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這都小事,沒事,用不着葉兄大駕。”
錢祿打了個哈哈,連忙擺手。
徐長生聞言收起了臉上的微笑,正色道:“既然你錢祿這麽見外,不把我當兄弟,那就告辭。”
說完他霍然起身,就要離開。
錢祿也是被吓得起來,立馬伸手拉住徐長生的手臂,忙說道:“老葉你這是何必……”
徐長生沒說話,隻是目光冷冷地看着他。
錢祿見徐長生的表情不似作僞,心中不由一暖。
他早些年憑借自己能觀運的天賦,也是結出去了不少善緣,可真正等到他遇事的時候才知道。
緣是自己結出去的。
起先那些得到自己饋贈的人,也都感激涕零。
恨不得做牛做馬以報君恩。
可等他們的運到了,等到他們乘風而起之後,有人再在他們面前提起錢祿,他們總是會在想……錢祿是誰?
這就是人性。
錢祿經此一事,也徹底看淡。
緣分散出去再多,也不如自己的實力來的實在。
其父見他心灰意冷,這才狠心,将他的事告知給了真正的錢家老祖,這也才有了他們搬回臨安一事。
起先這天賦落到錢祿手中,隻是小打小鬧。
可等這天賦被錢家老祖知曉後,那可就不是這樣了。
錢祿至今也記得,當老祖确定自己的天賦之後,拍着自己的肩頭,跟自己說過的那句話。
‘千年後,吾可爲錢家中興之祖也!’
本來錢祿也以爲,徐長生這人就算不至于跟别人一樣,但對自己來說也不過是泛泛之交。
可現在看來。
自己錯了……徐長生是真把自己當成兄弟啊!
錢祿就覺得,自己終于沒看錯人了,自己終于結交到了一個值得托負身死,敢爲自己兩肋插刀的知己好友!
一時間,他竟然覺得有些委屈。
徐長生也看出了他的古怪,雖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但多半是心情複雜。
于是他佯裝生氣,把手拿開,“我昨晚隻是有事,對男人可沒興趣。”
說完,他也用出了天命圖的另一個能力。
窺探他人命數。
【錢祿共有1金3藍3綠,總共7道命數。】
原本還在微笑的徐長生,瞬間就笑不出來了,他又仔細地看了看天命圖,确信其沒有寫錯。
錢祿身上,有一道金色命數。
所以這就是努力百年不如投個好胎?
自己辛辛苦苦修改許久,都還不見第一個紫色命數,可人家天生下來就自帶一個金色命數。
徐長生也估計,這就是錢祿身上最大的秘密。
隻可惜啊,到底還是不知他這個金色命數到底是什麽。
想窺探到錢祿身上的這道金色命數是什麽,自己就要付出1縷金色緣法……若是現在的自己有1縷金色緣法,也不會用來窺探,肯定是用來修改命數。
更别說現在連第一縷紫色緣法都沒湊齊過。
“哈哈,放心,我對男人也沒興趣。”
被徐長生一打岔,錢祿也收拾好了心情,轉而恢複了那憨厚的笑容,坐在他對面。
錢祿先是端起桌面上的茶盞一飲而盡,甚至連茶葉都被他大嚼吞了下去。
他這才說道:“葉兄既然知道我們錢家目前面臨的處境,那自然也知道這事很大……所以我才不想讓葉兄你摻和進來。”
徐長生輕笑道:“若是因爲怕事大,便對好友置之不理,那我還是……葉凡嗎?”
錢祿心中再次有一股暖流出現,甚至生出一種,得此好友,此生何求的感覺。
他大笑道:“行,既然如此,再客氣下去,反倒是我錢祿的不對了。”
說罷,他從芥子物中取出一金籠,将其抛起,金籠再一落下,便已然将兩人籠罩。
錢祿歉笑道:“事情牽扯太大,由不得不小心。”
徐長生笑着點頭,“應當的。”
“嗯。”
“爲了這渡口一事,現如今我們錢家和林家,也算得上是勢如水火了。前幾天我在城外遇襲,多半也是林家下的手。”
徐長生并未插嘴,而是任由錢祿往下說。
“其實這渡口已經談的差不多了,現在我們兩家都在争的,主要是有兩件事。”
“其一是看誰能争取到申屠家的支持。”
“其二是要同時得到天策府和白鹿書院的認可,這兩件事若能做成一個,這渡口就十拿九穩了。”
徐長生微微颔首,這和他從柳玲珑那得到的消息也差不多。
錢祿歎了口氣,繼續說道:“這申屠家就跟老狐狸一樣,一直在我們兩家之間周旋,甚至大開口……若想得到他們申屠家的支持,就得按他們那套利益分配的規矩來。”
“我們錢家也談了,如果真按他那個來,我們錢家的收獲甚至都還不如他們申屠家白撿的多。”
“所以在這事上,我們錢家和林家隐隐都達成了一緻,不再從申屠家下手。”
“所以現在就是要想辦法同時得到白鹿書院和天策府這兩家的支持,對吧?”
錢祿點頭,“現在白鹿書院隐隐有着向着我們錢家的心思。”
“天策府則是向着林家。”
“所以這事情就始終不得寸進。”
他說着雙手一攤,顯然也是極爲無奈。
徐長生手指輕叩桌面,腦中飛快運轉,把剛知道的消息,和從柳玲珑那知道的對比。
“所以現在要想破局,要麽就是在渡口方面繼續讓步,要麽就是想辦法求得天策府的支持。”
“對,但是渡口方面不能再讓了,我們家主說,已經到了底線。”
徐長生從他這話裏聽出來了一絲别的意味,但也沒明說。
轉而說道:“那老錢伱回去準備一下,我下午來你們錢家正式登門拜訪。”
說着他起身,正色道:“二劍仙看中的晚輩,葉凡,拜訪錢家。”
錢祿遲疑了幾秒,見徐長生态度堅定,終究還是沒再勸說,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算是承了這份情。
兩人商量完畢,徐長生先是返回了飄零居。
師姐柳玲珑不在,說是出門去了。
可在飄零居内,卻多了很多前來認識他“葉凡”的人,盡皆都是臨安城内各大家族的世家公子。
其中甚至還來了好幾名年輕貌美的女修,豐腴有緻。
看其眼神,徐長生就知道她們不懷好意。
估計是想把自己連根吞下。
徐長生見推脫不過,隻好說道:“在下和錢家錢祿公子有約,下午得登門拜訪,今日實在是沒空。”
“這……”
一衆世家弟子面面相觑,其中尤其有一名,聽到這話,臉色都變得有些難看。
附近幾人也多是把目光投向他。
徐長生猜測其八成就是林家人。
“葉兄,此言當真?”
站在徐長生側後方的一名面容稍顯稚嫩的男子欣喜道。
見徐長生目光看來,他又立馬說道:“錢祿是我二哥,我叫錢鑄,親的。”
徐長生朝其點了點頭,微微笑道:“自然是真的。”
“行,那我,那我先回去準備一下。”
錢鑄自幼就在錢家長大,也不傻,自然知道徐長生現在願意大張旗鼓的前往錢家,代表着什麽。
也知道能給錢家帶來多少好處。
至于其餘的世家弟子,則是心思暗轉,紛紛想着要盡快把這消息傳回家族,由家中決斷後續該如何處理。
甚至有些人已經大膽在猜測,是不是葉凡背後的二劍仙,有什麽想法了。
而徐長生這消息一出,他們也沒了繼續喝茶的心思,紛紛告辭,說改日再登門拜訪。
等他們都一一離開,徐長生又收到了一大堆的傳訊劍符。
“公子,都準備好了。”
一名一看就是有着大道理的女子倏忽出現到了徐長生面前,這人……睡覺的時候柳玲珑也和他提起過。
說是她早年相救下來的,名叫“甯禾”,陰神巅峰的修爲,這些年也一直跟在柳玲珑身邊。
甚至就連這飄零居,也都算的上是她在打理。
“好,麻煩甯姐姐了。”
徐長生微笑道。
不多時。
一架由寶玉翠竹搭建而成的豪奢馬車,便是離開了飄零居,其拖拽馬車的,用的是陰神境級别的符蛟龍。
馬車上邊更是有着城内馬行貼着的通行符箓,可禦空奔行在城内。
其上充當馬夫的,便是飄零居的管事,甯禾。
徐長生一升空,臨安城内的劍符傳訊,就比以往的很長一段時間,都要來的密集。
畢竟距離二劍仙上一次點撥晚輩,都已經過去了上百年。
而且這一次點撥的這名晚輩,明顯要比先前的那位,跳脫的多。
隻一出現沒幾天,竟然就敢涉足錢家和林家的争鬥,這才是臨安城内的其餘勢力,最感興趣的。
畢竟葉凡這個名字隻一出現,有心人就已經開始查探。
沒查到任何信息且不說,最有意思的還是,當有人去萬象閣購買“葉凡”的消息時。
臨安城萬象閣給出的消息是……查無此人。
一如有人去查“柳玲珑”這個名字的結果。
與此同時。
錢府大門口,擺出了極大陣勢。
當徐長生從馬車之内走出時,目光掃視一圈,最終落在爲主之人身上。
後者微笑着拱手道:“在下錢府,錢聖寶,見過葉兄。”
徐長生同樣還以微笑。
“在下葉凡。”
說完他環顧四周,繼而說道:“在下來拜訪的,是好友錢祿,而非——錢家。”
錢家嫡長子錢聖寶的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