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箭“嗖嗖”的從耳畔掠過,惠娘心驚,若非燕绾出聲及時,隻怕那冷箭真當要貫胸而過,畢竟當場。
回過神來,惠娘自是不甘示弱,幾腳便踹飛了地上的箭,轉瞬往回直逼而去。
黑衣人當即攔下了惠娘,燕绾趁勢往後退去。
卻見着那林召南忽然掙開了黑衣人的挾身,穩穩的落在了燕绾跟前,若不是他吃過燕绾的虧,這會定是已經伸手。
“不想死就别碰我!”燕绾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要不然,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林召南相信,她的确有這能力,而且夠狠心。
“你可知道我是誰?”林召南捂着心口位置。
此前燕绾給他下的毒,這會隻消耗了大半,餘毒未清,他根本奈何不得燕绾。
“你傷我害我,還問我……你是誰?”燕绾隻覺得他可能腦子壞掉了,下意識的瞧了一眼邊上,惠娘被黑衣人糾纏,親衛都在救火,薄言歸和景山不知所蹤。
林召南往前邁了一步,“我原該是你的夫君……”
燕绾當時沒反應過來,等着回過神來,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
什麽什麽?
什麽玩意?
夫君?
夫什麽君?
誰的夫君?
“我呸!”燕绾啐了一口,“想當死鬼,就下閻王地府去,少在陽間說陰話,我今兒要是信你,那才是活見鬼!”
話音剛落,林召南氣急敗壞的伸手。
燕绾已經抓起了随身小包裏的紙包,隻求一擊必中,這一次,她絕對要讓他好看。
哪知……
驟然寒光乍現,緊接着便是熟悉的聲音響起。
“绾夫人!”
“阿绾!”
燕绾驚喜,“枝蘭?枝月?”
這簡直是大大的驚喜。
“這裏交給我。”枝月手持冷劍,“枝蘭,保護绾夫人!”
枝蘭連連點頭,“是!”
林召南沒想到,半路會殺出個程咬金,眼見着是要成了,竟然功虧一篑,愣是連燕绾的毛都沒碰着,便被生生的逼退。
“阿绾,沒事吧?”枝蘭眼眶發紅,着急的拉着燕绾的手,上下仔細的打量着。
燕绾連連搖頭,“我沒事,你們怎麽來了?”
“先解決眼前之事,待會與您細說。”枝蘭忙拽着燕绾,轉身就跑。
這地方太危險,得先躲起來。
枝月招招斃命,絕不留情,林召南原就是有傷在身,若不是躲閃及時,隻怕枝月那一劍已經劃開了他的脖頸,讓他斃命當場。
“公子,走!”
兩名黑衣人驟然上前,一個攔阻枝月,一個挾起林召南。
“哪兒走!”
景山飛撲而來,冷劍直指。
然,一陣白煙驟起,頓時四下一片模糊。
等着衆人回過神來,早已沒了林召南的蹤影。
“該死!”景山切齒,“居然跑了!”
枝月忙問,“要不要追?”
“主上吩咐,窮寇莫追。”景山收劍歸鞘,“先解決這裏的事情。”
黑衣人,一個都别想跑。
要麽把命留下,要麽留下活口。
“你爲何出現在這裏?”景山回過神來,心下詫異。
枝月抿唇,“說來話長。”
…………
大火被熄滅,大牢被燒得一幹二淨,沒能跑出來的囚犯,都被活活燒死在裏面。
一時間,縣衙内外,臭氣熏天,煙霧缭繞。
“王爺呢?”燕绾問。
景山的神色有些閃躲,“主上他……在馬車内,但情況不是太好。”
“什麽?”燕绾愕然,“我先去看看!”
至于發生何事,到時候再說。
薄言歸的臉色幾乎可以用慘白如紙來形容,燕绾鑽進馬車的時候,他正一口血匍出唇,單手扶着小方桌,脖頸處青筋凸起,顯然是跟人動過手,以至于觸動内傷。
“你不要命了?”燕绾心驚,慌忙攙住渾身劇顫的薄言歸,讓他靠在軟榻上,“你跟人動手,這不是玩命嗎?”
薄言歸沒吭聲,好似已經說不出話來,虛弱得隻剩下淺淺的呼吸。
“别動!”燕绾搭脈。
體内真氣潰散,傷上加傷,若是血脈逆流,隻怕是要死在這了……
“怎麽會傷得這麽重?”燕绾不敢置信,“你這是遇見強敵了?”
可她瞧着林召南那副樣子,不像是能如此反擊的樣子,怎麽可能把薄言歸傷成這樣?
“傷你的,不是林召南吧?”燕绾深吸一口氣,趕緊從随身小包裏取出一枚藥丸,“罷了,先吃了再說!”
薄言歸吞下藥丸,睜着一雙黑糁糁的眸子,就這麽直勾勾的盯着她,仿佛是要将她看得透透的,又好似透過她在看别人。
入攝政王府的時候,燕蓮兒提過這事,滿府内也都議論過這事,所以燕绾這會有點心不在焉,隐約覺得他大概是神志不清,把她看作了他心裏的那個人。
若非心中藏私,若不是她長得有所價值,一介村婦何以入得攝政王的眼睛?
燕绾什麽都知道,隻是她懶得計較。人的一輩子到底有多長,誰都無法預料,爲什麽要把大好時光浪費在這樣沒意義的猜測之中?
“别用這樣的眼神看我,要不然我會以爲攝政王對我有意思。”燕绾麻溜的取出針包,“我先幫你護住心脈,免得你血脈逆流,真氣亂竄,最後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你!”
薄言歸沒說話,由着她肆意妄爲,吃藥就吃藥,施針便施針,仿佛是一點都不懷疑她的用心,幾乎是将命都交到了她的手裏。
“别動!”燕绾低聲開口,“馬上就好!”
景山守在馬車外頭,瞧了一眼枝蘭和枝月,“你們到底是怎麽回事,爲什麽不在攝政王府待着,跑這兒來作甚?”
“景大人,你們走了之後,小公子便也跟着跑了,咱們是追着小公子出來的。”枝蘭說得很是委婉。
景山蹙眉,“小公子在這兒,不打緊。”
“可是……”枝蘭猶豫了一下,下意識的望着枝月。
景山瞧出來了,這兩姐妹藏着事兒呢!
“有話直說。”
“有人要殺公子!”
話音剛落,景山當即繃直了身子,“誰?”
兩姐妹對視一眼,又瞧了一眼馬車,顯然是有些不敢多言。
“枝月,跟我來!”景山行至邊上。
枝蘭繼續守着馬車邊上,心裏有些惴惴不安,畢竟事關公子,也不知道景山會不會相信?
“到底是誰?”景山壓低了聲音,神容嚴厲至極。
枝月畢恭畢敬的行禮,“回景大人的話,是……小公子!”
“什麽?”景山駭然,面色已然全變了,“你确定?”
枝月鄭重其事的點頭。
景山知道,枝月是不會撒謊的,所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