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源去查抄縣令的府邸,還有王祿善的府邸,而大牢裏這兩位還在做夢一般,覺得終于有機會可以跑出去了。
今日,天氣不錯。
“豆豆,你身子剛有些好轉,莫要再胡亂吃東西。”燕绾溫聲叮囑,“雲來,你看好他。”
雲來行禮,“夫人放心,奴才一定會看好公子,再也不會讓他亂吃東西。”
“那就好!”燕绾松了口氣。
景山推着木輪車,帶着燕绾跟在了薄言歸的身後。
既然問題出在大牢裏,那就好好的去問一問。
望着衆人離去的背影,雲來轉頭瞧着豆豆,“公子,夫人說的話您都聽到了,可不敢再亂吃東西,昨兒夜裏可真是吓死人了。”
“你沒發現,娘對爹爹的态度好多了嗎?”豆豆雙手環胸,扭着小腰嘿嘿笑着。
雲來一愣,“公子的意思是……”
“爹爹照顧了窩一晚上,縱然辛苦,但也讓娘心軟了。”豆豆露出大白牙,“娘最疼豆豆,所以隻要是爲了豆豆好,她都會答應的。”
雲來恍然大悟,“公子,苦肉計?”
“若不是讓娘看到爹爹的好,娘是不會考慮的。”豆豆歎口氣,揉揉自己的小肚子,“雖然很疼,但好歹也是有點用處。”
雲來湊近了,壓低聲音問,“那您,是知道吃了冷掉的肘子,會肚子疼的呀?”
“自然是知道的,娘是大夫,窩是跟着娘長大的,又不是傻子。”豆豆翻個白眼,“爲了起效用,窩還特意喝了一杯涼水!”
雲來:“……”
這犧牲,還真是不小!
“不知道娘,能不能小小的,感動一下下呢?”豆豆撇撇嘴,小臉皺巴起來,有些小小的憂愁。
雲來皺眉,“奴才瞧着,绾夫人似乎有所觸動,但是要對主上改觀,恐怕還是需要點時間。”
“唉!”豆豆摸着下巴,“窩可不想再疼一次了,那是真疼啊!”
雲來低低的笑着。
縣衙大牢。
刑房。
一起關押,有好處。
分開提審,也有好處。
比如說現在。
先被提審的,不是王祿善,而是縣令耿忠。
“王爺!”
瞧着跪地瑟瑟發抖的人,薄言歸端坐在上,眉眼間滿是威懾,自生不怒而威,叫人不敢直視,“耿忠,你身爲甘平縣的縣令,與山匪勾結,欺上瞞下,禍害百姓,私吞礦藏,如此樁樁件件加在一起,可知該當何罪?”
“王爺?”耿忠冷汗直冒,跪在那裏,身子抖如篩糠。
這叫什麽?
幹壞事的時候,狗膽包天。
到了清算之時,慫得一比。
“怎麽,本王還說錯了?”薄言歸低聲呵笑,“你自己幹了什麽好事,心裏有數,百姓也都聽到看到了。今日,怕是饒不了你。”
一聽這話,耿忠還不得連連磕頭,腦袋磕破了也得給自己求一條生路,“王爺,下官該死,下官一時豬油蒙了心,請王爺寬恕下官,下官願意傾盡家财彌補過錯。”
“放肆!”景山低喝,“你把主上當什麽?”
居然敢當衆進賄,簡直是豈有此理!
“下官不是這個意思,下官、下官……”眼見着薄言歸油鹽不進,耿忠忙道,“下官的意思是,把這些家财,這些不義之财都分給百姓,惟願百姓能原諒下官,留下官一條狗命!”
燕绾低嗤,“現在後悔,是不是晚了點,你們草菅人命的時候,可想過這一天?死在你們手裏的無辜百姓,他們也想求你們放過,可你們呢?”
“殺人的時候,隻求痛快,現在卻要求生,這世上哪有這麽便宜的事,如果錢能買到命,那還要大夫做什麽?”景山與燕绾一唱一和。
薄言歸沒吭聲,仿佛是在等着什麽。
“王爺?王爺!”耿忠連連磕頭,額頭已經磕出血來,“下官願意交代,什麽都願意說,求王爺饒了下官一命,放過下官的家裏人。”
要知道,這甘平縣地處偏僻,即便事發,隻要遮掩得妥當,就不會傳到京城。
隻要薄言歸願意放他一馬,将事情暫了于此處,那麽他就能活下來。
攝政王放人,誰敢多說?
饒是何源,亦隻能放人。
“你還有什麽可說的?”薄言歸漫不經心的把玩着手中的扳指,似乎是懶得再多看他一眼,“該交代的,山匪都交代了,連你們殺死二十八名官軍之事,亦被查出……”
說到這兒,薄言歸故意頓了頓。
“你殺的,是朝廷的官軍,僅憑這一點,你就得千刀萬剮。”薄言歸擡眸,陰測測的望着他,“該死!”
耿忠愕然,面色瞬白。
“沒想到吧!”燕绾靠坐在木輪車上,冷眼睨着他,“你們埋在林子裏的屍體,已經被悉數挖出,統共二十八具屍體,即便是成了白骨,隻要留有痕迹,就絕對會查出來。”
到了這會,耿忠自知,什麽都晚了。
“你是甘平縣的縣令,做下這樣滔天的惡事,還指着誰能護你,饒是外頭的百姓,也是恨你恨得咬牙切齒,巴不得将你碎屍萬段。”景山懷中抱劍。
燕绾接過話茬,“你所謂的秘密,已經全部被揭開,事到如今,你連最後的立功機會都沒了,真是可惜了!可惜你這一腔求生欲,落得個必死無疑的下場。”
“事情發生在甘平縣,王祿善落一個治下不嚴的包庇之罪,而你……”薄言歸低哼,“你是縣令,罪證确鑿,第一個該死的就是你。”
耿忠面色慘白。
“好了!”薄言歸慢條斯理的捋着袖口褶子,“帶下去!”
耿忠慌了神,滿臉死灰,“王爺,王爺,下官有罪,下官有罪,可是下官并非主謀,真正的母後黑手是他王祿善,都是他讓我幹的,都是他!”
刑房内,一片死寂。
“王爺,下官所言句句屬實,絕對沒有撒謊。”耿忠滿頭是汗,竹筒倒豆子一般往外吐實,“是王祿善将一個姓林的人帶到了下官面前,那林公子一頓花言巧語,下官才會、才會犯糊塗。”
說到最後,耿忠開始哭,七尺男兒,哭得那叫一個慘烈,“下官是冤枉的,主謀是王祿善,是王祿善啊!”
燕绾松了口氣,與薄言歸對視一眼。
可算,把實話逼出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