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這話,燕绾登時急了,“你不是武功奇高嗎?怎麽還挨了一掌呢?我瞧着這顔色不對頭,掌面莫不是淬了毒?”
薄言歸低眉瞧着自己身上的傷,鼻尖滿是她身上的淡淡清香,因着靠得近,連帶着體溫都好似能感知,那種若即若離的勾魂,讓他下意識的别開了視線。
“不過,脈象上倒是沒那麽嚴重。”燕绾兀自低語。
着急歸着急,老本行還是不能忘記的。
“那什麽……”薄言歸頓了頓,“我怕是走不動了,不如你攙着我?”
背是不可能了,她自個身上還有傷,饒是她願意,他還舍不得呢!
“來!”此地不是說話的地,得快速離開,先找到豆豆和小魚他們,與他們彙合再說。
見狀,薄言歸便将胳膊挂在了她肩頭,以她爲拄杖,慢慢悠悠的朝着前面走去,深一腳淺一腳,從背影上來看,的确是傷得不輕。
“他什麽時候變得這般不要臉了?”惠娘眉心緊蹙,小聲嘀咕。
這跟印象中的,不太一樣啊?!
“這怎麽叫不要臉呢?”景山反駁,“這明明就是示弱!”
惠娘白了他一眼,“把不要臉說得這麽冠冕堂皇,還裝受傷騙我家小姐,哼,改日拆穿了他,看他還能不能,臉不紅氣不喘的說謊?”
枝月扯了扯惠娘的袖口,“你也不希望,夫人生氣吧?”
惠娘:“……”
“雖然主上騙了夫人,可主上沒有害她,還三番四次的救她,這總是事實吧?有些無傷大雅的善意謊言,若能讓人幸福一點,說說又何妨呢?”枝月笑了笑,“别那麽較真!”
較真的,是他們主上!
“噓!”景山做了個禁聲的動作。
二人皆閉嘴不語。
燕绾拖着薄言歸,緩步朝前走去,走得很是小心謹慎,不敢分毫的馬虎。
隻是,她原就有傷在身,哪兒能真的托得住他。
薄言歸也是故意的,反正後面的人暫時解決了,在這黑燈瞎火的地方,若不發生點什麽,真真是白費了這麽好的境況。
“嗤……”薄言歸忽然倒吸一口冷氣。
燕绾心驚,“扯到傷了?”
“是有點。”薄言歸扶着石頭,慢慢悠悠的坐下,“坐會。”
燕绾想了想,若是真的把他拖暈了,那她可真的要折在這裏,到時候怎麽背得動他?
“你慢點,我去給你弄點水。”燕绾起身離開。
薄言歸坐在那裏,瞧着她慢慢悠悠的朝着河邊摸過去,然後小心翼翼的蹲下來,用面具弄了點水。
那一刻,薄言歸想笑,又無奈。
“來!”燕绾知道他受了傷,也明白多多少少有點矯情的成分,隻是不敢賭而已,所以才會由着他去,隻希望薄王八能良心發現,早點站起來。
不然,她這一瘸一拐的拖着他,還不知要什麽時候才能回到兒子身邊呢!
“喝點水,哪怕漱漱口也成。”燕绾眼巴巴的瞧着他,“覺得如何?”
薄言歸沒說什麽,她怎麽說,他便怎麽做,很大程度上,心裏還念着她那一句“言哥哥”的事情,若是……
“你之前睡着了,喊了一個人的名字。”薄言歸喝了口水。
燕绾一怔,“誰?豆豆?”
“你在喊我的名字。”薄言歸說。
燕绾:“……”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打死她,也不可能喊他的名字。
“真的!”薄言歸認真起來,尋不着意思的狐疑之處。
這話,半真半假。
言哥哥既是他,又不是他,喊的是過往,站在她眼前的是現在。
“我……”燕绾愣住,“我沒有。”
反正,抵死不認就對了。
“你若是覺得好受些,咱們就走罷!”燕绾忙道,“豆豆還在前面,萬一讓人找到,那還得了?”
聽得這話,惠娘和枝月對視一眼。
“交給我!”枝月深吸一口氣,摸着黑從後面繞過去。
既然人在前面,那便沿途去找罷了,得确保小公子安然無恙,畢竟此番入了這地方,也是沖着小公子來的。
“你有!”薄言歸扶着石頭起身,“绾绾心悅我。”
燕绾:“??”
“夢裏都在喊我的名字,不是嗎?”他忽然握住了她的手。
燕绾:“……”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以至于燕绾一時間分不清楚東南西北,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微涼的手已經被薄言歸握在了掌心裏。
“我從來沒把你當成家奴,所謂的賣身契,也隻是想把你牢牢的鎖在身邊罷了!”薄言歸牽着她的手,緩步往前走。
燕绾愣了愣,被他牽着往前走,“王爺,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我知道。”他沒回頭,嗓音卻是那樣的清澈,“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想着,對了,就是你,便是你,肯定是你!”
燕绾愕然,“什麽?”
“你相信一見鍾情嗎?”他問。
燕绾搖頭,“不信,你若說是見色起意,我還能理解一些。”
“那就當時見色起意罷!”薄言歸扭頭看她,“第一眼看到的時候,覺得那小妮子怎麽就如此活蹦亂跳呢?一點都不守規矩,沒個姑娘的樣子,說起話來還沒完沒了的,仿佛道理都在她這邊。”
燕绾:“……”
“後來我知道,生命裏總有人是光,讓你看到另一個自己。”薄言歸忽然将她抱住,緊緊的擁在懷裏,“绾绾就是那道光,讓我看見了黑暗之外的東西,那麽明亮那麽耀眼。”
燕绾被誇得都不好意思了,“我、我有那麽好嗎?”
“绾绾最好,舉世無雙。”薄言歸重重的合上眼眸。
燕绾笑出聲來,“你莫要這般誇我,回頭我找不着北,沒法出去了。”
“那我帶着你出去,走哪都帶着。”他努力的汲取屬于她的淡淡氣息,隻有這樣,他才會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而不是一具行屍走肉。
他也是個人,而不是冰冷的争權奪利的工具。
“那什麽……”燕绾輕輕推開他,“先找豆豆吧!”
她一個寡婦,可不敢肖想高高在上的攝政王,隻是這心裏……砰砰亂跳,好似怎麽摁都摁不住!
不遠處,惠娘袖中的五指,捏得咯咯作響,恨不能上去撕了薄言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