的聯系，于是心思就亂了。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重整情緒，平靜了下來。
“抱歉，格爾尼卡，剛才是我說錯話了。你們的行動是什麽？具體需要誰的路線？”
“斯圖西，行動内容你不需要知道。而搜集的情報面當然是多多益善，不過，關于‘龍宮王國’的那幾人，可以确切一些。”
他們的目标是龍宮王國的人。
斯圖西皺起纖細的眉毛，她不喜歡被隐瞞行動内容，這讓她有了不妙的感覺。
“你們該不會是想要……”
“斯圖西，你隻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即可，其他的事，就不要過問。你應該明白的，作爲CP成員，我們都喜歡自己的行動更少人知道。”
“這是我們所有人的職業習慣，希望你能夠理解。不能理解，也要照辦，因爲這是命令。”
斯圖西與CP0的格爾尼卡不太愉快的通話結束之後，她整理了一番靓麗的衣着，從小巷子裏走出來時，又恢複爲幹練的女秘書形象。
笃笃笃。
她提着粉色的小皮包，邁着不緊不慢的步伐，高跟鞋踢踏作響，美麗的身影一路上引來了不少男人的視線，不過至少沒有可疑人物跟蹤。
回到了世界經濟新聞報社成員們臨時租用的公寓，斯圖西稍微放松了一下面部肌肉，擠出一個恬靜的微笑，然後推門而入。
哐當——
斯圖西剛走入公寓之中，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一腳絆倒在地。
她在驚愕中想要迅速爬起身來，卻被一連數人死死地按在地闆上。
“斯圖西，不要動。”
一個粉發女人的話讓斯圖西如墜冰窖，這意味着她的“女秘書身份”已暴露，但是不知道這群人還知道多少。
她仰起頭來，就看清楚按住她的這群人的臉，每一張臉她都認得。
“粉紅劇毒”文斯莫克·蕾玖，懸賞金3億2100萬貝利。
“赤紅電火”文斯莫克·伊治，懸賞金2億9300萬貝利。
“深藍電擊”文斯莫克·尼治，懸賞金2億9300萬貝利。
“青綠絞盤”文斯莫克·勇治，懸賞金2億9300萬貝利。
全都是文斯莫克家族的子女，全都是那位文斯莫克·伽治的兒女。
斯圖西的心跌落谷底，這意味着，她“女間諜”這一重身份也暴露了，剩下的就是真正的她。
多年隐藏的套娃身份，如今一覽無餘。
蕾玖這位文斯莫克家族大姐，甩了甩遮住半張臉的粉色長劉海，将鎮定劑通過皮下注射的方式，一點一點地注入到斯圖西的體内。
“斯圖西，睡一個好覺。”
斯圖西果然覺得困意襲來，她本是經過先天基因改造，又經過後天特訓，尋常的藥劑不能對她奏效。
隻是，這是文斯莫克家族的、針對性的藥劑，這就沒有辦法了。
她阖上了沉重的眼皮，進入了令人迷醉的夢鄉。
夢境裏，她回到了最初的筒狀水箱當中，浸泡在培養液中的溫暖與舒适令她懷念已久。
唔——
“求求你們放過我，我真的什麽都說了……你們也什麽都‘看’出來了，不是嗎？”
好吵。
一陣恍惚之後，斯圖西聽見耳畔傳來惹人厭煩的、熟悉的吵鬧聲，這才被迫從夢境中蘇醒，睜開雙眸。
當她看清楚，她與摩根斯分别被綁在兩張椅子上，被反剪到椅背後的雙手，用特質的手铐拷着，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看來，她應當是剛剛被帶進這間審訊室内。
斯圖西想要掙紮，卻是無力綿軟的掙紮，藥劑的作用還沒有完全消退。
摩根斯見她醒來了，不由地停住了不住的求饒聲，轉而朝她露出哭喪的臉。
“斯圖西，他們全都知道了……我不想像之前被世界政府關起來一樣，再被丢進暗無天日的地牢裏……抱歉，我隻能說了……”
“他們很可怕，他們可以知道我們一切所想所念，知道我們的過去……你不能對他們撒謊，撒謊是沒有用的。”
斯圖西本來就沒指望長着一張大鳥喙的摩根斯能夠死守秘密。
因此，頭腦還有些迷糊的她，隻是歎了一口氣，就轉頭看向這間審訊室裏的主人。
她與摩根斯的面前是一張金屬長桌，而長桌的另一邊，坐着兩個人。
他們原本并不理會摩根斯的求饒，而是低聲交談着什麽，注意到斯圖西醒來了，這才擡起頭來望向她。
亞爾麗塔、伽治。
身爲CP0的特工之一，斯圖西自然不可能認錯這幾個頭号人物。
伽治撚着胡須，一臉傲慢地盯着她看。
“我們應該怎麽稱呼你？女秘書賽維倫·安妮？女間諜斯圖西？亦或者說，芭金戈姆·斯圖西的克隆體？”
摩根斯先是一陣迷惑，然後才扭過頭看向斯圖西，露出一臉“你還有事情瞞着我”、“原來是你把他們引來的”的表情。
斯圖西選擇了緘默。
她對之後的審訊流程很熟悉，無非就是酷刑與短暫的歇息輪換，直到她的精神挺不住爲止。
CP0的計劃她毫不知情，因此不會洩露，她倒是對蛋頭島很了解，一個不慎就會暴露相當多的訊息。
不過，斯圖西是受過專業訓練的特工，絕不會因爲區區酷刑，就将這些情報和盤托出，她有這樣的自信。
盡管來吧，我什麽都不會說。她擺出的表情好像這樣告訴着衆人。
亞爾麗塔卻嘲諷般地哼了一聲，朝着門口吹了一聲輕快的口哨。
“沉默，是嗎？沒有什麽意義。維奧萊特、布琳，看看她現在都在想些什麽，讀取她從前的記憶。”
他們的審訊從頭到尾都不需要什麽酷刑，斯圖西與摩根斯的一切就會直白地暴露在他們的面前，像是一本攤開的書，任他們翻閱。
斯圖西看到風情萬種的德雷斯羅薩女人維奧萊特，與俏皮可愛的托特蘭少女布琳，走了過來，一邊讀取她的心思，一邊抽出她的記憶。
“維奧萊特，她是CP0的人，剛剛與一位名爲格爾尼卡的特工通話，對話中提到不久後會有行動，應該是針對龍宮王國的。”
“布琳，繼續看，她心有些慌亂，應該是對計劃知情不多。”
“嗯……還是格爾尼卡，向她傳達了來自五老星的命令，讓她挾持摩根斯，到這裏搜集情報……”
她們用鋼筆在白紙上記錄着，随便念出的一兩句話中蘊含的真實性，就讓斯圖西吞咽了一口唾沫。
這兩個女人，是惡魔！
這種毫無保留的恐懼終于讓她顫抖了起來，自己就好像完全脫光了衣物一樣任人觀看，她也總算明白摩根斯都經曆了什麽。
這種審訊，換誰來都沒有用，換誰來都會崩潰，因爲看似堅固無比的城牆，其實早已四處都是漏風破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