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院那邊,現在還處于混亂狀态,當然,僅限于院牆外。
院牆内什麽情況,無人知曉。
景山提着假燕绾和惠娘,丢在了偏房内,隔着一道帷幔,裏面擺着一張軟榻,上面躺着一個人,不用說也知道是誰。
“還沒死呢?”假燕绾冷笑,“我還以爲那一刀子,足以送你歸西。”
景山瞧着被丢在地上的人,“你不配這張臉!”
一伸手,當即撕下了那張假皮面,露出了她的本來面目,一張平平無奇的容臉,但眼神依舊怨毒與陰冷。
“呵!”景山将假皮面丢給底下人,“盯着夫人這張臉,說着這麽惡毒的話,讓人聽得真生氣。”
帷幔那頭,傳來了低低的咳嗽聲,其後便是薄言歸的聲音,從後面低低傳來,“說吧!不說點什麽,怕是死不瞑目了,姓甚名誰,是誰派你來的?”
“哈哈哈……”女人躺在地上,手筋被斷,已然是廢人,說與不說其實也沒什麽太大的區别,“我現在跟廢人沒什麽區别,你們要殺要剮随便。”
惠娘這會也是奄奄一息,面上的皮面早就遮不住,被撕了下來,瞧着倒是與惠娘有幾分相似。
不過,假的就是假的。
假的,真不了。
“是嗎?”景山一腳踩在了她的手腕處,“如果非要這麽嘴硬,那麽攝政王府有的是法子,撬開你的嘴,到了那時候,可就不是你想說不想說的問題了。”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事實,誠然如此。
疼痛讓她面容扭曲,讓她的眼神更顯怨毒,“你們,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你是瞧不見了。”景山冷笑。
誰的不得好死,都沒她們死得快。
“你們不想知道,她們在哪嗎?”女人冷笑着,“不怕我們殺了她們主仆嗎?呵,攝政王不是很喜歡那個女人,怎麽舍得,讓她缺胳膊斷腿的,出現在城門口呢?”
景山猶豫了一下,默默的松開腳,擡頭望着帷幔那頭。
“你們如此自信嗎?”薄言歸幽幽啓唇,“還是說,從一開始就沒懷疑過?”
女人一怔,“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景山滿臉嫌棄,“蠢。”
那可是绾夫人,是主上的心肝肉,是主上的命啊,怎麽可能輕而易舉的交付在别人手裏,任由别人磋磨折辱,攝政王府若是連個夫人都護不住,可就真的是廢物一堆了。
“從你們替換了惠娘開始,這局就由不得你們做主了!”薄言歸靠在軟榻上,嗓音低沉得厲害。
瞳仁驟縮,女人不敢置信的望着帷幔方向,“你說什麽?”
“主上都說得這麽清楚明白了,你還不懂?”景山滿臉嘲諷,“你們的一舉一動,早就在主上的眼中,還以爲自己有多聰明,充其量不過是跳梁小醜。”
此話一出,屋内一片寂靜。
顯然,這兩個女人都沒想到,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圈套,不是她們控制了燕绾和惠娘,而是……
“呵!”惠娘無力的躺在那裏,“那又如何?她中毒了,就算你們把她帶走,沒有解藥的話,她也活不了。更何況,我們有的是法子,讓她一點點的想起來。”
聽得這話,景山面色微凜。
“隻要她想起來那些陳年往事,可就沒有你薄言歸什麽事了。”女人接過話茬,“她會親手将刀子,捅進你的心髒,如這次一般,讓你……死個徹底!”
對此,景山倒是有些緊張。
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夫人想起不該記得的事情。
當年的滅國之恨,縱然主上做出了很大的努力,在時候進行了彌補,但很多事情不是一句輕飄飄的“盡力”了,便可以徹底抹去的。
帶着鐵騎進入大燕,其後又沖入了宮裏,多多少少是有錯在先,何況還用燕蓮兒做借口,讓夫人心死如灰的跳下了懸崖……
景山想了想,若是套在了自己的身上,怕也做不到息事甯人。
現如今最慶幸的是,夫人不記得了……
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
“是嗎?”薄言歸不溫不火的應聲,“林俨的人嗎?”
眉睫陡然揚起,這個名字顯然不該出現在這裏,要知道,大燕林家乃是世襲的将門,其後林家爲了大燕而戰死無數兒郎,在大燕的百官乃至于百姓心中,那都是不可撼動的存在。
忠良門第,世代清白。
可現在,這個名字忽然出現在薄言歸的嘴裏,自然足以讓人震撼。
“發愣?說明你是大燕的人。”薄言歸坐起身來。
景山上前,掀開了帷幔。
薄言歸端坐在上,面色如常,瞧不出半點受過傷的痕迹。
這一幕,把底下兩個女人都看愣了。
“你沒受傷?”惠娘厲喝,“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怎麽可能沒有受傷?挨了一刀,你明明挨了一刀,我親眼所見。”
景山勾唇,“隻準你們喬裝易容,不許咱們将計就計?一幫蠢貨,也敢在主上面前丢人現眼!”
到了這一會,這兩個女人算是徹底的明白了,她們是真的真的,從一開始就沒算過薄言歸,大概是惠娘出事那天,就已經引來了他們的懷疑。
“你們從一開始……”女人躺在地上,算是徹底明白了過來,“呵,放長線,釣大魚。”
景山蹲下來,瞧着面色慘白的女人,“現在明白,似乎有點太晚了,倒是真的沒想到,你們居然是林俨的人?原以爲,林俨已死,沒想到……”
事實上,景山也沒明白,主上爲何忽然提及林俨?
林俨此人對大燕的貢獻,人盡皆知,當初那一場混戰,多少人都認爲,林俨死了……但沒想到,薄言歸又重提這兩個字,着實讓人有點不敢置信。
“死沒死的,生要見人死要見屍。”薄言歸徐徐站起身來,“原先隻是懷疑而已,但現在看到你們這般神情,想來這林俨是真的沒死。藏得可真夠深的!”
聞言,兩個女人各自閉嘴,面上露出了恐懼之色。
方才還不怕,這會提到林俨卻怕得要死,可見這林俨還真是……
了不得!
薄言歸是見過林俨的,隻是當時,一副仁義道德的好門面,裝得義正辭嚴,瞧着有多剛直,沒想到在燕國覆亡之後,生出了這麽多腌臜的心思?
那麽問題來了,林俨是不是真的活着?
還是有人打着林俨的名頭,幹着肮髒的勾當?
如果林俨真的活着,那現在又在哪兒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