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這地下城所有的要道都被控制,但薄言歸卻做了個決定,沒有去動那些身陷囹圄之人,是以之前怎麽樣,現在還是怎麽樣。
洛西南雖然心裏有所準備,可真是沒料到,親眼所見的時候,竟還是這般震撼,簡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瞧着被救出來的第一個孩子,知府也是愣了愣。
“本府爲官這麽多年,頭一回見着把孩子關起來,就跟關豬關狗似的對待。”當了知府這些年,什麽腌臜事情沒見過,但如此令人發指的,還是頭一遭。
洛西南回過神,“快找人吧!”
誰知道,豆豆會經曆什麽?
“師爺。”知府低喚,“你安撫一下這些孩子,順便問清楚,在他們的身上都發生何事?看見的聽見的,還有各種線索,都不可以放過。”
師爺行禮,“是!”
别說是知府和洛西南,在場所有人都是一遍遍的被震撼。
震撼過後是憤怒,但凡是個人,見着這麽小的孩子被糟蹋,被淩辱,甚至于死于此,都會遏制不住發硬的拳頭。
這得多畜生不如,才能幹出這種事?!
牢房,一間連着一間的找過去。
可一直找到了最後,也沒見着豆豆的蹤影,倒是救下了不少受傷的孩子,這些孩子無一例外,傷的都是一個位置,讓人滿心酸澀。
“你們在找豆豆?”阿莫躺在擔架上。
洛西南與知府當即湊過去,“你認識豆豆?”
“嗯!”阿莫點點頭,“但不知道是不是你們要找的那個豆豆。”
洛西南急忙形容,“三四歲的年紀,眼睛大大的,随身一直挂個小包包,大概……這麽高,有點肉乎乎的,瞧着聰明伶俐!說話的時候,經常窩來窩去的。”
“是他!”阿莫幾乎可以肯定,就是豆豆沒錯,“他救過我。”
洛西南欣喜,知府差點給他跪下。
找到了,可算找到了。
但是,人呢?
“人呢?”知府忙問。
阿莫搖頭。
洛西南:“……”
知府:“……”
這不是說了,等于沒說?
“什麽意思?”洛西南不解。
阿莫說,“當時他跟我關在一起,後來我昏迷了,他被人救走了。我醒來的時候,外面已經是亂糟糟的,聽說有人闖了進來,鬧了一場,再後來就是你們來了。”
如此,洛西南了悟。
哦,是攝政王府的人帶走了。
想來也是,攝政王府的暗衛能領路,就足以說明攝政王就在附近,既然都來了,怎麽可能放任兒子不管呢?
所以豆豆被救走,也是情理之中。
“擡走吧!”洛西南說。
知府一怔,但瞧着洛西南這副樣子,顯然是胸有成竹。
待阿莫被擡下去,知府環顧四周,壓低了聲音問,“是發現了什麽嗎?”
“可能是被攝政王府的人救走了。”洛西南低語,“攝政王大概不想把事情鬧大,多半是爲了維護豆豆,保護孩子的安全,所以不動聲色。”
如此,知府了悟。
可轉念一想,攝政王知道了……那自己脖子上這顆腦袋,還能保得住嗎?
“放心吧,腦袋保得住!攝政王不希望事情鬧到豆豆身上,自然不會處置你。”洛西南還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嗎?
聽這麽一說,知府如釋重負的松了半口氣,“如此,甚好。”
畢竟,誰也不想死!
“繼續找吧!”洛西南道,“爲了豆豆,咱們也得裝裝樣子,許是攝政王看在你如此盡心盡力的份上,會就此作罷!”
知府颔首,“好。”
這地下城裏,關着不少孩子,大大小小的,被救出來的時候,有些已經神情遲滞,有些尚未遭毒手。
“都先送出去再說。”知府不忍心。
洛西南也沒眼看,雖然自己沒孩子,但不代表不能共情。孩子還小,受了身心摧殘,以後……不知道能不能長大?
“賭坊、青樓,茶館酒肆,這裏應有盡有。”知府重新回到街道上,“有人要在這裏,當個土皇帝。”
洛西南笑着看他,“難得,知府大人也有清醒的時候。”
“這不是謀逆嗎?”知府急了,“這要是讓朝廷知道……是要掉腦袋的。”
洛西南指了指前方,“就憑這些東西,已經足以迷人眼,你覺得他們還會在乎掉腦袋嗎?人爲财死啊,知府大人!”
知府啞然。
不是所有人,都不怕死的,可若是爲了财帛和權力,即便是死,也會有人前赴後繼。
“好好處理這裏的事情吧!”洛西南道,“我四下走走。”
知府颔首,讓人跟着,“小心點。”
這地下城裏藏着的秘密,許是大了去,可這背後的人……會是誰呢?
…………
見到光亮的第一時間,豆豆“哇”的哭了出來。
小娘癱軟在洞口位置,兀自喘着氣,瞧着外頭的陽光,宛若重獲新生。
燕绾拍了拍小魚的肩膀,“出來了,你自由了。”
“嗯!”小魚直抹眼淚,沒想到自己還能活着走出這人間煉獄,轉身便給燕绾跪下,狠狠磕了兩個頭。
燕绾趕緊把人攙起來,“不必如此,快起來。”
“如果不是你們,我怕是要死在裏面了。”小魚喜極而泣,“終于出來了,我終于可以活下來了,嗚嗚嗚……”
瞧着他這副樣子,燕绾無奈的扯了扯唇角,目光卻落在身後,直勾勾的望着漆黑的洞内。
不知道薄言歸如何?
他是否安全呢?
這裏面,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
心中百感交集,不知從何說起。
“小姐難道就沒懷疑嗎?”惠娘終是開了口。
燕绾一怔。
“一路暢通,無人攔阻。”八個字,是惠娘給的答案。
燕绾眉心微凝,轉而若有所思的瞧着她,“你是說……”
“枝月。”惠娘歎口氣,“别躲着了。”
來時三人,出來的時候,自然也少不了她。
聽得惠娘開口,枝月緊了緊手中劍,慢慢的從黑暗中走出,略有些拘謹的瞧着眼前衆人,轉而沖着燕绾行禮,“夫人。”
“一路清除障礙,保證暢通無阻。”惠娘道,“倒也是難爲你了。”
枝月咽了口口水,故作鎮定的躬身,“保護主子,是奴婢的本分。”
“他呢?”燕绾忙問。
枝月瞧了一眼身後,搖了搖頭,“奴婢受命,保護夫人和小公子,其他的一概不管。”
燕绾心下陡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