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山蹙眉,“這剛從宮裏出來,怎麽後腳就跟上了?”
“來的是皇上身邊的望海公公!”家奴低聲解釋。
景山旋即往外走,惠娘擡步就想跟上,卻被枝月攔下。
“我去吧!”
說着,枝月旋即跟上。
惠娘眉心微凝,隐約想起了之前燕绾與枝月交代的事情,不由的心頭一沉,難道是因爲這件事嗎?
喲,那可真是熱鬧了。
望海等在外頭的小道上,見着景山出來,趕緊迎上去,“景大人。”
“這是怎麽了?”景山不解,“咱們剛出來,公公就追上,莫不是皇上出了什麽事?”
望海趕緊搖頭,“不是,不是,景大人莫要誤會,此番的确是皇上讓老奴過來的,但不是因爲皇上之事,而是……”
見他猶豫,枝月默默的豎起了耳朵。
“銜泥小築裏出來的,都不是外人。”景山這意思,已然很清楚。
如此,望海便也沒有再避諱枝月。
“是這樣的,長公主之前受罰,誠然也是應該,但是……”望海頓了頓,“皇上心疼了,着太醫好生診治。長公主傷勢逐漸愈合,可高熱不退,胡言亂語,與之相沖,着實怪異。”
景山顯然沒明白這是什麽意思,“什麽跟什麽嗎?”
“老奴的意思是,長公主的傷勢正在好轉,但是整個人都有點瘋癫之狀,仿佛是失了神魂一般,高燒燒得滾燙,藥石無靈。”望海解釋,“太醫束手無策,老奴沒辦法,隻能出宮想請攝政王幫幫忙,給皇上出個主意。”
景山這會明白了,“你不是來找主上要主意的,這是請主上負責的。”
“老奴不敢!”望海趕緊擺手,“老奴是奉命而來,豈敢以下犯上?攝政王在宮外行走,想必也認識不少好大夫,想着宮裏的太醫着實有點迂腐,若是宮外的劍走偏鋒,來點偏方什麽的,興許會有奇效也不一定。”
景山深吸一口氣,主上在绾夫人的房間裏待着,他可不敢進去打擾,觸主上的黴頭。
“這樣吧,主上如今歇下了,等着主上醒了,我再與他上禀。”景山眉心微凝,“望海公公覺得如何?”
望海還能怎樣,景山都不敢去打擾薄言歸休息,自己這宮裏伺候的,哪兒管得了攝政王府的事情?何況,長公主素來嚣張跋扈,若不是看在小皇帝仁厚的份上,望海才不想來這兒請什麽大夫。
“那隻能如此了。”望海抱着拂塵,輕輕的歎了口氣,“老奴這就去回了皇上。”
景山點頭,“不送。”
眼見着人都走了,枝月才抿唇望着景山,“其實……”
“夫人的手筆?”景山問。
枝月沒吭聲。
“主上有交代,若是長公主的傷勢出現什麽詭異特征,一律不予插手。”景山轉身往回走,“枝月,你心裏應該很清楚,主上爲何如此吩咐。”
枝月的眉心挑了挑,當然知道,這事還是她親自去辦的,未經旁人的手,就是爲了保密。
“景大人?”枝月旋即跟上。
景山皮笑肉不笑,“你跟着绾夫人,夫人想做什麽便做什麽,能規勸自然最好,不能規勸就得先确定夫人是否安全,若是安全……”
說到這兒,景山頓住腳步。
枝月蹙眉,“大人這話的意思是……”
“主上慣着,誰都不敢說什麽。”景山意味深長的說。
枝月一頓,當下了悟,“是!”
“别鬧出人命便是。”景山拂袖而去。
枝月裹了裹後槽牙,“這倒不至于。”
再怎麽鬧騰,那也是皇家的長公主,是小皇帝的姐姐,若是真的給弄出個好歹,回頭也沒法跟朝廷交代。
當然,燕绾原就是大夫,自然也做不出那等喪心病狂之事,左不過是小懲大誡,鬧李如璧一番,免得來日她再拿小公子下手。
回到院中,惠娘趕緊拽了枝月一把,“沒事吧?”
“沒事!”枝月瞧了景山一眼,然後壓低了聲音,沖着惠娘低語,“宮裏的事兒,不打緊的,回頭夫人要是問起來,你可莫要多說什麽。”
惠娘腦子轉得快,當下便明白了枝月的意思,遂點點頭回應,“我知道,你放心。”
“那就好。”枝月坐在了欄杆處,“這宮裏,可得鬧騰一會呢!”
惠娘輕呵,“那也是她活該。”
這要是在當年的燕國,别說是這點小懲罰,扒皮抽筋,死也不爲過,依着先帝對小公主的寵愛,斷然不會放過李如璧。
隻可惜啊……
回過神來,已經物是人非。
先帝不在了,小公主失去了記憶,曾經的嬌嬌兒,再也沒人能護着她了。
哦不,還有!
隻要她惠娘還有一口氣在,就一定會護着小公主平安周全,絕對不會再讓人欺負了她。
“吱呀”一聲響,薄言歸從屋内出來。
景山旋即迎上,“主上?”
薄言歸沒有吭聲,轉身去了豆豆的房間。
“主……”
“噓!”不等雲來開口,薄言歸已經做了個禁聲的動作。
雲來俯首揖禮,退到一旁候着。
豆豆睡得很是安穩,不知是做了什麽好夢,這會唇角還微微揚。
“真好。”薄言歸低低的開口,仔細的爲豆豆掖了掖被角,倒也沒有逗留,隻示意雲來務必好好看着。
這是绾绾的命根子,也是他們最後的希望,豈敢有所損傷?!
退出房間,薄言歸如釋重負的離開。
母子兩人都安然無恙,睡得安安穩穩,他自然也沒什麽可操心的,如今該去好好操辦,諸王回京之事。
那,可是要命的大事。
待薄言歸離開,惠娘轉頭望着枝月,“最近是不是有什麽事?我怎麽瞧着,你家王爺的神情不太對。”
“還不是因爲諸王入京之事。”枝月眉心微蹙,“皇上的生辰快到了,這些藩王蠢蠢欲動,各懷鬼胎,到時候入京,必定是要鬧出點亂子,主上擔心夫人和小公子的安全,也擔心京城有所變故。”
惠娘一怔,“諸王入京?”
“嗯!”枝月颔首,“這些個藩王,一個個手裏握着實權,當年先帝駕崩,若不是主上将所有的權力都撤封出去,隻怕京城早就亂成了一鍋粥。這些年雖然逐一收回了不少,但還有那幾個大頭蠢蠢欲動,一直負隅頑抗。”
惠娘眉心微凝,“可見上位者不好當。”
“主上……”枝月頓了頓,“走到今日地步,不容易。”
當中苦楚,他們這些親随者都是看在眼裏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