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偌大一個攝政王府,連個女人都護不住?又或者,你有如此分量,能傾國傾城?”薄言歸彎腰湊近了她,“绾绾對自己,似乎很有信心。”
燕绾一頓,繼而翻個白眼别開頭,“我隻是不想牽累任何人,當然,也不想被任何人牽累,如果林召南是沖着攝政王府去的,那我必定……”
“必定如何?”薄言歸目色陡沉。
燕绾回望着他,一字一句的告訴他,“離你越遠越好!”
貪生怕死是人的本能,這不能怪她,畢竟她是一個孩子的母親,并非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類型。
“绾绾放心,你沒機會。”薄言歸直起身,“沿途去追,去打探。”
景山行禮,“是!”
隻要是人,就不可能人間蒸發,雁過留痕,必定有迹可循的。
這裏暫且派人盯着,很快會有守軍來駐守,必定山上有礦藏,此處将會納爲國庫所有,來日采運是免不得了。
“走!”薄言歸轉身離開。
趙林推着燕绾繼續跟着,豆豆走累了,便想鑽進燕绾的懷裏,卻被景山一把提起,甩在了背上。
“你娘腿上有傷,我背着你便是。”景山側過臉看他,“你莫要纏着。”
豆豆撇撇嘴,有些不情願,“好吧!”
之前在僞官軍的營寨邊上,發現了一些屍骨,如今村民協助何源帶來的軍士,正一點點的将屍骨都刨了出來,擱在邊上的白布上。
豆豆有些害怕,自然沒敢過去,由阿山領着在遠處站着。
“别怕,這麽多人在呢!”阿山牽着豆豆的手。
豆豆點點頭,但心裏還是瘆得慌,想看又不敢過去看……
森白的屍骨被刨出泥坑,零零散散,已經瞧不出原本的模樣,唯有一顆顆慘白的頭骨,證明了慘死在這坑裏的無辜者,人數有多少?
數了數,統共有二十八個人。
“二十八?”燕绾摸着下颚,“爲什麽是這個數?”
薄言歸轉頭看她,“你難道沒發現,這數有點熟悉?”
燕绾一時間沒回過神,倒是趙林忽然意識到了什麽。
“被抓的這些假冒官軍之人,好像就是二十八個。”趙林瞪大眼睛,“這些人該不會,是真的官軍吧?”
這一點,暫時沒有得到證實,那就隻能是猜測。
但是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如果說,縣衙或者府衙當初真的有派人過來,駐在林中,其後百姓報官無人受理,多半也是有所緣故,誰都沒想到山匪會來個偷龍轉鳳。
這還算是比較好的猜測,如果往壞處想,可能會更可怕。
“是真是假,估計得好好問問大牢裏的那兩位,才能知曉真相。”景山低語。
薄言歸瞧着燕绾慢慢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堆放屍骨的白布邊上,不由的擰起了眉頭,“你要做什麽?”
“我看看,是否有什麽線索。”燕绾吃力的蹲下來。
腳脖子上的紅腫,讓她蹲着分外吃力,好在還是蹲了下來,她撚着一根小棍子,左右翻動着白布上的屍骨。
“燕姑娘,你這是幹什麽呢?”趙林看不明白。
燕绾沒吭聲,仍是逐一翻看着,好似在找什麽。
蓦地,燕绾手上的動作一滞,目不轉睛的盯着跟前的那根骨頭,“頸骨。”
真是難得,刨出這些屍骨的時候,盡量保持原狀,沒有亂丢亂放,有些痕迹還是被保留了下來,比如說頸骨上的痕迹,肋骨上的斷痕。
這些人,可能是死于武功高強人之手。
“這地方的損傷,興許是生前所緻。”燕绾凝眉,轉頭望着邊上的薄言歸,“這幾塊骨頭切莫碰觸,等仵作來了,便會有大用處。”
薄言歸看了景山一眼。
“是!”景山會意的行禮。
既然屍骨上有痕迹可尋,那就說明這坑裏還會有很多的線索。
“你們聽我指揮,不要破壞痕迹。”燕绾蹲在坑邊,指揮着衆人慢慢的刨出屍骨。
接下來,每刨出一點,她就得湊上去看一下,确定沒什麽痕迹可尋,再讓人取出來擱在白布上,如此反複,反複如此。
周遭寂靜一片,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坑裏。
南鄰村的村民,不遠不近的站着,手裏或多或少的拿着一些工具,鋤頭耙子小鏟子,樣樣俱全,隻是想盡快将事情弄清楚。
大家都想知道,死在這坑裏的,到底是什麽人?
“别動!”燕绾忽然擡手,示意停下。
在一具屍骨的旁邊,約莫是指骨中間,好像有東西。
肉眼可見黃橙色的,像是流蘇或者穗子之類的東西,些許細線,因着一同埋在泥坑裏,已然被浸得斑駁,如今被取出來擱在帕子上的時候,已經面目全非。
“整個屍坑裏都沒有一點布料或者随身飾物,唯有這麽一點東西。”燕绾凝眉。
薄言歸明白她的意思,“都是被扒光了丢下去的,如此一來,腐爛得更快。如果是一把火燒了,容易露出馬腳,埋了是最好不過。”
這林子夠大,隻要辟一塊地埋下,神不知鬼不覺。
何況邊上就是僞官軍的營寨,誰敢到這兒來?
“隻可惜,白骨不成灰,他們沒料到陰謀這麽快就被人發現了。”燕绾站起身來,“瞧這發現的位置,應該是這人臨死前從哪兒拽下來,捏在掌心裏所留下的,最後一點痕迹。”
薄言歸點頭,表示贊同她的說法。
“如果真的是縣衙或者府衙的人,爲什麽死了這麽多官軍,沒有家眷來報官呢?”趙林很是不解,“這少說埋了好一陣子,家裏人都不着急?”
按照常理來說,家裏丢了人,哪怕忍得住小半月,也不可能大半年都沒人來找。
“縣城就這麽點,若然一下子丢了二十八個人,應該會着急。”燕绾瞧着趙林,“那些赝品都還在嗎?”
趙林點頭,“村裏人和官軍一道看得死死的,跑不了!”
“去問問!”燕绾這話,是沖着薄言歸說的。
趙林忙道,“發現屍骨的第一時間就問過了,他們什麽都不知道,說是受命而來,換上衣服就守在這兒了,其他的什麽都沒瞧見。”
“這意思,人不是他們殺的?”景山愕然,“那是誰下的手?”
(本章完)