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樹後,驟然竄出了一行人,瞧着一個個黑巾蒙面的,殺氣騰騰。
“夫人!”枝月眼疾手快,縱身而起。
惠娘亦是當即回過神,抱着燕绾便在田埂上滾了兩圈,冷箭狠狠紮在她們原來的位置上,若是惠娘方才慢一步,怕是性命難保。
枝月冷劍出鞘,當下圻斷了襲來的兩枚冷箭,轉身便落在了燕绾身側,與惠娘一道快速挾了燕绾回到莊園門口。
掌櫃真真是吓了一跳,所幸莊子裏有的是護衛,“給我抓住他們!”
護衛一擁而上,直撲黑衣人而去。
“敢在我的地盤上撒野,反了天了!”掌櫃怒然,“一個都别給我跑了!”
說時遲那時快,雙方當即交手。
刀光劍影,好一派生殺場面。
燕绾揉着胳膊肘,方才躲避得急,以至于未能妥帖落地,被惠娘撲到的時候,即便惠娘護住了她的要害部位,但也免不得有所損傷。
“夫人?”枝月駭然,“傷着了?”
燕绾搖頭,“不打緊,沒傷着骨頭,隻是有點皮外挫傷,你且抓住那些人,定要問出點東西來,這一次絕對不能讓他們跑了。“
“是!”枝月瞧了惠娘一眼。
惠娘颔首,反手便抽出了一旁護院的佩刀,冷然立在燕绾身前,“就算是天塌了,都不會讓人傷着小姐分毫。”
“好!”枝月縱身而去。
黑衣人有些措手不及,尤其是此番的枝月,幾乎是發了狠的往前沖,敢動她家夫人,簡直是找死!
“今日不拿下你們,我就把腦袋擰下來,給你們當球踢!”枝月這話是一點都沒錯。
劍出鞘,見血方歸。
不過是眨眼間的功夫,已經斬下一人頭顱。
拂袖間,縱身而起。
“留活口!”燕绾脫口而出。
枝月登時冷劍橫挑,反攻爲守,當下将人摁在了地上,邊上護院當即一擁而上,三下五除二的将人擒下,扭送到了燕绾跟前。
“一共五個,死了三個,一個重傷,這個沒什麽大礙。”枝月瞧了一眼跪地的人,“聽憑夫人處置。”
燕绾揉着胳膊肘,眉心微蹙的瞧着跪地之人,“扯下遮臉布,看看到底是什麽人?”
“是!”護院當即扯下那人的遮臉布。
臉生。
“沒見過。”惠娘道。
掌櫃的看了看,也跟着搖頭,“不認識。”
“生得很。”枝月回答。
燕绾居高臨下的睨着這小子,年歲不大,約莫二十出頭的樣子,瞧着也不像是什麽窮兇極惡之人,眉眼間凝着清晰的驚恐之色。
“爲什麽要殺我?”燕绾問。
男子不吭聲。
枝月一腳便将人踹撲在地上,冷劍陡然架在了他脖頸上,“數三聲,若不開口,就卸你一條胳膊,你最好想清楚。”
“你……”男子戰戰兢兢的瞧着脖頸上的劍刃,面色慘白。
枝月可不是鬧着玩的,她的劍從來見血方歸,說出去的話,絕對作數,“想清楚,要不要這條胳膊?一!”
“二!”
已經數到了二,對方身子抖得厲害,一時間還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燕绾蹲下來,若有所思的瞧着他,“你還年輕,總不想當一輩子的殘廢吧?若你是奉命而來,隻需要告訴我,背後之人是誰,我就留你一條命,這個交易如何?”
“果真?”男人面色慘白。
惠娘低呵,“你愛信不信,反正這條命要不要,全在你自己,說不說也在你,咱們的劍可不是鬧着玩的。”
“我……你真的可以放了我嗎?”男子低聲問。
聽得他嗓音裏的顫,燕绾徐徐揚起了唇角,“想活還是想死,這不都在你自己的手心裏捏着嗎?我隻是留這麽一句話,選擇權還是交付于你。”
“我可以告訴你,但你必須得放了我,否則,我……”男子驚恐的瞧着周遭衆人,“我不想死,我想活着,接這趟任務,也隻是因爲想得了點銀子,給家中老母親瞧病罷了。”
聞言,燕绾眉心緊蹙,轉頭望着一旁的惠娘。
如此看來,不是什麽死士,也不是什麽暗衛,這是……
“你到底是什麽人?”燕绾的眉心皺得生緊,“我瞧着不像是江湖人,也不像是誰家豢養的死士暗衛。”
男子一怔,“我不是什麽暗衛,也不是江湖人,我隻是身上有點功夫,平日裏在人家家裏做長工,閑暇時才會出去找點另外的活計打雜而已。”
話音剛出,在場的所有人都愣在了當場。
這就意味着,眼前這人是拿來湊數的,想來也不會知道背後之人是誰,純粹就是個臨時的殺手,屁用沒有。
“那你上面的人是誰?”惠娘問。
男子搖搖頭,“不知道。”
“說實話!”枝月的劍登時往他的脖子上湊了湊,已然皮破出血,可見她是真的生氣了,怎麽想都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男子慌了神,“夫人,我真的沒有撒謊,真的真的不知道,上面到底是誰?”
“那你是如何成了殺手,跑到這兒來行刺的?”惠娘低聲喝斥。
男子渾身劇顫,抖得厲害,“我若說是,跟着同鄉,就是被殺的那個一起去報的名,銀子都是提前給的,所以都沒想那麽多,誰知道、誰知道……”
誰知道,最後難逃一劫。
瞧着倒在血泊裏的同鄉,男子忽然掩面嚎啕,“我沒想到,會死人,早知道這樣……”
“夫人?”枝月擡眸。
燕绾擡擡手,示意枝月先把劍挪開。
“是!”枝月收劍歸鞘,冷眼睨着蹲在地上嚎啕的人,“别哭了,哭也沒用,死了就是了,你哭也活不過來。”
敢行刺夫人,死都是輕的,若是讓主上知曉,扒皮抽筋都不在話下。
“把話說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惠娘與枝月一唱一和,“要不然,就該是你娘哭你了!你不想讓她白發人送黑發人,老無所依,最好痛痛快快的把話說清楚!”
枝月道,“這地方荒僻得很,殺個人埋了都是小事一樁,何況,你敢行刺攝政王府的人,縱然将你碎屍萬段,亦在律法之内,死也不冤。”
“什麽?”男子的哭聲戛然而止,不敢置信的望着燕绾,“攝政王府的人?”
枝月和惠娘一對視,“你不知道自己要殺的是誰?”
“我若是知道,要殺的是攝政王府的人,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收人銀子呀!”男子哭嚎着,“夫人饒命,夫人饒命!”
衆人面面相觑,這叫什麽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