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婆婆那邊暫時沒事,爲何鐵匠這邊會出這麽大的事情?
回頭看了一眼,确定小丫頭躲在那裏沒有冒頭,長明這才松了口氣,大闊步朝着竹樓而去。
門,虛掩着。
長明在門口頓了頓,小心翼翼的在門縫處往内瞅了一眼。
很好,沒有動靜。
下一刻,他伸手輕輕推開了門。
竹樓的木門被推開,裏面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
稍瞬,恢複了些許視力,長明總算是看清楚了裏面的境況。
隻瞧着桌椅闆凳都橫七豎八的倒伏在地上,到處都是亂糟糟的場景,款步踏入之後,能看見一些家具上殘留的痕迹。
伸手撫過,清晰可見的利器砍殺痕迹,帶着些許倒刺……
這裏很顯然發生過激烈的打鬥,且對方不隻一人,大概是以多欺少。
鐵匠會在哪?
長明心驚,慌忙環顧四周,鐵匠呢?
這裏沒有,難道是在後院?
後院是鐵匠的打鐵之處,有打鐵棚,平日裏他都在後面待着,且後面還有地洞,若是要藏身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鐵匠?”長明撒腿就往後跑,“鐵匠?”
後院,亦是被打砸得亂七八糟的,滿地都是零碎的木頭,還有一些碎石,瞧着邊上坍塌的棚子,一顆心陡然下沉,“鐵匠?鐵匠你在哪?”
入目所見皆是滿目狼藉,哪兒有鐵匠的蹤影,再往内裏走,越走越寒心,什麽都被砍碎,什麽都是亂糟糟的,經過了激戰的戰場殘留,讓人心驚膽戰。
鐵匠?
你可千萬不要出事!
蓦地,長明頓住腳步,慌忙蹲下來,查看着腳下的一攤暗色,指尖輕輕沾了些許。
暗色已經幹涸,剩下的也隻是與泥土融爲一處的深色。
但是湊到鼻尖輕嗅,還是依稀可以嗅到淡淡的血腥味,這是血!
不知,是不是人血?
是不是……
鐵匠的血?
又或者是那些殺手的血?
但願,是後者。
長明貓着腰,低頭朝前走去,循着腳下的一灘灘暗色,然後抓起了落在一旁地上的棍子,誰也不知道前面還有什麽?
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血色忽然斷了,前方已無路。
“鐵匠?”長明又喊了一聲。
大鐵棚已經坍塌,肉眼可見的毀于一旦。
“鐵匠!”長明急了,快速跑開。
竹樓裏裏外外,樓上樓下,前前後後,他都搜了個遍。
所有的房間屋舍,都被翻了個底朝天,不知道這些人是在找什麽?一個兩個的将這裏翻得亂七八糟,好在樓上那些地方沒有打鬥的痕迹,痕迹都在進出屋舍和後院大棚裏。
可惜,不管他怎麽找,連帶着老鼠洞都翻了,也沒找到鐵匠的痕迹。
一個大活人,就這麽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
蓦地,他好似聽到了什麽?
好像是,喊聲?
心下一緊,長明拔腿就跑。
聲音很是微弱,但是不清楚到底是從哪個方位傳來的,隻能隐約聽得一切細碎的,斷斷續續的聲音,好像是在後院。
在哪?
到底在哪?
“師父,這裏這裏!”小鈴铛的聲音從後院傳來。
長明先是一愣,其後縱身一躍,從二樓直接跳了下來,待穩穩落地,才看清楚不遠處的動靜。
“你怎麽在這,不是讓你躲起來嗎?”長明冷聲厲喝,瘋似的沖過來。
小丫頭被突然吼了一聲,顯然是吓了一跳,其後眼眶微紅,“我、我見着師父長久沒回來,實在是不放心,所以過來看看嘛……嗚嗚嗚,師父你吼我!”
“師父隻是擔心你。”長明甚少這般口吻言語,一下子還真是吓着她,但瞧着她沒什麽大礙,便也松了口氣,“沒事就好!以後要聽師父的話,不要随随便便的往外沖,萬一出了事,師父到哪兒找你這麽乖的好徒弟?是不是?”
這話說得,還是能讓那個人舒暢一些的。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師父,我擔心你……”
“沒事就好。”長明還是這句話。
可想而知,他有多擔心她。
“師父,這裏!”小丫頭忙指了指不遠處。
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是坑洞的位置沒錯。
隻不過……
他方才找過了,坑洞裏面沒有人。
鐵匠,不在裏面。
“方才的聲音,就是從那邊傳來的。”但爲了安全起見,所以她沒敢過去瞧,怕萬一自個倒黴,栽在這裏面,可真是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長明拍拍她的肩膀,“躲起來,别過來!”
“嗯!”小姑娘一溜煙的鑽進了倒塌的棚子角落裏,巴巴的探着頭往外看。
長明小心翼翼的朝前走去,這地方原是有個地洞,鐵匠拿來藏鐵礦的還有一些珍藏品的,如果遇見危險的話,還能暫時藏起來。
但是方才他下去看過,裏面沒有人,東西被翻得亂七八糟,按理說不可能……
然而,越是不可能的事情,越有可能。
第二次下去的時候,長明發現了偏角裏的一道暗門。
不過也不算是長明發現的,而是因爲這道暗門呈現出微敞的姿态,裏面似乎有人故意推了出來,這才讓長明找到了缺口。
長明小心翼翼的上前,終是輕輕的扒開了暗門。
下一刻……
“鐵匠?鐵匠!”長明驚呼。
聽得師父在洞内喊,小姑娘撒丫子跑了過去,就扒拉在洞口瞧着,死死盯着裏面一動也不敢動,“師父?師父你找到人了嗎?”
“找到了,你别下來,在上面看着點!”長明忙道。
鐵匠蓬頭垢面,滿身血污,瞧着已然奄奄一息,這會被長明抱在懷中,才算是稍稍緩過勁來,徐徐睜開了雙眸,滿臉的血色已然看不清楚真容。
“鐵匠?”長明哽咽,已然不知道該如何觸碰,“你、你……”
渾身上下,都是刀劍傷,有些不足以緻命,但有些深可見骨,想來對方是真的下了死手,要置他于死地。
所幸,他在這地洞的邊上,又偷偷的開了一道暗門,在生死關頭的時候借此藏身。
“這是怎麽回事?到底是誰幹的?”長明的嗓音都在顫抖,“我的藥?我的藥……”
然而,還不等他取藥,鐵匠滿是鮮血的手,已經摁住了他的手腕,沙啞的嗓音裏摻合着濃郁的血腥味,“别、别忙活了,我……我不行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