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宏大規模的一次“水之諸神”并沒有将“水之都”的内城區吞沒，街道上原本絕望的人們喜極而泣。
“這‘冰凍之牆’、這‘漫天雪花’，是神迹啊！神明在拯救我們！”
目睹一切的牧師不顧暴雨傾盆、街區積水嚴重，直接跪下，宣揚神明。
原本隻是來觀賞“水之諸神”，卻被遠超想象的鋪天蓋地的海嘯吓得昏厥過去的貴族小姐，也在仆人們的搖晃中緩緩蘇醒。
隻有那些帶了望遠鏡來，還有勇氣透過鏡片看完全程的，才知道在那“水之諸神”之上還有一艘黑色的災厄之船，以及一個人類與怪物在空中搏殺。
那會成爲多少人的噩夢，又會成爲多少人的靈感，這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這一切，都與此刻腳步匆匆的斯潘達姆毫不相幹。
鼻青臉腫的他，連原本的皮革套都無法徹底固定住臉型，像是一個胖子穿了不合身的衣物，勒出肥肉，更顯得臃腫一樣。
他怒氣沖沖地發出像是狗遇到威脅時才會發出的“呃呃”怪叫，領着“CP9”新人内羅以及幾個海軍士兵，推開攔在前面的人，一路往前走。
直到在一座船塢前的平台前，他們終于找到“青稚”庫贊與“煙鬼”斯摩格。
庫贊雙手插兜地站在一邊，遙望着那依舊洶湧的海水。
斯摩格則坐在往下的台階上，從懷中取出雪茄，想要抽上一口，才想起這場暴風雨還沒有結束，隻好無奈作罷。
他們聽到了腳步聲，回頭看了一眼，發覺是斯潘達姆後，就不甚在意地轉過頭去。
“你們到底在做什麽？”
因爲腫脹而口齒不清的斯潘達姆卻對他們不依不饒起來。
“爲什麽沒能抓住戴維·瓊斯一夥？還有，爲什麽不派專人保護我？你們知道我遭遇了什麽嗎？一群海賊竟敢挾持我！逼迫我！”
斯摩格聽到這裏，反應過來。
他轉過頭來，看到斯潘達姆還在那裏唾沫橫飛，内羅卻羞愧地低下頭，然後就什麽都明白了。
“妮可·羅賓被劫走了？”
“是又怎樣？關鍵的重點是，我被海賊挾持了！草帽海賊團和戴維·瓊斯海賊團一定是一夥的，一個在前面吸引火力，另一個則來對我……”
斯潘達姆還未說完，嘴巴就被斯摩格伸手捏住了。
斯摩格的神情變得兇狠起來，像是要吃了斯潘達姆，令斯潘達姆都不禁顫抖起來。
“我再問你一遍，妮可·羅賓被劫走了，是，還是不是？”
斯潘達姆的下巴與嘴唇被有力的手掌扼住，就像是一個核桃夾在核桃夾中間一樣，他生怕自己的下巴碎裂，連忙點頭。
“啧！”
斯摩格松手，然後将斯潘達姆推倒在地，相當不快地抹了一把銀發，将它們梳到腦後。
“今晚就沒有一個好消息嗎？”
事實上，現在再過一、兩個小時，就到破曉時分了。
斯潘達姆在内羅的攙扶下爬起，原本還有些畏懼斯摩格，但在看到内羅後，又想起自己是“CP9”的長官。
而“CP9”直屬于“世界政府”，隻要“CP9”存續，他完全就不用害怕斯摩格。
他們在兩條獨立的體系下，不存在誰管誰的問題。
想清楚這一點，斯潘達姆的氣焰又嚣張起來。
“斯摩格，伱竟敢這樣對我，你知道我父親是誰嗎？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斯潘達因，那位發動‘屠魔令’，消滅奧哈拉的……”
斯摩格卻沒興趣聽他吹噓下去，橫了他一眼。
“我管你父親是誰，跟我怎樣對你這種廢柴，沒有任何關系。”
斯潘達姆聽到斯摩格罵他“廢柴”，簡直氣炸了。
“怪不得你當了這麽多年海軍，還是個海軍本部上校，你能升上去才奇怪。我告訴你，你得罪了我，永遠都不可能再升了，絕不可能！”
斯摩格隻是冷哼了一聲，他根本不在乎能不能升遷，無欲則剛。
“羅布·路奇呢？卡庫呢？”
斯潘達姆受不了斯摩格的無視，幾乎要跳起來，但他又自知打不過斯摩格，隻好找幫手。
“這群蠢貨都跑到哪裏去了？”
這一次沒有人回答他。
斯潘達姆微微冷靜下來。
他知道“CP9”的成員就算再不待見他，也不可能無組織、無紀律地逃離戰場，更别說有海軍大将“青稚”庫贊在現場督戰。
那麽就隻可能……
他想到了一個令他恐懼的念頭，嘴唇都抖動起來。
全死了？
一個不剩？
那個冷酷無情的路奇，那個故作老成的卡庫，那個狡詐多變的加布拉，那個冷靜知性的卡莉法……
“CP9”總計9人，隻剩他與内羅活下來了？
那艘船裏到底有什麽，爲什麽連他們這種身經百戰，即便在“革命軍”中都能取走“支部長”性命的怪物，都會死在那裏？！
難道說，戴維·瓊斯一夥比路奇、卡庫他們還要強大嗎？
斯潘達姆與内羅都是渾身一震，不由地慶幸起來。
如果他們當時也上船了，不知道會遭遇怎樣的殘忍對待。
如果說，斯潘達姆剛來時，還是一個吹脹了氣的要興師問罪的大氣球，現在則完全漏光了氣，一聲不吭地坐倒在地上，雙手抱頭地苦惱起來。
“CP9”的精銳全沒了，隻剩一個内羅，還是個新人，今後該怎麽辦？
沒有了得力幹将，斯潘達姆空有家族資源，也發展不起來了。
他現在不去關心斯摩格能不能升官，而是要關心關心自己的前途了。
庫贊全程對身後的對話不加理會。
他的雙眼隻是看着海浪中的那艘黑船，呼出了一口寒氣，令身前的雨水都凍成了小冰晶。
——
恐怖幽靈号又嚼碎咀嚼了一塊不知道從哪裏漂來的木闆塊後，船身已恢複得七七八八。
但亞爾麗塔已經覺得這是徹底修好了。
畢竟破破爛爛的外部原本就是恐怖幽靈号的特征之一。
她确認倒下的船桅已經扶正，上方的海賊旗完好無損後，轉過身來，就猛然看到船長那張布滿觸須的蠟黃的臉。
即便身爲最早登船的船員，她還是被吓了一個激靈。
船長閉着雙眼，站在雨裏，一言不發。
亞爾麗塔壯着膽子用“見聞色”看了看。
她發覺從“水之都”方向飄散而來的絲絲縷縷的黑氣，正湧入船長的軀體内，還有少部分黑氣是從她和船艙裏面飄去的。
她猛地切斷“見聞色”，裝作毫不知情的模樣，擠出微笑，想要開口祝賀船長擊退海軍大将“青稚”的壯舉。
但亞爾麗塔話沒有說出口，就被戴維·瓊斯打斷。
“其他人怎麽樣了？”
他睜開雙眼，灰藍色眼瞳掃向了亞爾麗塔。
亞爾麗塔隻好把自己想說的話咽下去，轉而回答船長的問題。
“巴基、羅、小八都負傷了，巴基是傷勢最嚴重的，羅在爲他們治療，相信不會有大礙。克洛原本也受了傷，不過因爲與您的契約，他的傷勢在緩慢痊愈。”
她頓了頓，又說：
“米琪塔剛蘇醒不久，她與波爾琪暫時擔任羅的助手。克洛克達爾在船上看了您與‘青稚’的戰鬥後，什麽都沒說，隻是回房間去了。”
戴維·瓊斯點了點頭，然後看向船身周圍的海浪。
恐怖幽靈号正伴随着“水之諸神”的退潮，駛出了外城區，正朝着深海航行而去。
“爲什麽這場海嘯名爲‘水之諸神’？”
戴維·瓊斯忽然有些好奇。
亞爾麗塔回憶起之前與波爾琪的對話交流，回答道：
“因爲‘水之都’的市民是以一位神明來命名這場海嘯的，那位神明是‘海洋女神’阿庫拉·拉格娜。據說，那是性情暴躁、反複無常的女神，海嘯便是她情緒化的化身。”
“‘海洋女神’阿庫拉·拉格娜……”
戴維·瓊斯抿了抿嘴，沒有深入這個問題。
“走吧，我們去看看羅和傷員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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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