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向、洋流都對我們有利。
克力架脫掉厚重的手套,攤開磨破皮的掌心,任由深夜的海風浸潤。
自從媽媽下達命令,要求艦隊提速行進後,這片大海仿佛都向着他們。
風勢不僅順,而且如燒得火旺的鍋爐般推進着艦隊前行。
他們甚至沒有停下補給,僅靠艦隊的後勤,就保證了飛快的航行。
大媽海賊艦隊的陣型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卡塔庫栗的艦船一馬當先,在最前方開路,随時準備面對敵軍的突襲。
斯慕吉與克力架的艦船則在蛋撻船的左右兩翼,護衛中樞安全。
至于大哥佩羅斯佩羅……
媽媽不想見他,聽他唠叨,于是便打發他到了後頭,約束後方的艦船務必跟上。
如果沒能跟上,佩羅斯佩羅還要遭到處罰,這讓他對已被拉長的陣型頭疼不已。
沒有了佩羅斯佩羅的危言聳聽,情況正如媽媽所料,一切順利。
大媽海賊艦隊一晝夜就行進了之前兩天兩夜的航程。
估計明日下午,卡塔庫栗的艦船就能率先接近戴維·瓊斯的地盤,甚至可能與戴維·瓊斯的小股部隊進行交戰。
不過,大媽決定,海賊艦隊會先到附近的島嶼休整一天時間,再與戴維·瓊斯展開決戰。
她讓卡塔庫栗遇到敵人也不要戀戰,先與大部隊彙合。
浪潮滾滾,月色晦暗,今夜還在繼續。
克力架戴好手套,提起長劍與餅幹做的盾牌,頂着一張粗犷豪放的大臉,在艦船上做今夜的最後一遍巡視。
他那張8億多貝利的懸賞令上的照片,正是他現在這張臉。
但是熟識的人都知道,這隻是他的僞裝而已。
他現在這副五大三粗的模樣,其實與他的真實年齡很契合。
他的真身則看起來要年輕得多。
克力架真身是一個高挑健壯的男人。
可是他很喜歡假扮成“餅幹戰士”的模樣示人,他認爲這樣才能保護得了自己。
即便身居“甜點三将星之末”的高位,他還是很容易缺乏安全感。
這時,他看到一個站在舷緣邊的值夜守衛呵欠連天,眼皮子打架,于是面露不悅地走了過去。
“站好了!”克力架呵斥道,“你現在這樣像什麽樣子?”
值夜守衛原本還迷迷蒙蒙的雙眼立刻睜開了,惶恐地撲倒在地:“克力架大人!我……我……”
“再讓我看到一次,我就砍了你的頭,挂在船桅上示衆。記住了嗎?”
值夜守衛仰起頭,大喜過望:“記住了!感謝克力架大人!我絕不會再犯!我絕不會再犯!”
克力架踢了他一腳,将他踢翻在地,以示小小的懲戒,這才轉過身,朝着船艙走去。
到了他的房間裏,餅幹盔甲都還未卸下,長劍與餅幹盾牌也未放下,他就禁不住打了個哈欠。
克力架也困了。
其實克力架明白,大媽海賊艦隊提速前進,是有代價的。
那就是包括他在内的“将星”、“大臣”、“戰鬥員”、“士兵”都未能獲得充足的歇息。
一切安排都爲航速服務。
不過身爲“甜點三将星之一”,克力架還是擁有他的特權。
至少他不需要在舷緣邊從白天站到翌日淩晨。
大媽海賊艦隊的急行已獲成果,戴維·瓊斯的地盤相當接近了,又有卡塔庫栗頂在最前方擔任先鋒。
他終于可以躺在床上,好好地睡上一個美覺,養足精神。
克力架放下長劍與盾牌,卸下餅幹盔甲,露出他的原貌。
他的臉要小得多,右眼上有一塊顯眼的傷疤,留着紫色的長束發。
吱嘎一聲,他躺倒在軟床上,雙手搭在腦後,閉上雙眼,放松了下來。
不一會兒,勞累就将他拖入了夢鄉。
可是,克力架覺得自己睡了沒多久,就在恍惚間被人搖醒了。
他揉着惺忪的睡眼,在床上坐起身來。
起床氣讓他眉頭緊皺,他就要斥罵眼前的人。
這時,他卻聽到船艙外隐隐傳來炮轟聲,而且接連不斷。
他立刻就驚醒了,跳下床,抓起眼前的人。
“波斌,怎麽回事?”
“克力架大人,有敵襲!”又矮又胖的波斌被克力架提起來,就像是提起一個酒壺一樣,他相當慌亂,“我……我們已有一艘船被擊沉了!”
“放債者”波斌是大媽海賊團的戰鬥員,一般負責讨伐與善後,這次被編到克力架手下辦事。
他與“大媽”無血緣關系,但在“大媽海賊團”内部也算有名有姓的人物了。
克力架連忙将波斌掼在了地上,提起長劍與餅幹盾牌,就沖出了房間。
當他跑到舷緣邊時,“餅幹果實能力”已爲他套上堅實的盔甲。
轟轟轟——
克力架所負責的右翼上,一衆艦船都在火光沖天地開炮。
可是克力架擡眼望去,卻未能見到敵人的艦船在哪裏。
波斌提着長刀,匆匆趕來,他臉上貼着一張長布,卻遮不住他那一張大臉。
“戴維·瓊斯的艦船在哪兒?”克力架靠在船舷上,急切地左顧右盼,“波斌,他們在哪兒?我們的船在朝哪裏開火?”
波斌連忙指向下方,給了一個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答案:“海底,敵人在海底。”
克力架驚詫地看向波斌。
随後他聽到一聲轟然巨響,轉過頭來,就看到漆黑的海面忽然撕裂。
一條條橘黃色的巨大觸手,纏繞住了他們的一艘船,嘩啦啦的海水順着觸目驚心的吸盤滑落。
“海怪”?!
是“海怪”!
嘎吱嘎吱的危險響動還未結束,那艘艦船就在尖叫聲、哭嚎聲中被掰碎成數塊。
這些碎塊随後就被觸手卷入海水中,隻留下翻騰的白沫。
艦船上大半的人都跳到了海裏,驚恐地朝着附近的艦船遊來。
可他們很快就一個接一個地猛然下沉,海水沒過了他們的腦袋,不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
“那群腥臭的‘海獸’和‘水鬼’!”克力架馬上就明白是怎麽回事,咬牙切齒地下令,“開炮,朝着海面開炮!”
波斌猶豫起來:“克力架大人,海上還有很多我們的人,貿然開炮,會不會……”
“這裏的指揮官是我!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克力架将波斌推倒在地,“快開炮!”
艦船上的炮手們不再猶豫,紛紛挪動炮口,對準了烏黑的、起伏不定的海面轟出炮彈。
轟轟轟轟——
又是一陣密集劇烈的炮火,然而暴露的卻是克力架艦隊一方的恐慌。
不知過了多久,再也看不到海面下有異樣的動靜後,克力架才命令周遭的艦船停下炮火,随後開始救治與清點傷員。
“讓他們跑了……”克力架恨恨不已。
波斌統計了一番傷亡與失蹤人數,随後局促不安地站在克力架面前,将報告遞了上去。
克力架看着上面的内容,臉色變得極其難看起來。
他們總計損失了兩艘艦船以及數十位士兵,但這些都無關緊要。
最主要的是,陣亡與失蹤名單上出現了他弟弟妹妹們的名字。
形影不離的雙胞胎馬斯卡波尼、喬斯卡波尼。
頭戴鹿角的巴桑茲。
留着大胡子的努格。
夏洛特家族因爲這場突如其來的夜襲,一下子損失了四位親人。
克力架看得雙眼猩紅。
他難辭其咎。
“克力架大人,請您節哀。”波斌畏畏縮縮地站在一旁。
“節哀?”克力架一下子就找到了情緒宣洩口,他又一次将波斌踢倒在地,“我怎麽節哀?死的可是我的弟弟妹妹!死的人,爲什麽不是你這種廢物?”
波斌跪伏在地,哆哆嗦嗦,不敢多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