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戴維·瓊斯被一整張床的烏鴉輕輕啄醒,他穿戴整齊後,就走出房間。
恐怖幽靈号的甲闆上人來人往,但是每個人都蹑手蹑腳的。
直到聽見深海閻王的房門吱嘎一聲推開,那位大人物走了出來,衆人才松了一口氣,紛紛向他問好。
“深海閻王陛下——”
戴維·瓊斯朝他們點了點頭,然後走到了舷緣邊,朝着九裏的港口望去。
碼頭上擺滿了攤子,商販們已開始吆喝。
“來,瞧一瞧,好吃的丸子!”
“快來看一看我布匹!”
和之國人隻在最初的幾天處于驚慌失措的狀态,後來發覺他們并沒有受到什麽出行限制。
恰恰相反,不少原本被關在采石場、礦洞内的勞工都被放了回來。
深海閻王的士兵來來往往,卻好像當普通的和之國人不存在一樣,徑直地往前走,隻對他們要殲滅的目标出手。
不能說秋毫無犯,還是有不少士兵夜裏去了這兒的青樓,也有士兵搶東西,可是對比起之前的百獸海賊團與黑炭大蛇軍,就要好太多了。
于是,和之國商販們的生意又重新做了起來。
這次與百獸海賊團、黑炭大蛇的大戰,戴維·瓊斯帶來了克洛克達爾、艾斯、馬爾科、羅四位“噩兆統帥”。
他們的軍隊仍在和之國各處俘虜、鎮壓敵軍殘餘部隊。
有了大和的幫助,他們将會輕松許多,預計今日就能完成對和之國的掌控。
和之國的人們都意識到了種種變化……花之都毀滅、鬼之島陷落、凱多與黑炭大蛇死去、光月家幾近絕戶,僅剩行蹤不明的桃之助……
還有戴維·瓊斯海賊團軍隊的入駐,他們在和之國的九裏、希美、鈴後、白舞、兔丼、花之都各處巡邏,已成爲常态。
和之國的大多數人,也在最近幾天裏,二十多年來首次吃飽喝足,盡管是一些粗糙的飯菜,可是遠比餓肚子要強。
不少人來到了九裏的港灣,想要一睹那位擊敗原本被視爲不可戰勝的凱多的大人物,但是大多數時間裏隻能見到他所在的那一艘黑船。
于是,這艘尖牙利齒的黑船的形象,就被視作戴維·瓊斯的象征,被人繪畫了下來,傳遍和之國民間。
拜凱多與黑炭大蛇二十多年的殘暴統治所賜,戴維·瓊斯隻需要讓他們吃上飽飯,喝上幹淨的水,釋放奴隸,讓他們無需從早到晚勞作,就足以獲得大量民心。
仍然是凱多與黑炭大蛇的作用,他們的統治,大大削弱了光月家統治和之國的“天命感”。
數百年來,和之國人隻知有光月家,不知有其他人。
可是凱多與黑炭大蛇卻用二十多年的統治生涯,告訴迷信的他們,即便沒有光月家,和之國也不會遭到天譴,突然就毀滅。
凱多與黑炭大蛇打下的思想基礎,反而成全了戴維·瓊斯,又因爲他們的殘暴不仁,他隻需要與他們反着來,就能接收百獸海賊團與黑炭家的所有“遺産”。
即便有死忠于凱多或黑炭大蛇的人,戴維·瓊斯也能推出大和、黑炭玉兩位繼承者,堵上他們的嘴巴。
他在船舷邊站了一會兒,吹了一陣海風,也是讓和之國人有足夠的時間,用雙眼确認他這位擊敗凱多的人是真實存在的。
不過,很快,就有公務纏身。
男生女相的以藏,找到機會,走上前來禀報:“深海閻王陛下,和之國的霜月康家、霜月南子、阿修羅童子、兵五郎想要見您。”
現在越來越少人會直接提及戴維·瓊斯這個名字。
一方面是爲了表示對他的尊敬,另一方面則是提及他的名字,會讓原本尋常的話語蘊含“契約、誓約、詛咒”的魔力。
比起“戴維·瓊斯”,“深海閻王”雖然也是指向同一位大人物,可是卻像是隔了很多層布,遠沒有“戴維·瓊斯”這個名字影響強烈。
戴維·瓊斯知道霜月家原來是和之國的大家族之一,隻是如今早已沒落。
霜月康家是原來的“白舞大名”,霜月南子是他的養女。
阿修羅童子曾是光月禦田的家臣,兵五郎原來是花之都的黑道老大。
隻是光月禦田一敗塗地,光月家族人隐姓埋名、行蹤不明之後,他們四人都被迫代替光月家,承受了凱多與黑炭大蛇的迫害。
這些事都是以藏和他說的,今天也是以藏來引薦他們,畢竟都是和之國的舊相識。
戴維·瓊斯猜到他們是來投誠的,倒沒有趕客的意思,于是揮了揮手,說:“讓他們過來吧。”
以藏的朱唇露出笑容,連忙應了,很快,他就将提及的四人都帶到了戴維·瓊斯面前。
“深海閻王陛下!”
四人恭敬地行禮,就連霜月南子這個蘑菇頭發型的小女孩也在養父的提前教導下,有模有樣地表現出小淑女的一面。
戴維·瓊斯轉身看向他們,打量起來。
霜月康家與霜月南子因饑餓而被迫食用了失敗的人造動物系果實,面部僵硬地笑着,看起來很違和。
他們自知這樣很難看,也在竭力地收斂笑容,可是這并不是他們的意志所能操控的,隻希望深海閻王陛下不會因此對他們産生厭惡。
霜月南子在戴維·瓊斯冰藍的雙眼掃視過來時,巨大的壓力讓她瑟瑟發抖起來。
霜月康家強作鎮定地牽着她的小手,無聲地安撫着她。
阿修羅童子又高又胖,兵五郎又矮又瘦,恰好形成了一對極端例子。
他們是染過不少鮮血的武士,按理應該要遠比霜月康家、霜月南子冷靜許多。
可是,他們曾經與“百獸”凱多交手過,知道凱多的強大。
對于能戰勝凱多的戴維·瓊斯,他們更能理解其中恐怖,這在無形中增加了壓力。
“你們是來做什麽的?”戴維·瓊斯明知故問。
阿修羅童子與兵五郎對視一眼,沒有猶豫就拜倒在地上,高聲說:“深海閻王陛下,請讓我們二人追随于您。”
“數十年來,我們在和之國坐井觀天,隻知道光月家,不知天下之大,又畏懼于凱多的可怖,一連蹉跎了半生。”
“這不是我們心中所願。我們想要的是上陣搏殺,出海闖蕩世界,而不是窩在山中,或關在牢獄裏,在未來的某一天忽然死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