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木裏與六子默然吃完飯,兩個人在雅間裏坐了坐,瞧着窗外的長街。
“人來人往的,多熱鬧啊!”六子有些感慨,“這要是提着刀打劫,能搶很多銀子呢!”
久木裏:“……”
這腦子,還真是一點都不會拐彎。
“老大,你說他們放着好好的日子不過,作甚要這争來争去的?那皇位有什麽好的?除了關起來批改折子,連個皇宮都出不去,跟個鳥籠似的,真的一點都沒有自由,還不如咱這些人呢!”六子實在是想不明白。
當皇帝有什麽好?
除了女人多一點,錢花不完,偶爾不高興還能砍幾個人,其他的……能幹點啥?
“整日關在那籠子裏,天天唱着上朝退朝,還得批折子,動不動就有人刺殺,走哪兒都被人跟着,瞧着好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實際上沒有比這更無趣的活了。”六子可是一點都不喜歡宮裏的日子。
這宮裏,就跟籠子一樣。
“咱在邊關打劫,想打劫誰就打劫誰,敢跟老子對着幹,老子就弄死你,還不用批折子,這多自由!”六子理直氣壯的說。
久木裏的眉心,皺得更深了點。
“老大,我說錯了嗎?”六子不解。
久木裏揉着眉心,仔細想想,似乎說的也沒錯,但是呢……
“責任不一樣,權力不一樣,不可同日而語。”久木裏歎口氣,“倒不是說咱這一行不好,咱吃的也是要命的飯,弄不好被朝廷追殺,被同道追殺,倒也是掉腦袋的活,但……如你所言,真的自由。”
想什麽時候打劫,就什麽時候打劫,不用按部就班的上朝,也不用被人天天跟着,遵守什麽狗屁宮規。
“就是!”六子點頭,“爲了這自由,咱就不能讓這幫宵小之輩得逞,敢在爺的跟前鬧這些花樣,看咱不把他們腦袋擰下來!”
誰讓他們沒了自由,他們就讓誰沒了腦袋,這很公平!
“好!”久木裏點點頭,“這話很有道理。”
六子皺眉,“老大,你說怎麽對付他們才好?”
“你找幾個信得過的,燕都的熟面孔。”久木裏意味深長的開口,“咱讓這些人跟着,如此便不會惹人懷疑,好好查一查這幾個人的來路。”
六子眼前一亮,“這不難,老大,交給我就行,咱哥幾個到底也是有點人脈的。”
聽得這話,久木裏橫了他一眼,“确定?”
“放心!”六子拍着胸脯保證,“一定給老大你,辦得妥妥的。”
久木裏瞧着他這不靠譜的樣子,陷入了沉思……
妥妥的?
出了酒樓,六子瞧了一眼自家老大,“不回去啊?”
“你先回去,我還有事要處理。”久木裏擡步就走。
六子愣了愣,“老大?”
“别跟着!”
六子這腿都邁出去了,又默默的收了回來。
别跟着……
老大素來不會這麽嚴肅,今兒這是怎麽了?
瞧着這背影,莫名的有些悲傷呢!
當然,老大不讓跟着,那六子一定不會繼續跟着,凡事要以老大爲先,老大的命令便是一切。
遠遠的,久木裏無聲無息的站着。
這是原先的國師府,現如今成了荒宅。
可即便是荒宅,也不能變成一些狗東西的老巢,玷污了這國師府的存在。
那樣風光霁月的人,怎麽能忍受如此不堪……
夜色降臨,周遭逐漸昏暗下來。
久木裏終于尋了個機會,悄無聲息的翻牆而入。
熟悉的景象,熟悉的地方。
每一步,都充斥着熟悉的氣息,還有一去不回的記憶……
這裏,他比誰都熟。
從地道入,緩步行走于地道,久木裏頓住腳步,徐徐揚起頭。
上方,傳來了些許聲響。
這國師府自從燕國覆滅之後,便已經荒廢了,除了一些野貓野狗的,不會有人進來,尤其是鬧鬼的傳聞傳出去之後,更是無人敢靠近這裏。
能進來的,要麽是散播鬧鬼謠言的罪魁禍首,要麽就是居心叵測之人……想要在這一席之地,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若是前者,可能圖個片瓦遮頭,倒也沒什麽。
但是後者……
久木裏絕不允許。
他站在原地,仰頭聽着上面的動靜,隐約可聽得是男人的聲音,這個位置,應該是早前的書房位置。
想了想,久木裏從另一條密道走出去。
這條密道出去之後,會出現在書房書架後面的密室裏,一牆之隔,能清楚的聽到裏面的談話聲音,隻不過有些談話的聲音,并不怎麽聽得确切。
但是,隻要有聲就成了。
是個男人說話的聲音,雖然有一牆之隔,但是可以分辨得出,這人的聲音很是渾厚,帶着年齡感,這就意味着,說話的這個人,是有點年紀的,至少不是他們同輩。
長輩,或者是老一輩。
久木裏側耳聽着,他倒要看看,這幫宵小之輩,在這國師府内,到底要做什麽勾當?
敢在這裏造次,他豈能饒了他們……
殊不知,他在這裏逮着一幫人,薄言歸和燕绾也沒閑着,在另一處也逮着一波人。
公主府。
國師府荒廢,是因爲國師府無人了,但這不代表着公主府也無人了,燕麟當時成爲燕王的第一時間,便命人修葺了公主府。
雖然當時誰都不知道燕绾還活着,但對于燕麟來說,不管燕绾是否會回來,這公主府都有存在的必要,那是他寄予的最大希望所在……
後來事實證明,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大家當時都以爲你死了,但我與燕麟都不相信,總覺得你還活着。”薄言歸帶着她重新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腦瓜子嗡嗡的,燕绾覺得有什麽東西要從腦袋裏蹦出來,可總是差了那麽一星半點的。
“既然帶着你來了,就沒打算瞞着你一輩子,你想起來之後,要殺要剮我都樂意。”薄言歸緊握着燕绾的手,立在牆根底下,“不要憋着,有什麽想說就說,有什麽想問的就問,想起什麽都可以。”
燕绾瞧着他,眼前的東西好似在晃,晃晃悠悠的,讓人有些分不清楚,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
“绾绾?”薄言歸音色焦灼。
燕绾伏在他懷中,目光略顯遲滞的環顧四周,“我有點頭疼,你找個地方讓我歇歇。”
“好,我帶你回主院。”
這地方,他熟。
不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