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赫波迪猶豫起來。
他如果真的在海賊的脅迫下,幫助海賊逃跑,那麽他非但不能成爲預想中的“英雄”,反而會成爲海軍之中流傳的“笑話”。
“快!”克利克用眼角餘光看了那艘在不遠處的黑船一眼,發覺它仍舊沒有動作,語速卻越發急促起來,“選吧,要麽死,要麽照做!”
赫波迪還沒有下一步動作,領會船長意圖的阿金,就已經摸到赫波迪的後面。
他舉出僅剩的一根鐵拐,戳住赫波迪的後背,堵住了赫波迪的後路。
“我勸你還是乖乖聽我們船長的話。”阿金冷漠的話語從赫波迪身後傳來。
赫波迪一看,前有克利克,後有克利克的幹部阿金,逃生無望,他隻好舉起雙手投降。
“好、好……我帶你們到軍艦上。”
于是,在克利克與阿金的脅迫下,赫波迪隻好掏出懷裏的信号彈,朝着空中射出。
信号煙花很快引來了其中一艘軍艦,另一艘則在不遠處警戒。
即便如此,海軍士兵們依舊十分緊張。
因爲從黑船上發射的那一炮,給他們帶來的沖擊力實在是太強了,估計後半輩子都抹除不掉。
現在,爲了營救他們的上司,軍艦又被迫航行至黑船的炮擊範圍内,他們心中惶恐不安也是正常的。
幸好,營救行動相當順利,赫波迪上尉成功登船。
可是,克利克與阿金也跟着登船了,并且是以挾持赫波迪的姿态出現的。
海軍士兵們都神情緊張地朝他們舉起槍支。
克利克一看海軍士兵這副狀态,就知道抓到的這個海軍,肯定是他們的上司。
他心中忍不住大笑,更加不會輕易放過赫波迪,直接一隻大手抓住了赫波迪,将他按倒在地。
“全都給我把槍放下。”克利克語氣陰森地說道,“否則,你們的長官,就要腦袋開花了。”
赫波迪能感覺到一根槍管指着他的後腦勺,不由地渾身發抖地大喊:“照他說的做,照他說的做!”
海軍士兵們面面相觑,但是都毫無辦法,誰讓他們的上司在這個兇名赫赫、狡詐無比的克利克手上呢?
他們将槍支放下。
另外一艘海軍軍艦靠了過來,軍艦上的士兵踩着踏闆,登上了這艘軍艦。
當他們看到眼前的一幕,都驚詫地頓在原地。
克利克看到海軍士兵越來越多,擔心情況有變,就立刻抓住赫波迪的頭發,将他往上拎了起來:“向這群海軍下令,全速駛離,越快越好。”
阿金一聽,忍不住問道:“船長,那我們的船員……”
現在的海面上,還有不少海賊在掙紮着,軍艦如果開過去,就能将他們救起。
“蠢貨!”克利克陰沉着臉,怒罵道,“他們這種船員,等我東山再起後,要多少就能聚集多少,現在首要的問題,是離那艘邪門的黑船越遠越好!”
阿金看着克利克怒目圓睜的模樣,這才發覺,自己的船長已經近乎瘋狂了。
不過,任誰被一排木筏追擊了數天數夜,好不容易逃回東海,又遭遇一艘這樣的黑船,精神也會接近崩潰的。
克利克現在隻想快點逃,然後在某一座島嶼上登陸,得到喘息的機會。
如今的大海,對于他來說再也不是從前那個予取予求的大海,而是一頭噬人的猛獸。
阿金也默默地在現實面前低頭。
這時,有海軍士兵喊道:“那艘黑船追過來了!”
衆人扭頭看去,果然看到那艘黑船朝着他們駛來,距離已經相當近了。
隻是,不知道爲什麽,黑船沒有再開炮,否則他們現在就已經是碎片了。
衆人心中驚疑不定,完全不知道他們的腦袋已經伸進吊索裏面,而吊索正在縮緊。
這一次,赫波迪比克利克都要着急起來:“還愣着幹什麽,開船,開船!”
他好不容易才從旗艦被擊毀中逃生,要是再來一炮,他就不一定有這麽好運,能夠活下去了!
然而,倏忽之間,三道人影已經出現在了他們身邊,吓了衆人一跳。
衆人定睛看向這三人。
一個是克利克之前透過望遠鏡看到過的那位黑發美人,她此刻手持一柄狼牙棒,那尖銳的利刺看得人心中發慌。
另一個是穿着黑色西裝,戴着眼鏡,光看形象就是個紳士,隻要忽略掉他雙手上長長的利爪。
最後一個,是個怪物,腦袋是章魚頭,雙手是蟹鉗與觸手。
哪怕是赫波迪這種在偉大航路上見過不少魚人的,也覺得眼前這個家夥相當怪異。
同時,好像又有些熟悉。
赫波迪疑惑起來,我是在哪裏見過這個怪人嗎?
衆人心中都升騰起數個疑問,卻無人能夠作答。
他們是誰?
什麽時候登船的,又是怎麽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我們身邊的?
一時間,海軍與海賊竟然不約而同地站在一起,驚慌失措地朝着這三人擺出戰鬥姿勢。
被克利克拎起來的赫波迪,在短暫失神後,忽然認出了這三人中的那個怪人。
“啊……啊……是……是……”
他的喉嚨中嗬嗬發聲,像是有一塊痰不上不下一樣。
克利克感受到自己手上的這副軀體在瑟瑟發抖,于是将他放到甲闆上,皺着眉頭,質問道:“伱在搞什麽鬼?你認識他們?”
“是‘深海閻王’!”赫波迪終于尖聲喊道,“東海懸賞金飙升最快的惡人,殺了支部上校蒙卡的元兇!他是戴維·瓊斯!”
戴維·瓊斯?
克利克心中一陣疑惑。
戴維·瓊斯兇名初現時,他與他的艦隊恰好在忙着準備進入偉大航路的補給。
後來,他們進了偉大航路不到七天,遭遇大難,一路逃竄回來,自然沒有機會,也沒有心思去關注懸賞令與報紙。
阿金也是一樣,同樣對戴維·瓊斯一頭霧水。
不過在聽到“深海閻王”與戴維·瓊斯放在一起時,他倒是想起小時候聽過的恐怖故事。
可是,那是故事啊,哪裏會有故事中的人物走到現實中來的?
然而,登上這艘軍艦的,确實是戴維·瓊斯。
他還帶上亞爾麗塔與克洛,瞬移了過來,隻留了巴基守船。
戴維·瓊斯沒有刻意去關注自己的懸賞令、新聞報道,因此在聽到“深海閻王”這個從前的名号時,他看向了那個海軍上尉。
赫波迪此時已經在喃喃自語起來。
“他的懸賞金高達5000萬貝利!是東海最高的懸賞金!”赫波迪又怔怔地望着那艘黑船,“黑色的船,怪不得,原來我們碰到‘深海閻王’了。”
他的雙眼與戴維·瓊斯對視到一起,像是被戴維·瓊斯那灰藍色雙眸給吸住了一樣,空洞地瞪大着眼珠,牙齒打顫起來。
如果他在辦公室裏,自然能夠輕松愉快地調侃,5000萬貝利的惡人,在偉大航路上到處都是。
但是,他在聽說種種可怕傳聞,又親眼目睹那艘黑船怎麽轟沉了三艘艦船後,再看到戴維·瓊斯本人,又是另外一番感受了。
他此刻的恐慌已經達到了頂點,甚至蓋過了正脅迫他的克利克。
5000萬貝利?!
克利克驚愕不已,沒想到一段時間沒有關注懸賞令,東海裏竟然就有人的懸賞金超越了自己,而且是遠遠超過!
他的懸賞金,不過是1700萬貝利,而那位“鋸齒”阿龍,也不過是2000萬貝利。
現在,赫波迪卻告訴他,東海有一個人的懸賞金達到了5000萬貝利?
同時,克利克也從赫波迪的話中得知,這個怪人就是身後那艘黑船的主人,心中忌憚更深了幾層。
但是,在忌憚之後,他又升起濃濃的懊悔情緒。
如果一開始知道黑船的主人也是被通緝的人,也許他們之間還能夠合作。
可是他一開始就動了歪心思,準備硬搶黑船,這反而斷絕了一條後路,又引來新的災禍。
可惜,現在說什麽都太晚了。
克利克發覺,他最近的決策,幾乎都是錯誤的,還一步步地将他們導向深淵。
而戴維·瓊斯身邊的亞爾麗塔,已經認出了克利克,剛想要附耳對船長說一聲,但是很快就頓住了動作。
船長想知道克利克是誰嗎?
船長在乎克利克是誰嗎?
顯然答案是否定的。
她乖乖地閉上了嘴巴。
此時此刻,她與克洛的身份仍沒有被認出。
克洛假死的事情仍未暴露,之前的懸賞令也隻有模糊的殘影,因此沒有人認得也是正常的。
海軍雖然知道亞爾麗塔加入了戴維·瓊斯麾下,但是,他們用的懸賞令照片還是之前那張體型肥胖的、滿臉麻子的照片。
他們當然也就不可能知道亞爾麗塔會有這麽劇烈的變化。
在赫波迪點出戴維·瓊斯身份後,現場氣氛降入冰點。
戴維·瓊斯凝視着赫波迪一陣,然後才說道:“亞爾麗塔,克洛,除了他,其他的人,你們都解決掉吧。”
“是,船長!”亞爾麗塔應了,舉起狼牙棒。
克洛用手掌托了托眼鏡,也點頭應了。
克利克心中煩悶,果然戰鬥已經不可避免了。
随後,他就看到戴維·瓊斯的兩個手下,朝着他們這群短暫聯合起來的海軍、海賊聯盟,攻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