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基疑惑地看向雷利：“我不明白您這句話的意思……”
什麽叫做“沒有任何意義”呢？
雷利伸手捋了捋下巴的一撮銀白胡須，看着地面上散碎的沙礫好一陣，才說出實情。
“羅傑臨死前的遺言，你是清楚的。根據這句遺言，後來的人們将如何成爲海賊王解構爲兩個條件。”
雷利伸出一根手指頭：“第一，要像羅傑那樣，将‘偉大航路’航行至少一遍。”
“第二。”他伸出第二根手指頭，“抵達偉大航路的終點，找到大秘寶，将它打開。”
這條遺言，伴随着羅傑那場演出般的行刑，已經傳遍世界，家喻戶曉。
雷利繼續說：“這兩個條件，其實也是同一個條件，因爲沒有抵達終點，就不算将偉大航路完全航行過一遍。”
“拉夫德魯。”巴基眉頭緊蹙，雙手交叉地抱在胸口，有些郁悶地說，“我知道這些啊，你們回來之後和我說過好幾遍了。”
當年，他并沒有機會一同前往拉夫德魯，這是他人生的一大憾事。
雷利擡頭看着巴基：“在出發前往拉夫德魯之前，你生病了，香克斯自發選擇留下來照顧伱。因此你們兩人都沒能看到拉夫德魯的真相。”
巴基對此記憶猶新。
香克斯願意在這種時候留下來照看他，這也是他後來願意輔佐香克斯的原因。
但是奈何兩人有強烈的意見分歧，最後不歡而散。
雷利先生重提這些舊事做什麽，哪裏能證明香克斯是對的？
明明大秘寶就在拉夫德魯，近在眼前！
“巴基，我明白你的想法，你一定認爲，隻要你們一起去了拉夫德魯，就能得到大秘寶，對吧？”
“難道不是嗎？”
雷利歎了一口氣，其實他并不想把如此殘酷的事情說出來。
但爲了解開巴基與香克斯的心結，也爲了不讓巴基做出徒勞的事情，隻能讓巴基看清現實。
“不是的。因爲就連當初的我們一行人，曆經千辛萬苦抵達那裏，也未能開啓大秘寶，更何況是你們？這件事我們沒有和你說清楚，但香克斯大概是從羅傑那裏知道了。”
“沒有開啓大秘寶？”巴基臉色都變了，問道，“這是爲什麽？”
難道所謂的大秘寶，從頭到尾都是一個謊言嗎？
雷利又一次猜出了巴基心中所想，解釋道：
“大秘寶裏的确擁有世界的真相以及掌控世間一切的力量，它們是無上的寶物、财富。但是，從頭到尾，它都并不屬于我們，也不屬于世間中任何一人，或者說它屬于我們所有人。”
雷利露出苦笑，同時也回想起他們一行人在拉夫德魯看清一切、釋然時大笑出聲的場景，既有歡喜驚訝，也有凄涼心酸。
“我還是不明白您的意思。”巴基盯着雷利看，他渾身已經哆嗦起來，越是接近秘密，他就越是感到害怕。
“大秘寶是八百年前一位名叫‘喬伊波伊’的人留下的巨大寶藏。”雷利解釋道，“寶藏隻屬于他，也隻能由他來開啓。”
“那是能讓大地連成一片，讓他與故人之後重新相會，讓世人都能參與到一場巨大的宴會中去的大秘寶。這就是喬伊波伊樸素而純真的想法。”
“喬伊波伊又塌瑪地誰？”巴基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他既然留下了寶藏，又爲什麽不讓别人碰？什麽‘與故人之後相會’，什麽‘巨大宴會’，那有什麽意義？”
“巴基，你不要着急，聽我說完。”
“喬伊波伊是八百年前，能給世人帶來自由歡笑的解放戰士，但他依然未能徹底改變世界，于是便留下巨大寶藏，等待後人将其打開。”
“而這個後人，是下一任的喬伊波伊……是的，喬伊波伊是一個名号，能夠繼承，再度覺醒這個名号的人，就能打開大秘寶，擁有改變世界的巨大寶藏。”
“喬伊波伊，在拉夫德魯就給出預言，下一任喬伊波伊很快便會蘇醒，并與‘海王’相會，時間節點大約是二十多年後，所以羅傑當時才感歎，我們來得太早了。”
“羅傑當時重病纏身，時日無多，他自知看不到大秘寶開啓的那一天，于是将自己的性命賭上，才會做出那種瘋狂之舉，強行開啓大海賊時代。”
“他的目的從頭到尾都很清晰。”
“無論喬伊波伊是誰，這個人一定向往着自由與冒險，那麽他就不可能拒絕拉夫德魯的誘惑。”
“羅傑要做的，就是引導他到拉夫德魯，同時還不能讓天龍人們察覺到這件事。”
“覺醒的喬伊波伊會去偉大航路，會去拉夫德魯，這是羅傑以自己的生命鋪成的一條路。”
“香克斯大概從羅傑那裏知曉了大部分真相，因此明白，就算和你一同去拉夫德魯，也沒有任何意義，除非你們其中一人是喬伊波伊。”
巴基抿着嘴唇，安靜地聽完，可是臉色卻變得更爲難看，語氣低沉地說道：
“憑什麽？這個什麽喬伊波伊，憑什麽要讓羅傑船長做到這種程度？”
“大概是宿命吧。”
雷利又歎了一口氣。
“你知道的，羅傑與禦田，他們經常能聽到我們聽不見的聲音，聽得多了，他們也對此深信不疑。這些聲音也的确幫他們度過一次次的生死危機。”
“禦田其實與羅傑一樣，也相信着這份宿命。和之國的事情，你應該知道了吧？直到死去，他也沒有向我們中任何一人求援，因爲他相信，二十年後，喬伊波伊就會來解救和之國。”
“他在得到羅傑的死訊後，才下定決心反抗凱多，但那時候他已經喪失了反抗的資本……”
“香克斯也是這樣？”
“香克斯很信任羅傑。”雷利忽然話鋒一轉，說道，“你知道香克斯在東海丢了一條手臂嗎？”
“報紙上看到了……不過沒說原因，我那時也在東海，沒聽說他和誰打起來了。就算是‘鷹眼’砍了他一條手臂，也該有點風聲透出來才對……”
“不是‘鷹眼’米霍克，是一頭海王類，而且是其中體型很小的一種。當時，那頭海王類要攻擊一個小孩，香克斯爲了救他，把手臂給送了。”
“這怎麽可能？！”巴基大吃一驚地站起來，“香克斯怎麽可能打不過一頭海王類，還把手臂都送出去了？”
這簡直就是一個大笑話！
巴基很清楚地記得那個時間節點，因爲他口頭上厭惡着香克斯，但其實一直有默默關注香克斯的動向。
香克斯那時雖然還不是“四皇”之一，但是已經是名聲大噪的大海賊了。
“鷹眼”米霍克也沒辦法在他手上占到便宜，更别說一頭小小的海王類！
“這是他親口所言。”雷利直接一錘定音，令巴基瞠目結舌地站在那兒。
“羅傑死後，其實香克斯一直在調查有關喬伊波伊的事情。”雷利時不時與香克斯相會，因此知道這些，“後來，他終于查到，覺醒喬伊波伊的先決條件之一，就是吃下一顆特定的惡魔果實。”
“惡魔果實？”
“對，它全名爲‘動物系·人人果實·幻獸種·尼卡形态’。”雷利頓了頓，繼續說道，“它還有一個别名，叫作‘橡膠果實’。”
巴基愣了一下，然後猛地瞪大眼睛。
“香克斯調查到當時橡膠果實在世界政府下屬的CP組織手裏，于是立刻出手，将它搶奪了過來。可是，因緣巧合，或許是命運使然，它被一個小男孩吃了。”
“這個男孩叫作路飛。他在即将被海王類襲擊時，香克斯在那一刻想起了羅傑的覺悟。”
“于是他故意地賭上了自己的左臂，還将羅傑的草帽，送給了路飛，徹底堅定了路飛走上海賊道路、成爲海賊王的決心。”
“這次香波地群島的大事件中，我見到了數位賞金過億的‘超新星’，但是給我留下最深刻印象的，反而是賞金未過億的路飛。他戴着的草帽，我一眼就認了出來。”
“他在香波地群島擊飛了天龍人，引來了‘黃猿’，對于實力不濟的他來說，這是無法解開的死局。可是，恰好，我在附近，‘暴君’大熊也在附近。”
“我擋住了‘黃猿’，大熊将他們拍飛到别的島嶼上去，隻要少我們其中一人，草帽海賊團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在知道他的爺爺是卡普，父親是龍，又吃下了橡膠果實之後，我就确信了，羅傑所言的喬伊波伊，就是路飛，于是我……”
“你們在開什麽玩笑啊？！”
巴基忽然大喊了一聲。
雷利都吃了一驚，轉頭看去，就看到巴基雙眼猩紅、渾身顫抖地盯着他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