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言歸趕到的時候,洛西南還死死抱着豆豆,生怕這小子一個沒攔住,真的沖進去尋仇了。
不過,洛西南是真的沒想到,薄言歸會親自過來。
“王爺!”洛西南趕緊行禮。
薄言歸慣來冷漠,伸手便将豆豆接了回去,“免了。”
這一舉動着實讓洛西南震了一下,之前一直聽雲來說,主上很是寶貝豆豆,這玉扳指的确也是薄言歸親自所贈,但親眼所見,着實是不一樣的震撼。
薄言歸将豆豆抱在懷裏,“是他嗎?”
“豆豆與小娘都覺得是他。”豆豆狠狠的嗅了嗅,“但是方才味兒還有點,這會都沒了。”
林召南素來狡猾,薄言歸也沒想着能一擊必中,“不妨事,你沒事就好。景山?”
“是!”景山行禮,當即帶着人竄入了院中。
院門從内打開,薄言歸抱着豆豆進門。
經過地下城一事之後,他已是驚弓之鳥,但凡遇到危險,第一反應是護着豆豆,不許孩子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半步。
豆豆是燕绾的命,也是他的命……
“搜!”景山一聲令下,随行的護衛當即分散開來,挨個房間的搜。
門内走出幾個人,有男有女,瞧着是尋常百姓模樣。
“你們、你們在做什麽?”
“啊,你們想幹什麽?”
“私闖民宅,你們……”
可所有的聲音,都在觸及薄言歸那張冷臉的時候,被生生的咽了回去,這人不管往哪兒一站,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周身威壓攝人,誰敢輕易造次?
“放窩下去。”豆豆低聲說。
薄言歸彎腰将他放下,但卻牽起他的手,冷冷的問,“去哪?”
“小娘?”豆豆喊了聲。
小娘前腳掌下伏,仔細的嗅着空氣裏的氣息,原本還有點味兒,這會着實消散了不少,想尋着味去找人,着實有點困難。
豆豆跟在小娘的身後,薄言歸死死牽着豆豆的手。
洛西南在邊上瞧着,這畫面有點滑稽,畢竟豆豆年歲小,薄言歸身段颀長,要牽着這麽個孩子,總歸有點身子前傾,要麽佝偻着腰,總歸是伸不直。
但即便如此,薄言歸也沒有要松手的意思。
雖然冷面冷眸,但在對待豆豆的問題上,着實像個疼愛孩子的父親,嘴上不說,心裏護得緊。
後院位置。
“沒了!”豆豆氣得跺腳。
小娘在後院繞圈圈,發出嗚嗚嗚的聲響,仿佛是又急又氣。
“主上,沒有。”景山回來複命,“挨個房間搜尋,沒有任何蹤迹,興許是想把小公子引進來,誰知道公子不上當,所以他隻能先行離開。”
景山的猜測,不是沒有道理的。
當時洛西南正是有此擔心,所以才沒敢讓豆豆着地,死死抱在懷裏,生怕再突然竄出個人來,把豆豆搶走。
“沒了!”豆豆抽回手,雙手叉腰,氣鼓鼓的瞪着後門。
小家夥氣的不輕,連呼吸都是哼哧哼哧的。
“公子?”雲來低低的勸着,“說明咱還是赢了,他在這兒繞了一圈,但沒有停留,肯定是知道公子的本事,所以故意把您引來,想抓着您威脅主上和夫人呢!”
豆豆一怔。
“現在,咱們沒上當,他可不就輸了嗎?”雲來繼續道,“公子赢了。”
沒有莽撞,便是赢了!
“這個壞東西,肯定還在附近。”豆豆開口,“但是……”
他仰頭望着薄言歸,眼睛裏滿是失落。
薄言歸的掌心,輕輕落在他的腦門上,“隻要你沒事,就還有機會,此前是不曾防備,所以才會中了圈套,如今這是咱們的地盤,不是嗎?”
“好像也有點道理。”豆豆小聲嘀咕着,“哼,下次再逮着他!”
洛西南站在後面,瞧着那一大一小的模樣,單從五官上來看,豆豆偏向于薄言歸,還真是跟他像得很,但若是從品性來說,豆豆不似薄言歸冷淡。
相反的,小家夥很是古道熱腸。
這點,約莫是随母。
薄言歸的掌心落在他小腦袋上,那動作很是溫柔,與平素展現在人前的冷酷無情,幾乎是鮮明對比。
洛西南低頭笑了一下,這便是……軟肋!
“嗯!”豆豆拂開薄言歸的手,“再摸就長不高了。”
薄言歸難得扯了一下唇角,似笑非笑,“除非你不是我與你娘的兒子。”
否則,以他與燕绾的自身條件來說,他們的孩子必定是最優秀的,不過眼下,他不盼着豆豆長太快。
天下還沒太平,他做的所有努力都還沒得到回報,他想給他們娘兩最好的,至今還沒有實現,若是長太快……
薄言歸滿心愧疚,看向豆豆的眼神裏,盛滿溫柔。
“娘是親娘,爹是不是親爹,可就不知道了。”小家夥撇撇嘴,雙手環胸,奶聲奶氣的回怼。
那一刻,洛西南忍俊不禁,差點笑出聲來。
“以後少去茶樓。”薄言歸黑着臉。
這亂七八糟的說書,竟是将孩子都教壞了……
豆豆心頭腹诽:聽你才怪咯!
說書先生的話本子,講得那麽好,他可喜歡可喜歡了!
“可曾見到外人進來?”景山問。
那些人皆是搖頭,都說沒見着。
如此可見,這原是個圈套。
“以後不會再聞着味兒了。”薄言歸瞧了一眼豆豆,“他試過了。”
洛西南心頭一緊,“投石問路?”
“可能就在身邊,此後必須小心。”薄言歸這回不是開玩笑,言語沉冷。
這話是沖着雲來說的。
“奴才明白!”雲來畢恭畢敬的行禮。
景山讓人在附近也搜了一遍,還真是讓人瞧見了,一陌生男子,在不久之前從院中竄出,然後在街道盡頭消失了。
一晃而過,不是圈套就是試探……
“回去!”薄言歸抱起了豆豆。
豆豆一怔,略有些拒絕的意思,“窩有腳,不要一直抱抱,讓人瞧見了,多難爲情?”
他又不是三歲的孩子,他都四歲多了……
“别說你還是個孩子,縱然你今年及冠,我若要扛着你,你能作甚?”薄言歸轉身就走,出了巷子便是街。
于是乎,滿京城的百姓都瞧見了令人詭異的一幕。
冷面冷心腸的攝政王,懷抱着一孩子不撒手,大搖大擺的走過長街。
懷裏的孩子略有些掙紮,撅着小嘴表示不滿,以至于高高在上的攝政王,此時此刻像極了……人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