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耗傳來時，戰國還在台案上批改文件，桌面一角堆疊了厚厚的一沓紙。
他養的那隻會吃紙頁的山羊，被他趕了出去。
他雖然已宣告即将退休，但是海軍元帥的人選一天未定下來，他就要在海軍本部繼續海軍元帥的職務。
不料，一通電話，中斷了他暢想退居二線生涯的美夢。
斯摩格在電話蟲裏傳達的内容，讓戰國有一種自己是不是在做夢的震驚感。
哪怕斯摩格是那種一本正經、從不開玩笑的人。
确認了很多遍，戰國才确定斯摩格說的是實情。
挂斷電話之後，他手裏拿着筆，雙眼看着前方，像是石膏雕像一樣凝滞着，甚至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怎麽會變成這樣呢？
這與他在“頂上戰争”之前運籌帷幄中謀劃的海軍未來根本不一樣。
半晌，海軍元帥辦公室大門砰地一聲，被用力推開，卡普先沖了進來，然後是走在後面的鶴。
一刻鍾前，戰國聯絡了他們兩人，讓他們趕緊過來。
雖然隻是隻言片語，但是卡普與鶴都聽出其中令人難以置信的信息，立刻放下手頭工作，趕到了元帥辦公室。
鶴先是用“霸氣·見聞色感知”确認外面走廊上沒有其他人後，才反手将房門關上。
卡普則徑直走向戰國，雙手按在戰國的長桌上，吹胡子瞪眼地高聲問道：“你剛才在電話裏說的，是真的嗎？”
戰國擡頭看了他一眼，選擇沉默。
思緒太多，讓戰國覺得筋疲力竭，哪怕是回答他的問題也做不到。
但戰國的沉默，就已經是答案了。
“怎麽會這樣……”
卡普驚愕扶着額頭，一陣頭暈目眩，身子晃了晃，随後坐在了一旁的沙發上。
“我們不該同意他們兩人的争鬥的。”鶴冷冷地說道，“這是一個蠢主意，讓戴維·瓊斯趁虛而入了。”
盡管還不知道龐克哈薩德島的詳細情況，可是她是了解“赤犬”實力的，如果不是這場争鬥，“赤犬”不至于連脫逃的機會都沒有。
卡普怔了一陣，又問道：“庫贊人呢？他和斯摩格他們一起嗎？”
戰國這次終于不再保持沉默。
“斯摩格說，他與缇娜中了戴維·瓊斯的‘詛咒’，其中，他的‘詛咒’更爲強烈，他被迫離開，去尋求解決辦法。”
卡普露出困惑的神情。
“‘詛咒’？那是什麽？”
“據說，是一種可以讓人陷入‘幻覺’之中，不分敵我地向四周攻擊的能力。”
“竟然有這種能力？”
但是，卡普并不是太過驚訝，因爲他身爲海軍這麽多年，見過千奇百怪的“惡魔果實能力”。
隻是，戴維·瓊斯的能力顯然不來自于“惡魔果實”，這點他們至今都沒能查清楚是怎麽回事。
戰國點着頭。
“斯摩格推測說，觸發的機制，應當是慘敗給戴維·瓊斯，烙上了‘恐懼烙印’。”
“經過一段時間的‘噩夢’之後，與戴維·瓊斯近距離碰面，就會引爆‘詛咒’。”
戰國說到這裏，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鶴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雙手環抱在胸前，若有所思起來。
“這麽說來，薩卡斯基沒有淪爲‘詛咒的俘虜’，對他而言，還算是一件好事。”
“是啊。”戰國扶了扶圓框眼鏡。
鶴想了想，問道：“庫贊離開了，那麽缇娜呢？我們該怎麽處置她？”
戰國捋着纏在一起的、像是辮子一樣的長胡子。
“隻要不讓她與戴維·瓊斯接觸，應當不會有大事。不過，謹慎起見，需要派人時刻觀察她的狀況。”
“也隻能這樣了。”
鶴有些無奈地點頭。
她挺喜歡缇娜的，也希望缇娜能夠在未來發揮更大的作用，成爲接替她的女性領軍人物。
可是缇娜現在遭遇了這種狀況，前途已陷入晦暗，就算海軍本部不介意，世界政府也不會讓她身居高位的。
這時，卡普捏緊了拳頭，騰地站起。
“你要去哪？”鶴也從沙發上站起來，攔住了卡普。
“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如果在颠倒山就解決掉戴維·瓊斯，就不會有今天的事情。”
言外之意，卡普要去終結因果。
“所以你打算孤身一人去送死？死了一個海軍大将和一個海軍中将、一個事務官，走了一個海軍大将，再加上你，‘英雄’卡普？”
“我就算死，也會拉上戴維·瓊斯墊背！”
卡普怒目圓睜。
“你這是在意氣用事！”鶴怒斥道，“薩卡斯基與庫贊都做不到的事情，你都七十多歲，快八十歲的人了，能怎麽辦？”
“就靠我這一雙曾浸染過‘洛克斯’的拳頭！”
“你的身邊可沒有羅傑了！”
“我不需要羅傑！”
鶴與卡普針鋒相對，聲音一波高過一波，像是要掀翻屋頂。
戰國猛拍桌面：“你們兩個别吵了！”
鶴轉頭看向戰國，看到他臉色陰沉，就沉默下來。
“戰國……”卡普瞪着戰國，咬着牙，“我必須得去一趟。”
戰國猛地從椅子上站起，威勢如虎。
“你不能去，不僅不能去，你還要留在海軍本部，穩住軍心！海軍本部不能再損失台柱了！”
“你想想看那些年輕的海軍，他們要面對怎樣的局面？就算你拼掉了戴維·瓊斯，還有凱多、夏洛特·玲玲和香克斯在虎視眈眈！”
“忍耐！卡普，我們當年同時面對羅傑、洛克斯、‘白胡子’、‘金獅子’，不也是這麽過來的嗎？”
“我們不站在前面遮風擋雨，哪有‘赤犬’、‘青雉’、‘黃猿’他們的崛起？”
戰國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通，覺得痛快了一些，才長籲一口氣，坐回到椅子上。
卡普一把年紀，被罵得臉色數次變幻，卻又明白自己這位老友才是對的。
他猶豫片刻，也知道自己過于莽撞，隻好轉身坐回到沙發上。
鶴看到戰國鎮住了卡普，這才提議道：“當務之急，是把‘黃猿’召回來，他不能也出事。”
“嗯，待會我會與世界政府通電話，你聯系波魯薩利諾，讓他一刻不停地趕回來，不要與‘白胡子殘黨’、‘黑胡子’再糾纏了。”
鶴颔首答應。
“除此之外，還要調查一下維爾戈……斯摩格說，龐克哈薩德島上進行着人體實驗，維爾戈在替‘四皇’與‘七武海’賣命。”
“他是卧底？”
“應該是了，隻是不知道是哪個勢力的。該死，居然有海賊能當到海軍中将的位置上！怪不得之前有些行動失敗了。”
“我明白了，我會查清楚的。”
鶴點了點頭，然後想到杳無音訊的德雷克，不禁有些擔憂他的狀況。
從一些小道消息那裏，她得知德雷克在魚人島加入了戴維·瓊斯海賊團。
以她的敏銳，馬上就察覺到德雷克是打算打入敵人内部。
隻是目前來看，戴維·瓊斯遠比想象中還要危險，不知道他現在是否安全。
“戴維·瓊斯……”
咔嚓一聲，戰國捏斷了手中的筆，他果然還是無法徹底冷靜下來。
“卡普，看來我們不可能退休了……或者說，退休之前，至少要把戴維·瓊斯拉下馬。”
卡普看向戰國，雙眼微眯：“我也是這麽想的。”
戰國将斷掉的筆，掃到了垃圾簍裏。
“但是我們不能現在就與戴維·瓊斯同歸于盡，這是對海軍本部的未來不負責任。”
“我們需要更多力量，‘七武海’的力量，‘科技’的力量，還有年輕的海軍士兵的力量。”
“你想要做什麽？”鶴看出戰國心中已有決定，于是問道。
戰國頓了頓，才說道：“我決定進行一場‘世界征兵’，吸納與選拔更多人才與精英進入海軍本部。”
鶴與卡普都驚訝地看向他，因爲這項舉措一旦實施，有利有弊。
利，當然是短時間内能夠填補海軍戰力空缺，甚至可能擴充戰力。
弊，那就是即便審核再嚴格，也難免收入幾個像維爾戈那樣心懷鬼胎的人物，一旦他們登上高位，就可能會引發大亂。
戰國隻是擡頭看了他們一眼，就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麽。
“你們考慮到的，我也想到了，隻是，‘頂上戰争’、‘龐克哈薩德島之戰’，讓我别無選擇。”
卡普與鶴也明白這一點，默然不語。
戰國用手指捏了捏眉心：“鶴，去準備一份訃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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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