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時,一名老者憑空出現:“好狂妄的小子,今日我就替鬼手丹王好好教訓你。”
這老者一身白色道袍,頭戴蓮花冠,看起來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趙鴻神色不變,手中赤紅色長棍直指老者:“我當是誰,原來是飛仙教的武師伯。
怎麽,你們飛仙教也要幹以大欺小的事了?”
老者面色不變:“你們八荒閣不常說與飛仙教是一家嗎?伱既然稱我一聲師伯,我自然要好好管教你。”
說罷,萬千銀色光影從他體内飛出,化作一柄柄長劍。
那長劍彙聚在一起,化作一條百餘丈長的銀色長龍。
那銀龍還未有動作,逼人的殺意已經讓劉元辰難以支撐。
趙鴻臉色略顯陰沉:“元辰、鐵山,你們倆躲到廟裏去。”
聞言,劉元辰與孟鐵山飛退到廟中。
此時,劉元辰才發現,盤膝坐在蒲團上的程蛟,并沒有像傳說中的元神離體那樣,變成一具行屍走肉。
他臉上不斷有汗水滴落,同時,無數法力不斷灌入地下。
一旁的金色身影,同樣也在不斷向地下灌注金色能量。
劉元辰自然不敢打攪他,隻是躲在大殿一側,透過窗戶觀察外面的景象。
那銀龍懸在空中,作勢欲撲。
趙鴻全身火光缭繞,無數火紅色罡氣從體内湧出,慢慢凝聚成一個五六丈高的猿猴虛影。
這猿猴虛影頭部遍生白色毛發,身上則是紅色。
尤其是一雙腳上,火紅色罡氣極爲濃重,如同火焰一般。
手中長棍遙指銀龍,滿臉不屑之色。
半空中,老者滿臉驚詫之色:“朱厭?難怪你小子戰力如此恐怖,同輩之中鮮有敵手。
而且,你這朱厭竟然已經有了法相的雛形,真是天縱奇才。
不過,想要戰勝我,你還差得遠。”
話音未落,萬道長劍所化的銀龍,向他撲了過來。
趙鴻面帶微笑,長棍橫掃而出。
長棍所到之處,都化作一片火海。
那銀龍被火海包圍,不斷發出慘叫聲。
趙鴻一躍而起,徑直沖入銀龍口中。
一番拼鬥之後,百餘丈長的銀龍,就化作漫天銀色流光。
趙鴻單手持棍,直指武姓老者:“武師伯,你要是不使出點真本事,恐怕是拿不下我了。”
正在此時,一朵烏雲從黑霧中飄出來。
黑霧變幻,化作一個身穿黑袍,頭戴鬥笠的修士。
他發出蒼老而沙啞的聲音:“老武,你還真是念舊情。
一個小崽子,就能攔住你了?”
趙鴻冷笑一聲:“我當是誰,原來是妖族走狗。”
聞言,黑衣老者大怒。
一杆白骨幡憑空出現,黑色的幡面上,一股股黑氣四處遊動,鬼哭之聲不絕于耳。
這法器應該叫萬魂幡,乃是用上萬怨魂祭煉而成。
每一個怨魂,又需要數十條甚至數百條人命,才能祭煉出來。
這杆萬魂幡,應該是已經祭煉成功了,這裏面可就是數十萬甚至數百萬條人命。
此等惡賊,千刀萬剮都太輕了。
此時,趙鴻也是滿臉怒色:“真是妖族的好狗,幫主子殘殺同族。”
說罷,朱厭虛影再次漲大。
腳下竟然真的燃起了火焰,雙腳踏足之處,就連岩石都被燒成熔岩。
黑衣老者雙目圓睜,連忙後退幾十丈,順手将萬魂幡收了起來。
武姓老者冷笑一聲:“齊老怪,你倒是跟八荒閣有不共戴天之仇,就由你來教訓這個小輩了。”
“你開什麽玩笑,爲了祭煉這萬魂幡,我足足耗費了三千多年的功夫,可不敢瞎折騰。
武老怪,你可是當世排得上号的劍修,本命法寶還不亮出來?”
武姓老者輕笑一聲:“打得過他是以大欺小,鬼手丹王會來找我的麻煩。
打不過他,顔面掃地。
你們妖神教上蹿下跳,一心想要宰了程蛟和趙鴻。
來都來了,總不能空手回去。”
齊老怪冷哼一聲,祭出一口大鍾。
這鍾足有一丈多高,通體金黃,上面雕刻着各種神獸。
武姓老者神色嚴肅:“齊老怪,我還真是小看你了。
你們妖神教一向是妖族的忠犬,沒想到你竟然敢煉制禦獸法寶。”
齊老鬼歎了口氣:“我們這些沒有上古傳承的勢力,日子過得苦啊!”
說罷,袍袖輕揮,一道黑氣湧出,撞在鍾上。
铛~~
沉悶的鍾鳴聲響起。
這鍾聲似乎蘊含着某種魔力,劉元辰隻覺得渾身氣血翻湧。
一股股怒火從心頭升起,直沖腦門。
劉元辰運轉功法,火氣很快就被壓下去。
一旁的孟鐵山,好像完全沒有受到影響。
鍾鳴聲不斷響起,不多時,整個卧虎山都在微微震動。
震動從正東方向傳來,從卧虎山上遠遠望去,遠方黑霧湧動,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攪動風雨。
不多時,一頭黑豹從黑霧中竄了出來。
在它身後,還有不少其他妖獸,小到山貓黃鼠狼,大到大象巨熊,共有數十頭。
每一頭妖獸都渾身漆黑,眼神中透露着瘋狂嗜血。
顯然,這些妖獸都是烏雲嶺内出來的詭妖。
劉元辰遠遠望去,也是心驚膽戰。
山神廟前,趙鴻冷笑一聲:“那些詭妖确實強悍,若是在夜裏,随便十來頭,就能要了我的小命。
可現在是午時三刻,黑霧最爲衰弱的時候。
那些詭妖想要跑到我身邊,就得先跨過這二十餘裏沒有黑霧遮擋的天塹。
驕陽之下,等他們跑到我面前,還能剩下幾分本事?”
齊老怪不爲所動,手中祭出一面灰色小旗。
“地仙道修士雖然戰力強悍,但争鬥手段還是太過單一。
此時雖是日麗中天,但也難免有烏雲蓋頂。”
說罷,手中灰色小旗一揮。
萬裏晴空突然出現了一片片烏雲,烏雲迎風便漲,僅用數息時間,就鋪滿了整個天空。
沒有了陽光的照耀,那些詭妖頓時活力四射,向卧虎山猛撲過來。
與此同時,東方的黑霧迅速向卧虎山這邊蔓延。
齊老怪冷笑一聲:“趙鴻小兒,你還是太年輕了。
回去找鬼手毒王學幾百年,再出山不遲。”
趙鴻臉上依然帶着自信的微笑,似乎全然未将那些詭妖放在眼裏。
“我八荒閣确實不擅長這行雲布雨的手段,可你在神庭修士面前玩這一手,豈不是班門弄斧?”
說罷,一柄灰色蒲扇憑空出現。
他手持蒲扇,輕輕扇了幾下,山林間就刮起了狂風。
漫天烏雲霎時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耀眼的陽光再次照耀大地。
狂風之下,就連東方山巒間湧動的黑霧,此時也在不斷地後退。
遠離黑霧之後,那些詭妖不敢再前進。
任憑齊老怪如何敲鍾,衆多詭妖都不進反退。
“哈哈哈……”趙鴻仰天長笑:“妖神教的喽啰不過如此,你這五千多年的修爲,都修到狗身上了。”
齊老怪老臉一陣青一陣紅,兩隻手都握緊了拳頭,額角青筋直跳,恨不得跳下去與趙鴻大戰三百回合。
可看了看趙鴻腳下熊熊燃燒的火焰,他的怒火瞬間消散大半。
看向一旁的武姓老者:“武老鬼,此子如此嚣張,不把我萬神教放在眼裏,你就沒點表示?”
武姓老者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這跟我有什麽關系?我飛仙教就是混口飯吃,趙鴻不把萬神教放在眼裏,跟我有什麽關系?
他可是直接罵你本人了,你還能忍氣吞聲?”
齊老怪怒道:“趙鴻自出山以來,就在前線與妖族厮殺。
死在他手裏的妖族和半妖,數以萬計。
以前不知道他爲何如此瘋狂,現在才知道他要修煉朱厭法相。
朱厭是兵災的象征,隻要它一出現,必起刀兵。
他腳下那兩團火,必定是刀兵劫火。
哪怕是我這萬魂幡中的鬼王,在刀兵劫火面前,也與蝼蟻無異。”
雖然他沒有明說,但顯然是怕了趙鴻。
武姓老者不爲所動:“你說這些廢話跟我有什麽關系?我還能不認識刀兵劫火?
我飛仙教跟你們妖神教不熟,别跟我扯這些沒用的。”
齊老怪再次勸說:“武老哥,你我都清楚,要是讓程蛟那小輩在此站穩腳跟,後果是什麽。
若是不能阻止他,以後詭異生靈根本不敢靠近卧虎山,更别提繞過卧虎山,去威脅金鳌湖了。”
“沒有了詭異生靈的威脅,魔雲教沒有一絲機會攻下金鳌湖。
到那時候,要麽咱們放棄赤荒原,眼睜睜地看着神庭占據此地。
要麽就得派出大批高手,跟神庭在這裏硬碰硬。”
聞聽此言,武姓老者臉色微變。
顯然,兩種情況都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見他有些動搖,齊老怪繼續勸說:“你隻需要壓制住趙鴻,我去宰了程蛟那小子。
無論是趙鴻,還是他那兩個弟子,我絕對不會傷到他們。
隻要你幫我這一回,無論成敗,我都會幫你潛入骨龍潭取寶。”
聞言,武姓老者雙眼放出精芒:“既然如此,我就信你一回。”
說罷,祭出一柄銀色長劍。
這長劍平平無奇,沒有一絲一毫的華麗裝飾。
然而,長劍一出,狂風瞬間停止。
原本在緩緩後退的詭妖,更是吓得屁滾尿流。
趙鴻面色陰沉如水,雙手緊緊握住手中長棍,腳下的赤紅色火焰不斷向巨猿虛影上蔓延。
不多時,整個巨猿虛影都被火焰包裹起來。
武姓老者雙手持劍,向趙鴻所在地方緩緩斬落。
咔擦~~
一聲玻璃碎裂聲傳來,耀眼的陽光瞬間消失,天地之間一片黑暗。
隻剩下長劍之上的銀色光芒,與趙鴻身上的赤紅色火光。
趙鴻猛地踏地,腳下的岩石地面應聲碎裂,出現了一大片蛛網狀的裂痕。
随後,他整個人高高躍起,揮動手中長棍,朝那銀色長劍迎了過去。
铛~~
一聲金鐵交擊聲傳來,赤紅色火光與銀色劍光交織在一起,化作龍卷風,在黑暗的空間中糾纏。
在黑暗空間中,一道黑影悄然潛入山神廟。
突然,程蛟的聲音響起:“齊前輩,您與我師尊是同一輩人。
對付我這個小輩,還要用偷襲手段,實在令人不齒。”
“桀桀桀……”齊老鬼發出一陣怪笑,“小子,死到臨頭,還敢出言不遜。”
此時,劉元辰已經拿出了八荒閣弟子令牌,随時準備招出其中的法術。
齊老怪瞥了他一眼:“小家夥,看在你家祖師的份上,我不動你。
可你若是主動找我的麻煩,可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隻是被瞥了一眼,劉元辰就感覺全身的血液和法力都幾乎停滞。
整個人都有些喘不過氣來,好像随時都要殒命。
識海中,仙種化作人參果母樹的形象。
碧綠色流光流遍全身,那種将死的感覺瞬間消失。
齊老怪隻是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并沒有其他的動作。
突然,一道紫色光芒照亮了黑暗空間。
這紫色光芒是從程蛟腰間一塊令牌上發出的,紫光逐漸彙聚成人形。
此人身穿繡金蟒袍,頭戴七旒冠冕。
“齊老怪,許久不見了,聽說你要收拾我的弟子?”
齊老怪驚得合不攏嘴,瞳孔也急劇放大。
啊~~
一聲慘叫,齊老怪倒飛而出。
他尚未落地,整個身體化作一團黑煙,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身影放出耀眼的紫金色光芒,黑暗空間瞬間消融,天地間一片清明。
那身穿蟒袍的身影冷哼一聲:“武老弟,你是自己走,還是我送你走?”
話音未落,前方的天空出現一道黑色裂縫。
一道銀光擺脫赤紅色火焰糾纏,重新化作武姓老者的模樣。
此時,他身上的道袍被燒得焦黑,胡須被燒秃,蓮花冠被已經被打碎,頭發也被燎掉半邊。
“我自己走就行,就不麻煩老哥相送了。”
說罷,黑色裂縫消失不見。
紫色身影輕笑一聲:“飛仙教真是把空間之道玩明白了,可惜不爲我神庭所用。”
那紫色身影重新化作紫色光芒,鑽進程蛟腰間令牌中。
正在此時,卧虎山劇烈震蕩起來。
整個卧虎山上的草木,都向山神廟的方向低頭。
程蛟體内化生出的金色身影,一直在捧着玉冊,不斷吸收其中的金色光芒。
此時,那玉冊完全消失。
金色身影化作一道金光,注入山神廟正堂的神像中。
同時,神像上蓋着的紅布,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紅布之下,是一個身穿紅色錦袍,頭戴黑色獬豸冠的形象。
不過,這神像臉上并沒有帶着鐵面具,看起來頗爲英俊,而且看起來也就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
程蛟站起身來,擦了擦臉上的汗,笑道:“終于大功告成了。”
朝趙鴻拱了拱手:“多謝趙老弟護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