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元辰爲不能經常去青石山福地發愁的時候,他成爲一階上品煉丹師,加入丹藥堂的事,也在夜幕下迅速傳開。
神農堂主管的松雲峰,半山腰一個洞府中,幾名修士齊聚一堂。
其中一名面容威嚴的中年修士率先發話:“劉元辰那個小泥鳅,當初沒能碾死他,竟讓他在玉津山那個爛泥潭裏竟然翻了身。”
此人正是陳家在青丹宗内地位最高的修士,神農堂管事陳長山。
雖然隻是個管事,但他管的卻是整個青丹宗最重要的一片靈田——松雲峰。
身居要職,地位自然不是一般的管事可比。
一名長着鷹鈎鼻的青年弟子答道:“三叔,我在常務堂的那位朋友,親眼看到了鄭遷對劉元辰的評價。
鄭遷認爲劉元辰煉丹資質絕佳,以後成爲三階煉丹師的可能性極大。
鄭遷此人可是出了名的剛正,從不會誇大其詞。”
“您也知道,真要成爲三階煉丹師,那就是闆上釘釘的閑職長老,能跻身宗門高層。
劉家和張家聯手對付咱們陳家,家族在宗門這邊一旦沒有了優勢,以後就會被兩家壓制,逐步走向衰落。”
所謂的閑職長老,就是頂着個長老的名号,但沒有實際職位。
一般需要有氣海境後期的修爲,且有突破凝元境的潛力。
若是修仙百藝的水平高,也可以成爲閑職長老。
在閑職長老之上,就是實權長老。
實權長老包括有權管理宗門各項事務的七位長老,外加各堂堂主和副堂主。
這些閑職長老雖然沒有多少實權,但都是凝元境的苗子,宗門給予優厚待遇。
而且,閑職長老可以參與高層決策,有一些發言權。
任何一個閑職長老,都不是管事能比的。
陳長山長歎一聲:“宗明啊,我又何嘗不知道其中的利害。
咱們陳家雖然在宗内有一些基業,但真正的根基還是在家族那邊。
沒有家族源源不斷地提供優秀子弟,在宗門内的族人也會慢慢衰落下去。
可劉元辰已經成爲了丹藥堂的内門弟子,就算是丹藥堂的管事,也無法拿捏他。
我這個神農堂管事,又能拿他怎麽樣?”
陳宗明雙眼放出寒光,再加上鷹鈎鼻,活像一隻鷹隼。
“您别忘了,劉家可不止劉元辰一個好苗子,還有一個劉元嗣。
劉元嗣擁有乙等中品仙種,天賦與我相當。
有劉元辰輔助,丹藥唾手可得,修煉速度會更快。
劉元辰最多隻能成爲閑職長老,可劉元嗣有希望成爲實權長老。
若是他們都兩個成長起來,還有咱們陳家的活路嗎?”
“現在注意到劉元辰的人比較多,不太好動他,需緩緩圖之。
可劉元嗣是護衛堂内門弟子,金鳌山那裏發現了靈石礦脈,魔雲教必然會出手。
大戰一觸即發,用不了幾天,宗門就會下發征召令,護衛堂弟子首當其沖。
咱們動用人脈,将劉元嗣安排在征召之列。
兩宗大戰,長老戰死都不奇怪,死一個内門弟子算什麽?”
聽了陳宗明的話,其他陳家子弟也紛紛贊同。
陳長山微微點頭:“不錯,劉元嗣是護衛堂内門弟子。
隻要咱們使點勁,将劉元嗣送到金鳌山,并不是難事。”
此時,一名陳家子弟有些擔心。
“我聽說,劉元嗣已經被莫長老看重,還有意将小女兒嫁給他。”
陳宗明冷笑一聲:“若是莫長老出手硬保劉元嗣,咱們也沒必要跟他硬頂。
劉元嗣現在已經是養氣九層修爲,早就在爲突破氣海境做準備。
想要安全地突破,需要的所有丹藥加起來,少說也得五千靈石。
現在丹藥價格居高不下,沒有個七八千靈石,很難拿下。
就算劉家這些年攢了點家底,但想要一下子拿出這麽多靈石,也不是簡單的事。”
“以往宗門發布征召令,通常都會發布賞格。
功勳卓著的弟子,會有極高的賞賜。
咱們動用關系,提議将突破氣海境的輔助丹藥納入賞格。”
“劉元嗣性格魯莽,又心高氣傲,雖然修煉天賦高,但在修仙百藝上毫無建樹。
修煉資源方面,全靠家族支持。
我與他多次争鬥,每次說他是隻會依靠家族的廢物,他都會暴怒。
這種人一有機會,必定會想法設法證明自己。
去金鳌山殺敵,既能揚名,又能得實惠,他定然會心動。
若他被劉家族人勸住,我再用激将法,不怕他不上當。
這種愛出風頭又天賦不錯的弟子,一旦上了戰場,絕對會成爲魔雲教的首要獵殺目标。”
“戰場上刀槍無眼,以前曆次大戰,都有不少長老戰死。
一個不知死活的養氣境修士,活下來的幾率微乎其微。”
“而且,這事從頭到尾,都不需要咱們陳家做任何違背門規的事。
隻需要暗中稍稍使點力氣,就能讓劉元嗣踏入陷阱。
劉元嗣死了,也怪不到咱們頭上。”
陳長山一拍桌子:“好,真是妙計!
就按宗明的想法來辦,一定要拿下劉元嗣。
咱們陳家開山老祖本就出身青丹宗,他始終沒能成爲宗門長老,抱憾終身。
千年來,家族始終沒有出現驚才絕豔的子弟。
現在有了宗明,曆代先祖的夙願即将達成,絕不能讓劉家破壞。”
說罷,他拿出了六枚玉簡,交給陳宗明。
“這些是跟咱們陳家交好的幾位長老,其中有一位已經成爲了副堂主。
爲了維持人脈,咱們陳家年年送禮,現在也到了動用的時候了。
一位實權長老,五位閑職長老,提出将突破氣海境的輔助丹藥納入賞格,定然能夠通過。”
“在對付劉元嗣和劉元辰的過程中,所有族人都要聽宗明的命令。
家族在宗内的人脈,宗明也全部可以動用。”
“總之就是一句話,劉元嗣必須死。”
衆人齊聲應命,陳宗明更是躬身行禮:“三叔放心,我一定會除掉劉元嗣。”
……
第二天,劉元辰随手煉制了一爐丹藥,保持煉丹狀态。
他倒是沒有把太多時間放在修煉上,反倒是有意減慢修煉速度。
主要神木參天功強悍,再加上福地反哺法力,修煉速度太快了。
一年之内,從養氣四層修煉到養氣六層,修煉速度堪比乙等上品仙種。
當然,劉元辰在煉丹一道上天賦不錯,手裏的靈石更是不少。
資源充足,修爲提升快一些也不會引起太多關注。
若是現在突破養氣七層,在外人眼裏,就成了用丹藥堆出來的修爲。
丹藥堂的中高層,恐怕會覺得他不堪造就。
以後想要在丹藥堂混出名堂,就會更加困難。
煉制完丹藥之後,走出洞府大門,規劃一下靈田的事。
剛到洞府門外,就看到薄霧之中有一個人影走來。
離得近了,才認出來人。
來者名叫劉元奇,也是劉家的遠支子弟,身具丙等上品仙種。
在甲等仙種難得一見,乙等仙種已經是天才的情況下,丙等上品仙種已經是不錯的天賦了。
因爲天賦尚可,待遇也比劉元辰強不少。
他拜入青丹宗之時,家族那邊給了一些資助。
劉元辰催動令牌,關閉雲水陣。
“九弟,你怎麽來了?”
劉元奇在同輩之中排行第九,劉元辰則排行第六。
“六哥,聽說你喬遷新居,特來祝賀。”
劉元辰心中暗歎:真是世态炎涼啊!
血緣太遠,同一個家族的子弟,也都沒有多少親情可言。
以前自己隻是一個外門弟子,其他劉家子弟從來沒有搭理過自己。
現在成爲煉丹師,立刻有家族子弟過來套近乎。
家族子弟是天然的盟友,劉元辰也不會輕易得罪族人。
“咱們兄弟也有好幾年沒見了,到洞府裏坐坐。”
劉元奇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小禮盒:“我還要執勤,就不進去坐了。
今晚八叔在丹溪坊市的春風閣擺宴,爲你接風洗塵,伱可一定要去啊。”
青丹宗山門内,商貿堂在自家地盤建立了一個規模不小的坊市,名叫丹溪坊市。
除了買家和賣家都是青丹宗弟子外,丹溪坊市與外界的坊市沒有多少區别。
春風閣就在丹溪坊市内,是坊市内最豪華的酒樓。
八叔名叫劉青原,在煉器堂擔任管事,也算是青丹宗的中層。
可是,青丹宗的煉器水平實在不怎麽樣,地位自然也不高。
煉器堂沒有地位,煉器管事自然也比其他堂的管事矮一頭。
可再怎麽說,也是個管事。
無論實際話語權有多小,也是中層。
劉家也在青丹宗經營了數百年,但成果寥寥。
劉青原這個管事,已經是劉家在青丹宗的領軍人物了。
雖然以前劉元辰被陳家修士欺負的時候,這個八叔不聞不問。
但自己的煉丹術能提升得這麽快,家族多少也投入了資源。
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家族和老祖宗的份上,也得給個面子。
劉元辰收下禮盒:“放心,今晚我一定去赴宴。”
得到他的承諾,劉元奇滿心歡喜地告辭離去。
天色漸晚,劉元辰乘坐飛舟離開洞府,前往山門中部的丹溪坊市。
以前還在松雲峰種田的時候,就經常到丹溪坊市購買丹藥,也算是輕車熟路。
飛舟在坊市外落下,劉元辰收起飛舟,徑直向坊市中心那一棟十多丈高的酒樓走去。
丹溪坊市地處青丹宗核心地帶,隻要青丹宗不亡,沒人能打到這裏。
因此,晚上是沒有宵禁這回事的。
再加上修士對睡眠需求不大,這裏從早到晚都非常熱鬧。
春風閣更是極爲高調,十幾丈高的木樓,裝點得金碧輝煌。
飛檐鬥拱上,裝飾着一顆顆夜明珠,恨不得将整個夜空都照亮。
劉元辰向春風閣走去,還沒到門前,就看到一個熟人,正是劉元奇。
見他走過來,劉元奇連忙上前招呼:“六哥,八叔已經到了,就等你了。”
兩人來到春風閣二樓的一個雅間中,屋中有一個中年在等候,正是劉青原。
劉家在青丹宗内的族人不多,能長期留在山門内的,也就隻有四人。
除了劉元嗣之外,都到齊了。
劉元辰朝兩人行禮:“見過八叔。”
劉青原滿臉和藹之色:“家族培養煉丹師幾百年,始終沒能培養出二階煉丹師。
元辰你小小年紀,就已經是一階上品煉丹師,真是前途無量。”
劉元辰也是一副謙虛的樣子:“八叔過獎了,小侄修煉天賦一般,也隻能在修仙百藝上多下功夫。”
劉元奇也在一旁捧場:“六哥煉丹天賦卓絕,以後成爲宗門長老,也不在話下。
以後,小弟還要仰仗你了。”
“九弟過譽了,我這點本事,在宗門内還排不上号。
對了,二哥怎麽沒有一起來啊?我也有好幾年沒見他了。”
他所說的二哥,就是劉元嗣。
聞言,劉青原和劉元奇臉色一僵。
還是劉青原反應比較快:“元嗣原本打算來的,隻是今日突然有所感悟。
想必是修爲将要有所突破,因此臨時閉關。
等他出關之後,你們兄弟再聚也不遲。”
劉元辰心中冷笑,閉關是假,端架子是真。
劉元嗣是劉家現任家主的嫡子,從小就是家族的寶貝疙瘩。
覺醒仙種之後,作爲劉家近千年以來天賦最高的子弟,更是成了家族的希望。
族中高層的無底線放縱,也讓他養成了目中無人的德性。
主脈弟子他都不放在眼裏,又豈會給劉元辰這個遠支子弟捧場?
知道劉元嗣是什麽德性,他也沒有再提這事。
劉元辰與劉元奇剛落座,雅間的門就被敲響。
劉元奇很有眼色,立刻起身去開門。
來者是兩個年輕人,其中一個正是張景誠,手中還提着禮盒。
另外一人身形瘦高,顯得極爲幹練。
正是張家新一代的天才子弟張景明,身具乙等下品仙種。
兩人拱手行禮:“見過劉家叔父。”
不以宗門職位相稱,而是以兩家的輩分來稱呼,套近乎的意思很明顯了。
劉青原笑道:“是景明和景誠兩位賢侄啊,快一起坐。”
劉元辰心裏明白,張家這兩兄弟跑過來,也是沖着自己來的。
他起身拱手行禮:“見過兩位表兄。”
張景明擺了擺手:“元辰表弟不必多禮,聽說你的煉丹術已經突破一階上品,又拜入丹藥堂,我和景誠特地來向你賀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