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珏是真的沒想到,會遇見這麽軸的人,如果自己不道歉,這燕麟就真的拼了這條命似的,要跟他糾纏到底,他是真的要瘋了。
“燕王,你鬧夠了沒有?”李珏咬着牙。
燕麟扯了扯烏青的唇角,笑得涼涼的,“怎麽,還不想認輸嗎?那沒辦法,我這人認死理,又脾氣倔,隻能跟你死磕到底了。”
“你!”李珏氣得差點破口大罵。
可畢竟是皇家之人,丢的都是皇家的顔面,好歹是個齊王殿下,衆目睽睽之下,不能口吐芬芳,國粹滿地,隻能……打碎牙齒往肚裏咽。
“不用你啊我的,我就問你一句,道不道歉?”燕麟摸着生疼的唇角,這厮那一拳可真夠疼的。
不過沒關系,他雖然打小話不多,又腼腆,但打起架來從來沒有服輸過,素來是憑着一股子狠勁到最後的,這會也是如此。
誰怕誰?
橫的怕遇見不要命的,眼下不要命的就是燕麟。
“今日是死磕了對不對?”李珏氣急。
燕麟點點頭。
周遭衆看客,默默的嗑着瓜子喝着茶,往碟子裏有丢了點銀子。
好家夥,大家都很緊張。
不知道接下來是揍呢?
還是停戰?
“停!”眼見着燕麟又想往前沖,李珏狠狠閉了閉眼,“停!”
衆人:“……”
齊王輸了?
“本王錯了。”李珏擡步就走。
然則下一刻,羅田卻把人攔住了。
“你還想如何?”李珏的氣,蹭的一下子又上來了。
燕麟瞧了一眼周圍,“願賭服輸,既然是認輸,不可能就一句話的事兒,把這些都給揭過去吧?看看這兒,看看滿地的狼藉,齊王是不是得做點什麽?”
“你……”李珏眦目欲裂,“燕麟,你别太過分。”
燕麟雙手環胸,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我就過分了,你能奈我何?今兒要麽在這兒繼續打架,要麽出去再繼續,反正我這人沒臉沒皮的,又不怕丢人丢到天下皆知。”
可李珏不能!
他心心念念着皇位,在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之前,必須得守住這一點名聲,要不然以後,都會變成别人诟病的把柄。
“劉旗!”李珏一聲厲喝。
劉旗當即上前行禮,“王爺?”
“今兒福德樓内所有的損壞之物,皆由齊王府出,原價賠償。”李珏咬着牙,“現在可行?”
燕麟瞧了一眼周圍,“不打算堵住他們的嘴嗎?”
“得寸進尺!”李珏拂袖而去。
背後,傳來燕麟嗤之以鼻的低笑聲,“小氣!”
李珏一刻都不想再在這裏待着,委實是丢人現眼。
“今兒酒水,本王請了。”燕麟大笑三聲,“咱可不能像齊王那慫包一般,如此小氣,多謝諸位捧場!”
音落,衆人登時鼓掌。
刹那間,滿堂喝彩。
燕绾眉心微凝,瞧着底下熱鬧,“這熱鬧倒像是說好了一般,刻意針對那位齊王?”
說這話的時候,她轉頭望着一側的薄言歸。
“跟我沒關系。”薄言歸發誓,這件事真的與他沒關系,純粹是燕麟那小子聽聞了齊王來福德樓之事,故意來找齊王的茬。
燕绾似乎不太相信,真的沒關系?
可她怎麽瞧着,薄言歸跟那位燕王殿下,好似有點關系呢?
“你兩關系很好吧?”燕绾努努嘴,瞧了燕麟一眼。
薄言歸想着,這話要怎麽回答呢?
“有點關系,他這燕王的王爵,是我給的。”薄言歸牽着她的手,大步流星的往房間走,“熱鬧看完了,還是回屋罷。”
免得,那小子總擡頭往上看,十有八九得露餡。
進了屋,燕绾便拂開了薄言歸的手,淡淡然的坐在了窗邊位置,“心虛。”
“說的是實話,沒有騙你。”薄言歸在她跟前坐定。
枝月趕緊奉茶,戰戰兢兢的退到内屋,“奴婢去看着惠姑姑。”
“燕王,燕國,是我一手操辦的,這些事情不敢假手于人。”薄言歸意味深長的開口,神情專注而認真,瞧着不像是說謊。
燕绾眉心微蹙,若有所思的盯着他,“我總覺得你好似故意在隐瞞什麽?有些事情其實你不說,不代表我什麽都不知道,我隻是、隻是捋不清楚前因後果,因爲我忘了太多的事情。”
薄言歸掩在袖子裏的手,微微蜷握成拳,隻是面上依舊保持鎮定自若,免得讓她瞧出端倪。
“你想說什麽?”薄言歸問。
燕绾想了想,有些話要怎麽說出口呢?
“我的意思是,你别把我當傻子。”燕绾目不轉睛的看着他,“初遇的時候,心裏很害怕,其後很惶然,不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可後來,入了攝政王府,入了燕銜泥……”
薄言歸呼吸一窒,直勾勾的盯着她,“你知道了什麽?”
“以前我總覺得豆豆像我,後來老夫人時不時的找豆豆去佛堂,豆豆回來的時候總有點消化不好,那是因爲吃得太撐。”燕绾低頭輕呵。
她是當母親的,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怎麽會不清楚他的喜好與身子變化呢?
“老夫人疼愛豆豆,勝過了薄真,這本身就是不正常的。後來你經常抱着豆豆,兩個人的習慣,眼神,甚至于表情動作,都越來越像。”燕绾别開頭,目光平直的望着窗外。
薄言歸望着她,嗓子裏幹啞得發不出半點聲音,他不知道該如何與她解釋?
有些事,似乎也沒有可解釋的,畢竟傷害就是傷害,你無法遮掩的存在,那都是血淋淋的割在身上的刀,傷好了也會留疤。
“豆豆的脾氣,我這當娘的最清楚,有一陣子他不願理你,很生氣的樣子,每次看到你就紅眼睛,我知道那是什麽意思。”燕绾繼續說,“他是真的難受,而且在猶豫着什麽。我什麽都不說,是覺得孩子應該有自己的想法,當娘的隻要孩子健康歡喜便罷!”
薄言歸知道,那應該是豆豆躲在佛堂後窗外,知道了真相的時候。
“後來,我聽他叫你爹爹,叫得那麽心甘情願,我這心裏便咯噔了一下。”燕绾苦笑,幽然吐出一口氣,“我知道,孩子肯定知道了什麽?”
薄言歸嗓音微啞,“绾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