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俨，會殺了他們……
衆人面面相觑，最後沉默不語。
荒草漫長的院子裏，一切都好像沒發生過，但每個人都清楚，有些東西已經變得不太一樣了，比如說這院中的格局，還有坑洞裏的變化……
“現在該怎麽辦？”枝月低聲問。
出了這樣的事情，總歸要有個主心骨，否則的話，如何能繼續追查下去？
燕绾很清楚初七的性子，“當年在父皇身邊的時候，就是個倔脾氣，素來不會聽人規勸，他決定的事情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那就是說，他死定了？”長明有點心驚肉跳，“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糟糕了，這陣布在了國師府，若他爲陣眼，坐鎮其中，一旦出事的話……”
燕绾駭然擡眸，死死盯着他。
“如果出事的話，陣能自動破了嗎？”枝月不解的問。
久木裏也是巴巴的看着，隻管等着答案。
可現在，長明卻說不出話來，那臉色在忽明忽暗的光亮之下，顯得分外凝重，可想而知這裏面的危害。
“會……吞噬？”久木裏想了半天，從自己的肚子裏掏出這麽一個，險些忘了的詞彙。
沒錯，吞噬。
當年她也提起過，當人與陣合二爲一的時候，陣随人的意念而改變，整個陣都會跟着活起來……如果是這樣的，後果不堪設想。
久木裏這話一出口，所有人面面相觑。
“我、我有說錯嗎？”久木裏轉頭去看長明。
旁人興許不知緣由，但是長明肯定是明白的，這裏面的玄奧不是尋常人可懂，但也必須要懂其中利害，否則怎麽死都不知道。
長明點點頭，“所言不虛，那個陣法本身就來路陰邪，如今又摻雜了人命，鮮血浸染過後更是陰狠毒辣，自然非比尋常。若是這布陣之人與這陣法融爲一體，那麽結果會像他說的那樣，形成反噬。”
“反噬會如何？”燕绾低聲詢問。
長明想了想，“越是強大的陣法，一旦反噬起來越是殘忍，可能會讓布陣之人生不如死的深陷其中，也可能會将其撕碎，從此與陣融合。陣即是人，人即是陣，從此沒有任何的思想，隻是成爲傀儡，成爲一個冰冷的殺人工具。”
殺人工具？
“這樣詭異陰狠的陣法，素來是一吞噬生靈，貪念血腥爲主。”長明繼續說，“那麽不管是這陣法還是人，都是殺人環節的一部分。從此衍生而出的各種邪祟，将不計其數，人若沒有了意識，相當于行屍走肉。”
燕绾沉默。
枝月倒是有些着急，“可有解決之法？若是他真的成爲那邪陣的一部分，以後當如何？還能脫離出來，還能清醒嗎？若是不清醒的話，以後會不會……”
會不會連夫人都不認得了，會不會連夫人都殺？
就目前情況來說，初七肯撤了這裏的迷霧陣，說明他還是認夫人這位大燕公主的，若是喪失了理智和清醒，到時候必定認不得人，一旦碰上，還不得趕盡殺絕？
這樣陰狠毒辣的人物，随時出手，實在是太可怕了！
枝月不怕硬碰硬，但若是真的出陰招，的确是防不勝防，就像這次一樣，忽然間的迷霧重重，實在是措手不及，亦是難以抵擋。
“一旦喪失理智，他便不是他了。”長明解釋，“會被陣所吞噬，到時候邪念密布……人有善惡兩面，當理智消失，善面也就跟着消失了，剩下的唯有惡面。”
人，若是沒了半點良善，就如同沒了人性。
沒有人性的人，還能稱之爲人嗎？
不能！
那就是冷血怪物，殺人工具。
“所以他不能死？但是……也可能活不成？”燕绾算是想明白了，其中的牽扯。
長明點頭，“是這個理兒。”
“所以我們能做什麽？”燕绾問。
長明猶豫了。
“哎呦喂，都這個時候了，你還猶猶豫豫的作甚？”久木裏覺得腦瓜子嗡嗡的，“隻有一起解決問題，才能讓着燕都的百姓免于禍患。”
長明歎口氣，“不是我不願意說，而是不可能的事兒，隻能勸降。我們這些人誰有能力去勸那個瘋子？若是勸得住，還能讓人跑了嗎？隻有他心甘情願撤了陣，又或者是逆轉血陣，才能讓這修羅道出現轉機，否則的話還是死路一條。”
“所以問題的關鍵還是在初七身上。”燕绾轉身就走，“這裏交給你們處置。”
久木裏與長明對視一眼，當下急了，“你去哪？”
“我自然有我要做的事情，你們隻管做你們的活計，大家分工合作，路上見着就當不認識，莫要湊過來，明白嗎？”燕绾徑直朝前走，壓根沒有回頭的意思。
瞧着燕绾與枝月快速穿過蔓草，縱身躍出了圍牆，徒留下長明與久木裏面面相觑，隐約覺得這事兒不太對。
“要不然，跟他說一聲？”久木裏小聲的開口。
長明沒有吭聲。
“這要是出點什麽事，我可擔當不起。”久木裏嫌惡的白了他一眼，“你可要想好，回頭被一巴掌拍死的時候離我遠點，血點子千萬不要沾我身上。”
長明幽幽的轉頭看他，“咒我？”
“實話實說而已。”久木裏輕嗤，“你要是不愛聽，我就說點别的。”
長明沒搭理他，轉身朝着坑洞而去。
此前隔着距離沒看清楚這坑洞裏的場景，現如今倒是看得一清二楚，還真是……
可以用四個字形容：慘不忍睹！
當然，不值得同情。
這蛇蟲鼠蟻一窩坑，此前還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裏面白骨森森，都跟那些蛇蟲鼠蟻溶爲一攤白色的爛泥，這會全都爛在了最底層。
羸弱的光亮下，裏面白森森的，透着濃郁的、令人作嘔的腐爛味，夾雜着血腥味，各種腥臭味，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這東西可真惡心。”久木裏皺起眉頭，“你要作甚？”
長明從懷裏掏出一包東西，快速撒了下去。
“什麽東西？”久木裏忙問。
長明掩住口鼻，“去味掩埋，幫忙！”
“好！”久木裏招招手，六子趕緊上前。
三個人用邊上的泥土将這坑洞埋起來，這等害人的東西，還是莫要再見天日爲好……
隻是，久木裏皺眉，“你說還是我說？”
“你這廢物說的話，他會信嗎？”長明撣去身上的塵泥，轉身就走。
“老大，他說你是廢物！”
“閉嘴，我沒聾！”(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