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耽擱了,所以來得有點晚,想着你今夜怕是睡不着,給你帶了點果酒。”薄言歸于亭子裏坐下,一壺好酒,兩杯盞。
兩人對坐,燕绾含笑望他,“你倒是心細。”
“枝月說了,你今日放人出去了一回,我想着必定是有所斬獲,你心思重,自然是睡不着的。”薄言歸爲她倒了杯酒,“果酒一杯,不會醉人,純粹嘗個味。”
燕绾點點頭,“好!”
“行程都差清楚了,見過什麽人,說過什麽話,都在這裏!”薄言歸将一封信擱在桌案上,于是乎這個話題便被輕易的帶過。
畢竟,隔牆有耳,有些話還是少說爲好。
燕绾不動聲色的收入袖中,其後端起了杯盞淺呷,“嗯,味道不錯,酸酸甜甜的,聞着香氣宜人,甚好甚好!”
“喜歡就好!”薄言歸亦是淺嘗兩口,“不過,縱然不會醉人,也不可貪杯,總得時刻保持清醒才是,萬一真的有什麽事,免不得會猝不及防。”
燕绾點點頭,“我明白。”
“住在這裏,想豆豆了吧?”薄言歸問。
燕绾一怔,轉而便将杯盞中的果酒,一飲而盡。
“等兩日,便可回來了。”薄言歸握住她的手,“諸事皆已準備妥當,新嫁衣也跟着修了修,到時候盡善盡美,不叫你有任何遺憾。”
其實燕绾有點緊張,但面上還是得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姑姑說過,這不是第一回了。
既然不是第一回,那就得沉穩一些,莫要讓人看輕了,也免得被人誤會,以爲她有多恨嫁,是以有時候她也是在刻意的壓制自己。
“那我是不是得謝謝你?”燕绾問。
對此,薄言歸倒是有點得寸進尺,“你既開口說了謝這個字,我自然不能叫你失望,不如……绾绾來點實際的。”
燕绾一怔。
下一刻,薄言歸已經拽住她的手,快速将她拽到自己的跟前,長臂一撈,便将她抱坐在了自己的懷中。
燕绾始料不及,甚至于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抱在了薄言歸的懷中,等她反應過來,溫熱的呼吸已經噴薄在她的面上。
唇上一熱,羽睫駭然揚起,燕绾止不住屏住呼吸。
“绾绾?”他低聲喚着她的名字,“不如用實際行動來表示,可好?”
燕绾忽然不知道,該将雙手放在何處?
“绾绾?”他低喚着。
燕绾神使鬼差的捧起了他的面頰,呼吸微促的将唇湊了上去。
這樣的月色,杯酒入腹,所有的炙熱都在頃刻間蔓延開來,如山火連綿,千裏不絕。
薄言歸心想着,早就該進一步了!
唇齒相濡,直到她忘了呼吸,他才松開她。
四目相對,今夜月色正濃。
“這個謝禮,夠不夠?”她問。
兩頰绯紅,連帶着耳根子都滾燙,可在他面前,她還在努力的、極力的佯裝鎮定,不想讓他看出來。
可薄言歸是誰?
早就看出了她的羞赧之色,隻是不說破而已。
“不夠。”他直勾勾的盯着她,眼睛裏的情緒盡數表露在外,沒有半分遮掩,“绾绾需一生一世來償,就這點蠅頭小利,可不夠哦!”
燕绾别開頭,止不住哼哼唧唧一番,“誰能知曉,高高在上,于外人眼中清冷孤傲,沒想到私底下,竟還有這般不要臉的時候?薄言歸,你如此這般,祖母可知曉?”
瞧着她這小動作,真當與豆豆一般無二。
母子母子,果然是一樣的。
薄言歸笑着抱緊了她,将下颚抵在她的肩頭,鼻尖輕嗅着屬于她身上的,淡雅清香。
“旁人也就罷了,偏你是我的妻,若是對着自己的枕邊人尚且遮遮掩掩,那這一生得多失敗?”他不以爲意,“我終是要與你,生同衾死同穴,在你面前無所遮掩。”
燕绾愣了愣,“這話說得倒是好聽。”
“來日刻在碑文上?”薄言歸笑問。
燕绾噗嗤笑出聲來,輕輕錘着他的胸口,“怎生得這般無賴?倒是讓人見着,還以爲是哪兒跑出來的登徒子,這般沒個正形。成日将這生死挂在嘴邊,真當不吉利。”
“那不說了。”他目不轉睛的望着她,“隻要你說的,我都照做。”
燕绾唇角輕揚,“這酒,還喝不喝了?”
“喝!”薄言歸回答,“我抱着你喝。”
燕绾:“……”
遠遠的,景山與枝月比肩而立。
“夫人和主上的感情,與日俱增,真是極好。”枝月低聲說。
景山回過神來,“隻要沒人從中挑唆,少一些隔閡,這日子就能一天比一天甜蜜下去。”
“如果夫人恢複記憶,會如何?”枝月忽然問。
景山愣了一下,這個假設可不是什麽好假設,他這一時半會的也回答不上來,“誰知道呢?”
沒有發生的事情,就當不會發生。
等到真的發生了,那便走一步算一步罷……
“那個禮部尚書的事兒,如何?”枝月轉了話茬。
景山懷中抱劍,好整以暇的瞧着她,“這話你也信?”
“自是不信的,随口一問罷了!”枝月面色淡淡的,到底是在外辦差多年,又不是頭一天當暗衛,自然曉得有些人是信不過的。
信不過的人,說出來的話,自然也是假話。
“陷阱罷了!”景山歎口氣,“你且留着心,若是夫人要冒險……”
不等他說完,枝月幽然歎口氣,“你隻管放心,縱然天塌了,咱也得先護着夫人,這是規矩,規矩不可廢。何況,夫人待我不薄,此番情義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清楚。”
奴才也是人,是人就有感情。
“夫人性子好,待人也好。”景山轉頭看她。
光影斑駁,枝月眉心籠愁容。
“等着事情結束,就不會再有諸多煩惱,這兩日你且盯着點,主上那邊已經查出了眉目,尤其是那些蠱蟲的出處,想來很快就會有結果。”景山低聲叮囑,“務必保護好夫人,我瞧着那些人好似不太對勁。連主上都察覺到了,要沖着夫人去的。”
枝月瞳仁驟縮,轉頭直勾勾的望着景山,“那小公子呢?”
“有老夫人看着,主上的随身暗衛護着,還有将軍府的人随時在側,三重保護,應該是沒什麽大礙。”景山解釋,“現如今最大的餌,應該就是夫人自己了吧!”
枝月斂眸,這也是……夫人自己的意思!
無論如何,不能讓小公子有危險,那這份危險自然是要轉嫁出去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