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言歸轉身出了寝殿，燕绾則留在了寝殿内。
有望海在邊上看着，倒也沒什麽大礙。
“多謝王妃。”望海在邊上磕頭。
燕绾吓一跳，趕緊把人攙起來，“公公客氣了，救人本是我的分内之事，不需要行此大禮，何況我救的還是皇上！這是天子，我救他也是在救天下百姓啊！”
“王妃大仁大義，老奴感激不盡。”望海歎口氣，“是老奴不查，委實沒仔細，倒是讓長公主又鑽了空子，實在是該死！”
燕绾搖搖頭，“這不是你的錯，不過有件事還是得麻煩公公。”
“王妃隻管說。”望海忙道。
燕绾想了想，“還能找到當日所食之物嗎？”
望海猶豫了，“都被清理了。”
“那清單可有？”燕绾追問。
望海連連點頭，“這倒是有。”
“煩勞公公能給我一份嗎？”燕绾忙問，“我且看看，到底問題出在何處，畢竟這樣的劇毒，當場沒有發作，肯定是有緣故的。”
望海行禮，“老奴這就去拿，王妃稍待。”
“好！”燕绾便在寝殿内等着。
望海匆匆而去，匆匆而歸。
回來的時候，枝月也回來了，手裏正提着食盒。
“公公？”枝月行禮。
望海腳步匆匆，“枝月姑娘莫要多禮，趕緊進去！”
“是！”枝月跟在望海身後，疾步進了寝殿。
燕绾正在探脈，面色稍緩。
“皇上如何？”望海問。
燕绾點頭，“有所好轉。”
“夫人，藥好了！”枝月将食盒擱在桌案上，從内裏取出一碗湯藥，“奴婢親自看着抓的，親自煎藥，沒有讓任何人觸碰過。”
燕绾緩步上前，從藥箱裏取出了幾個小瓷瓶。
“這些是什麽？”望海不解。
燕绾笑了笑，“能讓藥效翻倍的好東西，可救皇上于危難之中。不過，藥效起來的時候，會有點吓人，所以公公得有點心理準備，莫要太害怕。”
“好！”望海點點頭，“那還需要老奴做點什麽嗎？”
燕绾想了想，“幫我準備點熱水，還有給皇上找幹淨的衣服。”
“好！”望海的動作也快。
底下的奴才提了兩桶熱水進門，其後按照燕绾的吩咐，望海将幹淨的衣裳準備妥當。
“王妃，如此可好？”望海問。
燕绾應聲，“可以。”
将湯藥調配妥當之後，燕绾端起了藥碗，緩步朝着床榻走去，“枝月，把皇上扶起來，喂藥。”
“是！”枝月當即上前。
望海忙道，“要不然，讓老奴來吧？奴才伺候皇上慣了，王妃娘娘身份尊貴，怕是多有不便。”
“好！”燕绾也沒有多說什麽。
宮裏有宮裏的規矩，她可不想生出别的事端。
眼下，隻要救活皇帝，便算是萬事大吉。
至于其他，就交給薄言歸處置……
湯藥一點點的喂進李錫的嘴裏，小皇帝唇齒緊咬，但好在略有縫隙可尋，藥就是這麽喂進去的，望海的額頭都滲出了薄汗。
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錯。
等着湯藥悉數喂進去，望海将空碗放下，“王妃，喂完了，接下來要做什麽？”
燕绾搖頭，“沒什麽，讓皇上側躺着吧，萬一有什麽反應，也不至于嗆着！”
“是！”枝月颔首。
望海仔細的爲小皇帝掖好被子，一顆心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最終結果會如何？轉頭去看，隻見燕绾坐在桌案前，仔細的查看着當天禦膳房的單子。
菜單上，羅列得很清楚，包括菜式，還有配料，以及出自誰人之手。
瞧着似乎沒什麽異常，但又有些說不出來的怪異。
“王妃？”望海低低的喊着，“可看出什麽異常？”
燕绾眉心緊蹙，“似乎是有點不太對，這梅心糕和這一道翡翠白玉，有點相沖！”
“額？”望海忙湊過來看。
隻是，涉及醫理，望海委實也瞧不懂。
“王妃能說說嗎？”望海心驚膽戰，“老奴委實不懂這些。”
望海這一問，燕绾便明白他這是在想什麽，“别擔心，跟你沒關系，這些相沖，也隻是簡單的相沖，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情，無礙于性命，不至于中毒。”
“那皇上這又是爲何？”望海不解。
燕绾指了指其中的一道，“這道素錦菜，倒是可以下得去手的。”
望海撓撓額角，“這、這又是什麽緣故？”
“味兒重，能壓制毒藥的氣味和口味。”燕绾解釋，“來的時候，我掰開過皇上的嘴，聞了聞裏面的氣味，有點濃重。”
望海點點頭，“這是不是意味着，皇上其實當時，有點感覺的？”
“吃得少，所以不至于當場毒發，但劇毒這東西，有時候即便分量再少，也會斃命當場。”燕绾深吸一口氣，“待會，能不能帶我去禦膳房看看？”
望海瞧了一眼床榻上的小皇帝，這得等着小皇帝醒來之後才作數。
“放心，等他有所好轉之後。”燕绾道。
望海颔首，畢恭畢敬的行禮，“有勞王妃娘娘了！”
“客氣。”燕绾這話剛說完，床榻上的李錫就有了反應。
一瞬間，屋子裏安靜得落針可聞。
下一刻，李錫忽然張嘴，冷不丁往外吐黑血，一口接着一口的，哇哇吐血。
枝月早有準備，将熱水盆放在邊上，接着皇帝吐出來的黑血，半點都沒有沾了床榻，悉數落入盆中。
血色彌漫，李錫脖頸處青筋凸起，瞧着很是瘆人。
“皇上？”
望海吓得不輕，慌忙跑過去，但又自知幫不上忙，隻能在邊上幹着急。
其實李錫沒有蘇醒，哪怕是睜開眼，也隻是條件發射罷了，此番吐了血之後，又撲通倒了回去，雙目依舊緊閉着，面色仍是慘白如白紙一般。
燕绾擰了帕子，輕輕擦去小皇帝唇角的血迹，“别擔心，這口血吐出來，他就會好受不少，多半是過幾個時辰，能暫時蘇醒一次，但得小心着，可不敢讓他太累着。”
“好，好好！”望海連道三個好字，這會全身都在顫抖着。
隻要皇帝沒事，自己的這顆腦袋，就算是暫時保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