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薄夫人,讓燕绾也紅了眼,仿佛是隔世的呼喚,讓人心頭顫動,止不住的想哭。
她揚起頭,就這麽直勾勾的盯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伸手輕輕撫過他的眼角,竟真的摸到了些許濕潤潤的東西,不由的笑了一下。
可這笑,比哭還難看。
四目相對,薄言歸一手扣着她的腰肢,一手扶着她的後腦勺,不由自主的俯首而下。
唇齒相濡,溫熱的呼吸彼此交融着,噴薄在面上的,是屬于彼此的記号,烙印在靈魂深處,刻骨銘心,永生永世都不可以忘懷。
須臾,薄言歸終于松開了她,瞧着她绯紅的面色,滿心愉悅,“我先去招待一下外面,你在這裏等我,枝月回來陪你。”
“好!”燕绾點點頭。
薄言歸依依不舍的吻了吻她的眉心,“等我回來!”
“好!”燕绾輕輕推了他一把,“趕緊出去吧!”
薄言歸一步三回頭的離開新房,枝月早已在外頭候着。
“好好照看。”薄言歸叮囑。
枝月行禮,“是!”
待薄言歸走後,枝月便提着食盒進了門,“夫人!”
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夫人。
攝政王府的,夫人!
“枝月,姑姑如何?”燕绾忙問。
枝月将食盒放在了桌案上,“姑姑如今甚好,有專人照顧着,雖然受了酷刑,但于性命無憂,所以夫人不必擔心。習武之人傷勢好得快,又有您給的藥,想必不出幾日就能下床。”
說着,枝月打開了食盒,“夫人必定是餓了,這是主上此前就吩咐廚房給您做的,快些吃一點吧!”
成親忙碌,非三言兩語能道盡,何況又逢着這亂糟糟的事情,燕绾必定是沒心思吃東西的,也吃不下任何東西的。
如今塵埃落地,終于可以松一口氣。
燕绾摸了摸肚子,“還真是餓得厲害。”
“娘?”門口突然冒出個小腦袋來,眼巴巴的瞅着屋内的人,“豆豆也想吃!”
燕绾笑着招招手,“來!”
不管合不合規矩,這是自己家,管他什麽繁文禮節,高興就好!
“娘親!”豆豆屁颠颠的跑進來,一下子撲進了燕绾的懷裏,“豆豆終于把你盼回來了。”
燕绾将山藥糕塞進他嘴裏,“吃吧!”
“嗯!”小家夥連連點頭,笑得眉眼彎彎,“娘親不知道,今日豆豆可勇敢了呢!那些壞人假裝成你的樣子,想要害了祖奶奶,都被豆豆認出來了!”
見着母親,小家夥自然是要邀功的!
“現在府内上下,誰不誇贊小公子聰慧?”枝月笑道,“彼時老夫人也差點上當,虧得小公子和小娘一起,才能幸免于難。”
燕绾往嘴裏塞了一塊糕點,“豆豆果然沒讓娘親失望,真是太棒了!”
“嘿嘿嘿,娘親誇窩咯!”小家夥美滋滋的吃着糕點,笑嘻嘻的咧着嘴,“娘親,咱們以後是不是就住在這裏了,再也不用跟爹爹和祖奶奶分開了?”
燕绾點頭,“是,高興嗎?”
“高興!”豆豆迫不及待的回答,“豆豆等着這一天,已經等了好久好久。”
燕绾喝了口水,“那以後咱們一家人,就齊齊整整的,再也不分開。”
“好!”豆豆高興得直蹦跶。
小孩子的快樂,總是這樣簡單。
等着吃完了糕點,雲來幾番催促,豆豆才依依不舍的離開了新房,“娘親,那豆豆去找祖奶奶,明天再來找你哦!你和爹爹,要好好的努力,豆豆要妹妹。”
燕绾:“??”
“要妹妹!”生怕自己母親沒聽清楚,小家夥扯着嗓子高喊,“要小妹妹。”
燕绾登時哭笑不得,這小家夥……
等着豆豆離開之後,燕绾的面上仍是绯紅一片,擡眸去看笑盈盈的枝月,不由的生出了幾分不好意思來,“這屋子裏……還真是有點熱。”
枝月笑着,“夫人放心,主上很快就會回來,他可舍不得把您一人擱着。”
燕绾抿唇,隻覺得屋子裏更熱了……
花廳裏。
所有人一天之中,經曆了生死大劫,其後又是成親,又是喝喜酒,人生的喜怒哀樂,似乎一下子都湊齊全了,讓人如夢似幻,喝着酒都覺得不切實際。
但真相是,攝政王真的娶親了。
娶了,他心心念念隻想娶的那個人……
薄言歸出去敬了點酒,但他酒量不好, 自然隻是沾一下,見好就收,也沒人敢勸酒,畢竟攝政王的手段擺在那裏,誰敢輕易犯上,不怕攝政王秋後算賬嗎?
“恭喜皇叔,賀喜皇叔!”李錫是由衷的恭賀,“終于得償所願,抱得美人歸。”
這杯酒,薄言歸得喝,“多謝皇上。”
“朕沒想到,皇叔安排了這樣的一出,讓朕到現在還有點不切實際的感覺。”李錫撓撓頭,“仿佛是做夢一般,明明是在厮殺,轉頭卻喝上了皇叔的喜酒。”
薄言歸笑了笑,“皇上說笑了,所有的太平盛世,都是從刀口上得來的,臣今日的幸福美滿,亦是如此。心願是靠自己拼出來的,做夢……成不了!”
“皇叔所言極是!”李錫連連點頭。
薄言歸環顧四周,“臣不奉陪了。”
“皇叔。”李錫又道,“恭祝你與皇嬸百年好合。”
薄言歸難得笑得這麽溫柔,連李錫都看愣了。
再回過神來,薄言歸已經離開。
李錫沖着身邊的奴才笑了笑,“朕從來沒見過,皇叔如此開心的模樣。”
一擡頭,卻見着自家皇姐陰沉着臉,瞧着真是一點都不痛快。
“皇姐?”李錫走過去。
李如璧正坐在那裏,手中死死握着杯盞,指關節青白得厲害,目光直愣愣的盯着薄言歸離去的背影,可想而知她的心思。
乍聽的李錫開口,李如璧似大夢初醒,當即将杯中酒一飲而盡,“這攝政王府的喜酒,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好喝!皇上慢慢享用,我身子不舒服,告退!”
語罷,李如璧拂袖就走。
李錫皺了皺眉頭,瞧着皇姐離去的背影,“她身邊那個男子,是誰?朕之前怎麽沒見過?”
“奴才也沒見過。”大太監望海,若有所思的凝眉,“好像是個新面孔。”
李錫沉吟,“這種場合尚且帶在身邊,說明是皇姐極爲信任之人,可朕瞧着這人眼神閃爍,不像什麽好東西。可千萬千萬,别給皇姐惹出什麽禍來!”
“要不然,奴才去打聽一下?”望海低聲問。
李錫點頭,“悄悄的,别驚動皇姐。”
“奴才明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